小莉和小米,不解地看著張晨,小莉問:“張總,你在上海,還認識什么大人物?”
張晨說當然,你們有沒有看到曹廠長背后掛著的那塊白板?
小莉和小米一起搖頭。
連白板都沒有看到,白板上的內容就更不知道了,張晨和她們說,曹廠長身后那白板上,寫著:“一百,三月五日送貨。”
小莉和小米都笑了起來,小莉叫道:“張總,你是說,要去找陳經理?”
這么說來,這朝陽內衣廠的產品也在第一百貨賣,只要在第一百貨,你怎么可能不賣女裝部陳經理的面子?
三個人,當即出去,上車去了第一百貨,找到了陳經理,陳經理看到張晨很高興,趕緊請他們坐,張晨把自己的目的和陳經理說了,陳經理問,是哪家廠?
張晨和她說朝陽內衣廠。
“老曹那里?你們去找過他了?”
“吃癟了。”張晨說。
陳經理笑了起來,她說,老曹這個人,是有點剛,這樣,張總,我約好了打你大哥大。
張晨趕緊說謝謝,謝謝陳經理。
三個人離開第一百貨,回到他們的倉庫,剛把車子停好,張晨的大哥大就響了,是陳經理打過來的,她說下午三點,就在淮海中路,老曹他們門市部對面的咖啡館…
“是不是Esprit邊上那家?”張晨問。
對對,就那家,我們下午三點在那里見面。陳經理說。
張晨趕緊說好好,謝謝陳經理,我們下午見。
下午兩點,張晨他們三個就早早去占了位置,這咖啡館沒有包廂,他們只能在大廳里,張晨一桌,小莉和小米在邊上一桌,兩個人把自己的外套和包什么的,放在張晨對面的兩張椅子上,做出好像是有人的樣子,還點了兩杯咖啡,放在兩個空位子前。
這里的人是很多的,不這樣,就很難占住位置。
兩個人的咖啡喝完,張晨和她們說,這里還有兩杯,拿去喝了,兩個人嘻嘻笑著,把空杯子放過來,把兩杯咖啡拿走,正喝著,沒想到服務員過來,馬上把兩只空杯子收走了,邊上就有人覬覦這兩個空位,小莉無奈,只能又去買了兩杯咖啡放在那里。
張晨和她們說,我不喜歡喝咖啡,這兩杯也是你們的。
“要死,我都一肚子的水了。”小莉皺著眉頭叫到,張晨大笑。
等到了三點,陳經理和曹廠長一起走了進來,曹廠長看到是他們,愣了一下,臉上就有些尷尬,張晨和小莉小米趕緊起來,三個人站在那里,什么都沒有說。
等陳經理給他們互相做了介紹以后,張晨才伸出手去和曹廠長握手,說曹廠長你好,幸會幸會。
他們都裝作上午的事情,從來也沒有發生過。
坐下來后,曹廠長那張很光的臉上,這才開始恢復自然。
曹廠長的臉確實很光,就像是每天都用剃須刀刮過臉一樣,下巴都已經發青。
陳經理把張晨想租他們門市部的想法,和曹廠長說了,曹廠長一聽就搖頭說:“伐來三,絕對伐可以,租特,門市部就嘸沒了。”
陳經理罵道,你那個門市部,一個月能賣幾個銅鈿?
曹廠長說,銅鈿有沒有,門市部在這里,誰都沒有話說,沒有了,很多人要說閑話的,吃不消。
張晨想了想說,曹廠長,我去對面你們的門市部看過,你們的門市部雖然不小,但我看實際在賣的款式其實并不多,有很多老款,我想你們廠里,大概都不生產了。
能賣的,不超過一只手。陳經理說。
張晨點點頭,繼續說:這樣,其實很多的空間是浪費的,其實你們只要有一只柜臺就可以了。
在我們那里,半只。陳經理說。
那我想能不能這樣,曹廠長,你把門市部租給我們,我們裝修好后,還是在一樓,給你們留一組柜臺,賣你們的產品,其他我不敢說,我們的店要是開起來,那人流量,肯定會比你們現在多,說不定,你們銷量反倒可以上去。
對對,張總這個主意老好。陳經理說,老曹,你是沒去過張總他們杭城的店,那店里人來人往的,和我們那里差不多,把那些好幾年不動的產品扔扔掉,把好賣的產品,集中幾只柜臺,你們那門市部,不是還在?一邊生意照做,一邊還租金賺進,你日子不要太好過。
張晨這樣提議,陳經理又這樣鼓動,曹廠長心里有點活絡了,不再講“伐來三,絕對伐可以”這樣的話。
張晨進一步說,而且,曹廠長,你把這店面租給我們,我們兩家,就是合作單位,我們有專門的設計團隊,我們可以幫你們設計一批內衣,讓你們的產品可以更新換代。
陳經理一拍手說,這個好,老曹,我說過你們多少次了,你們的東西,都老古董了,要不是看在是老合作單位的份上,我早就請你們出去了,現在看看,張總他們幫你們做這個事,老好,張總他們的設計能力,我是信得過的呀。
老曹,我答應你,你們這批東西要是出來,我就給你調個好位置。
