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派來接替黃建仁職務的人,第二天就到了,是個女的,年齡比黃建仁大兩歲,二十七,名字很厲害,叫鄭煒,黃建仁叫她鄭姐。
劉立桿一聽她這名字,就笑了,鄭煒奇怪,問他,你笑什么?是不是我的名字有點像男的?
“不是不是,對不起,是你的名字太厲害了,讓我想起我一個朋友,不過他沒你大。”劉立桿趕緊說。
“是個小屁孩?”
“不是,別人都叫他指導員,這指導員,就是個連級干部,你是政委,最少也是團級,你比他大。”
鄭煒和黃建仁都笑了起來。
兩個人本來就是同事,又都是專業人士,他們的交接很順利,很快,不過半天時間就辦完了,劉立桿在他們的交接手續上簽了字,鄭煒看著黃建仁問:“你什么時候回去?”
“我不回去。”黃建仁說。
鄭煒點了點頭,她說:“明白,但是這事,我必須向行里匯報,你別怪姐。”
“知道,這是你的工作,姐。”
“小黃是你們行里的員工,在這里,也是我們的員工,只要他還在海城,我這里就不會開除他。”劉立桿和鄭煒說,“你們財務,不管他人在不在公司,就繼續算他出勤。”
“好。”鄭煒點了點頭。
黃建仁要把自己的大哥大也移交給鄭煒,鄭煒不肯接,她說:
“你不回去,至少也要保持電話暢通,讓你家里能找到你,不然,從行長到我們,都會很為難。”
黃建仁說好,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處理。
黃建仁起身走了出去,鄭煒看著他的背影,眼神有些黯然,似乎還有淚花閃動。
看到劉立桿正看著她,鄭煒快速地把頭一晃,一頭短發,利索地扇了一個扇形,她朝劉立桿笑笑。
“你們姐弟,感情很深?”劉立桿問。
“同事而已,平時也還聊得來,說不上什么感情。”
鄭煒說,她知道劉立桿剛剛看著她,那好奇的眼神,怕他誤解,又隨口補了一句:“不過是有些同病相憐罷了。”
劉立桿明白了,如果說黃建仁是公子,那這鄭煒,就應該是公主,也有些來頭,劉立桿很同情孫猴他們的朱行長,手下有這么一幫公子公主,動輒得罪,他一半的精力,大概要化在工作以外,真夠難的。
劉立桿讓魏文芳,帶鄭煒去買一個大哥大,他想,即使黃建仁走了,他的大哥大可以交給曹國慶,工地上沒有電話,周圍又沒有小店,配個電話每天聯絡起來也方便。
劉立桿給孟平打了一個電話,把自己這邊的情況和孟平說了,孟平說,我知道了,徐佳青明天也請假了,不知道他們要干什么,這他媽的,怎么看上去有些苦命鴛鴦的味道,我還真想去北京,批評批評那老革命,你們他媽的天天說自己是公仆,哪有仆人嫌棄主人的。
“好了,別抱怨了,說說,你那里怎么樣了?”劉立桿說。
“我這里就蓄勢待發啊,現在不是拿不到地,是不敢拿,怕自己錢轉不過來,桿子,孫猴那里,你還是幫我盯緊點,有什么風吹草動,千萬吹吹風。”
“知道了。”
第二天,黃建仁就沒在公司出現,到了傍晚的時候,鄭煒進了劉立桿的辦公室,急急地問他:“你今天和小黃聯系過嗎?”
“沒有,怎么了?”劉立桿問。
“這家伙人沒回北京,又聯系不上,他們家急了。”
劉立桿趕緊撥了黃建仁的大哥大,沒有打通,他還想再撥,鄭煒說,別打了,我已經打過好幾次,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吳朝暉知道。”
“好,我們過去看看。”
劉立桿站了起來,走出門去。
到了車上,劉立桿撥通了孟平的大哥大,把事情和他說了,孟平笑道:“這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徐佳青請了三天假,這三天,他們肯定在卿卿我我,你們管那么多干嘛?”