陳經理話說到這個程度,你再不給面子就不識抬舉了,曹廠長想了想,和張晨說,張總,你要是真想租的話,你也曉得,那是淮海中路,租金不會便宜的。
張晨點了點頭說,我知道,大家都是朋友,有話直說好了,曹廠長,你們多少錢一年可以租。
“廿五萬。”曹廠長說。
“瘋特了,介巨?”陳經理嚇了一跳。
曹廠長說,沒有辦法,不貴一點,堵不住眾人的嘴,人家還以為我在中間拿了什么好處。
張晨心里明白,曹廠長這不是怕堵不住別人的嘴,而是抹不下陳經理的面子,心里其實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租這個門市部,他開這個價,不過是想讓你知難而退,自己打退堂鼓。
陳經理看了看張晨,微微地搖了搖頭,小莉和小米在邊上的桌子,不停地朝張晨使眼色。
張晨想了一下,他說:“好,曹廠長,那就一年二十五萬。”
陳經理嘆了口氣,既然張晨都已經答應,她就沒什么好說的。
但她心里,還是在生曹廠長的氣,覺得他太不給自己面子,陳經理站了起來,和曹廠長說:
“老曹,竹杠敲到這里,你也適可而止,幫幫忙,就得能定好了,我要先回去了。”
陳經理說完,就和張晨點點頭,走了出去。
曹廠長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他扭頭看看陳經理走出去的背影,神情有些尷尬。
張晨和他笑笑,他從包里拿出了一份租房協議,和曹廠長說,曹廠長,這個協議你看看,其他都是格式條款,應該再加上給你們保留一組柜臺這條,就可以了。
曹廠長拿過協議,看也沒看就塞進包里,他和張晨說,可以了,就這么定,你們明天上午過來廠里簽協議好了。
他說完也站起來,說著再會再會,就走了。
曹廠長一走,小莉和小米馬上就坐了過來,嘰嘰喳喳地說著,小莉說,張總你不知道,這家伙是故意的?
小米在邊上,憤憤地罵著,阿缺西!剛度!
張晨笑道:“我知道啊。”
“知道你還答應?”小莉沒好氣地說。
張晨繼續笑著:“不是你說的,要在上海打知名度的嗎?我問你們,看看對面那店,看到沒有,我們半畝田的專賣店就準備開在那里,淮海中路,對擴大我們的品牌知名度有多大的好處?這淮海中路上,就是豎這么大的一塊廣告牌在那里,一年要花多少錢?”
剛剛曹廠長一開口,開出二十五萬的價格時,張晨確實有些生氣,但他馬上就想到了劉立桿在莫干山路和文三路交界的那個公司,想到了劉立桿說的,要亮到發青的玻璃,他那個是豎在路口的一個廣告牌,我這在上海淮海中路邊上的,不就更是一塊廣告牌?
“怎么樣,算好沒有,這筆錢劃不劃算?”
張晨問小莉和小米,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看著張晨,小莉說:“好吧,你是老板,你一句頂一萬句。”
他們開車回倉庫的路上,張晨的大哥大響了,是陳經理,陳經理問張晨,怎么樣了?
張晨和她說,已經說好了,明天上午去他們廠里簽協議。
“二十五萬?”陳經理問。
“對,二十五萬。”
陳經理一聽,就普通話夾帶著上海話,劈頭蓋臉把張晨罵了一頓,說他怎么這個價格也會接受,不知道老曹是在敲竹杠?
張晨連回嘴的時間都沒有,陳經理接著又把曹廠長痛罵了一頓,罵完,覺得氣有點順了,這才放緩語氣和張晨說:
“小張,對不起,這事我沒幫你辦好。”
張晨趕緊說:“不不,陳經理,你已經幫了我們大忙了,不然,我們自己去找,這曹廠長理都不理我們,這個價格,我可以接受,真的,陳經理,謝謝你!”
“阿拉去尋伊,伊剛阿拉腦子瓦特了。介個十三點!”小米在邊上叫道,電話里陳經理忍不住笑了起來。
第二天,張晨和小莉小米,去朝陽內衣廠簽協議,這一次他們走進辦公室,辦公室里的人都站了起來,朝他們點頭笑著,看樣子曹廠長昨天帶回來的,對他們來說是個好消息。
能不好嗎?
張晨和曹廠長簽了一份為期五年的租房協議,協議簽完,張晨就打電話給小昭,讓她把今年的二十五萬租金打過來。
小昭本來想問,什么租金,要這么貴?
她聽到張晨電話里都是上海人的聲音,就知道張晨是在對方那里,小昭就什么也沒有問,而是說,好,我馬上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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