“不是,是他電話也打不通。”
孟平罵道:“桿子,你也是過來人,誰喜歡那個的時候,還不停地聽到電話響,你倒丁嗎?要是我我也關機。”
孟平叫得很大聲,一車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劉立桿從后視鏡里看到,鄭煒的臉微微一紅。
他們趕到了黃建仁的住處,是在和平南路一幢五層樓的三樓,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他們站在門口,吳朝暉砰砰地敲著門,門里面靜悄悄的。
鄭煒用大哥大撥了黃建仁的大哥大,還是沒通。
吳朝暉繼續敲著門,叫著:“黃賤人,開門,劉總和鄭總來找你了,快點開門。”
門里還是靜悄悄的,鄭煒急了,她說:“把門踢了!”
吳朝暉看看劉立桿,劉立桿點了點頭,吳朝暉“砰”地一腳,就把門踹開了。
三個人進了房間,首先映入他們眼簾的,是客廳的桌上,放著黃建仁的大哥大,機身和電池已經分開,怪不得一直打不通。
三個人在整個房間轉了一圈,沒看到人。
“檢查檢查,看看有沒有少什么東西。”鄭煒說。
吳朝暉打開衣柜翻找了一下,想了想,和他們說,這賤人,平時穿的有幾件衣服好像不見。
再找,發現他的旅行包也不見了。
孟平正離這里不遠,接到劉立桿的電話,他趕緊讓曹小荷調頭,去和平南。
他扣了徐佳青,徐佳青一直也沒有回音,這在徐佳青,也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孟平意識到,這事不那么簡單了。
孟平趕到這里,劉立桿給他與鄭煒,互相做了介紹,鄭煒知道這就是剛剛電話里的那人,不禁臉又紅了一下,孟平問了問情況,他說:
“他們會不會去北京,直闖那個封建家庭了。”
鄭煒馬上否決,她說:“要是那樣,他們家早亂成一鍋粥,哪里有時間向我們行里要人。”
“那也可能已經回北京,現在還沒有到家。”孟平說。
劉立桿覺得有這個可能,他問鄭煒,你知不知道黃建仁的身份證號碼?
鄭煒搖了搖頭,吳朝暉說,問魏文芳啊,她那里有所有人的人事資料。
劉立桿把自己的大哥大給吳朝暉,讓他趕緊問。
劉立桿看著孟平,還沒開口,孟平就苦笑道:“我們的都在徐佳青那里,我早扣過她,沒回。”
不過孟平還是馬上打電話給葉宜蘭,問她,葉宜蘭說有啊,我這里有她身份證復印件,我們上次集中辦銀行卡時用的。
她趕快把徐佳青的身份證復印件找出來,把身份證號碼報給了孟平,那邊,吳朝暉也拿到黃建仁的身份證號碼。
劉立桿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了自己的通訊錄,找到機場的朋友,打電話去他辦公室,找到他,讓他幫忙查,對方要了兩個人的姓名和身份證號,和劉立桿說,稍等,馬上回給你。
趁著這片刻,劉立桿讓吳朝暉用鄭煒的大哥大扣了曹國慶,讓他帶人過來這里修門。
機場的朋友電話馬上回過來了,和劉立桿說,沒有,這兩個人沒買過機票,也沒訂過機票。
“連電話都留在這里,那就是不準備我們找到他,這兩個王八蛋,會不會玩深情,去殉情了?”孟平叫到。
孟平的話,讓大家嚇了一跳,心里咯噔一下,不過冷靜下來,劉立桿馬上否定了孟平的這個說法,他說:
“要殉情就直接去了,海城的周圍都是海,誰殉情還要帶上換洗衣服的?”
眾人都松了口氣,覺得劉立桿說的有道理。
“那就找吧,帶著衣服,又沒有殉情,那就是去賓館玩浪漫了,我們分頭找吧。”
孟平說,劉立桿看到,鄭煒的臉又微微一紅。
劉立桿心里奇怪,這鄭煒,說小年紀也不小了,又不是小姑娘,干事的作風也挺利落,怎么一聽到男女之間的事,就會臉紅?
這他媽的也太純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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