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拂曉很難想象得到,一個人的磁場竟然可以強盛到這等地步,近乎于不可思議的地步。
就算比之叢林中的熊羆,還要強盛三分。
若論磁場,王倫的磁場雖強,但卻比虬髯客差了不止一籌。但人類研究各種生死搏殺之技,體內能量只是一部分,殺伐手段也占了一部分。
至少,殺伐手段要占四成,乃至于更高。
武道的交手經驗、臨敵應變,還有天時環境,等諸般種種的一切,皆是殺伐手段之一。
甚至于種種巧合,也是勝負的一部分。
“在下瓦崗王伯當,見過兄臺。”王倫起手一禮。
“王伯當?果然是他!化身王伯當,就是為了下山尋找虬髯客。我就知道,沒有那么多的巧合。”一邊的朱拂曉聽聞此言,心頭一動。
“白衣神箭?”虬髯緩緩吐出體內氣息,然后一雙眼睛看向對面人影。
“正是!”王伯當道了句。
“我正要去會一會瓦崗群雄,想不到瓦崗群雄已經主動找上門了。”大漢雙手抱拳,一絲不茍的回了一禮:“在下虬髯客。”
“久聞閣下大名,一手鋼刀敗盡天下群雄,自從出道以來,未逢一敗。”王伯當起手一禮:“閣下既然想要領教瓦崗群雄的手段,我瓦崗群雄當然不能示弱。區區不才,在江湖中小有薄名,想要領教一番閣下的技藝。”
虬髯客上下打量了王伯當一眼,然后搖搖頭:“你不是我的對手。”
話語平淡,沒有絲毫情緒。
“武道我當然不是你的對手,但你知道我擅長于射獵之術。只要你還沒有踏足至剛至陽之境,就擋不得我的弓箭。”王伯當自背后大氅內一掏,一把不過一米長的硬弓出現在手中。
在看王伯當箭矢,整根箭矢是尋常模樣,只不過那箭矢的長度比正常箭矢短了三分之一。
“既然瓦崗山的人找上門來,我自然沒有不應戰的道理。你如此想要領教我的刀法,我便成全你。”虬髯客看著王伯當:“請!”
王伯當縱身一躍,猶若是一個活靈活現的猿猴,幾起落之間就退出了數十步,然后掛在一棵老松樹上。
“咦~”看著王伯當動作,虬髯客面露詫異之色:“竟然是袁公傳承。當年春秋之時,有女師從天地自然,拜師老猿,創下無上劍法越女劍。自此世上有劍三千越甲可吞吳。但世人卻不知道,還有一人師從白猿,得無上神射之術,乃是袁公射日箭法。亦可稱之為:袁公射日箭法。據說當年漢朝飛將軍李廣,習的就是這袁公射日箭法。”
聽聞虬髯客所言,王伯當贊了一聲:“閣下好眼力。想不到閣下久居海外,竟然有這等見識。只是有一件事你卻說錯了,飛將軍李廣傳承的并非袁公射日箭法,而是另有傳承。”
“在下久聞袁公射日之名,只可惜歷朝歷代袁公傳承皆居于廟堂之中,或在軍伍之間,是以江湖從未得見。想不到在下今日有幸,竟然可以見識到傳說中的袁公射日。”虬髯客左腿緩緩橫移半步,雙手垂下,整個周身氣機松散至極:“請!”
“至柔!!!”看到松散不成架子的虬髯客,王伯當瞳孔一縮,眼神中滿是駭然:“怕是距離至剛也不遠了。”
“至柔的極致便是至剛,等到打敗天下群雄,便可跨入至剛之境。”虬髯客話語中滿是自信。
王伯當知曉虬髯客境界在自己之上,近身搏殺十個自己也絕對走不了幾個回合,而遠射就是他唯一的機會。
只見王伯當伸手在背后一抹,其右手憑空出現了三根箭矢。
還不待一邊的朱拂曉與王大看明白,只聽得弓弦聲響,猶若驚雷般在這深山老林內炸開。
“來得好!”
虬髯客稱贊一聲,然后身形一陣晃動,便聽得其身后三道聲響,其背后的一株成年人腰肢粗細大樹上多了三個孔洞。
虬髯客身形晃動間,避開了王伯當箭矢,然后便要一步上前,近身到王伯當的身前。
可王伯當早就有所準備,這一手箭術雖然在尋常人眼中神乎其技,但在虬髯客眼中卻也不過如此。
只見再次從背后一扯,又是一把硬弓出現在手中。
兩把硬弓疊加在一處,然后六根箭矢瞬間蓄勢待發。
“叔父的弓是祖傳的鐵胎弓,其手掌因為練習袁公神射,比尋常人的手掌大了三分,所以握住兩把鐵胎弓并不難。”王大在一邊開口解釋了句。
就是這么一會的功夫,虬髯客已經跨越三十步距離,轉身來到了王伯當身前。
看著逼近的虬髯客,王伯當目光平靜,沒有絲毫慌亂。
下一刻只聽得驚雷炸響,六根箭矢散發出道道尖銳的呼嘯,已經向虬髯客檀中、印堂、石門、心臟、巨闕、天池射了去。
“好箭術!不愧是白衣神箭王伯當,這一手箭術,至少天下九成九的高手都要一擊斃命,可惜你遇見了我。”虬髯客稱贊一聲,面對著封鎖周身上下左右八方的箭矢,竟然縱身一躍,千鈞一發之際腳踏那極速而來的箭矢,就像是毫無著力點的鴻毛,輕飄飄的避開了殺招,落在了王倫的身前。
這一切說來簡單,但做起來卻難如登天。
王伯當鐵胎弓射出的特制箭矢,速度未必會比后世子彈差,甚至于威能還要強勝不少。
虬髯客竟然在千鈞一發之際腳踏箭矢升空,不但避開了殺招,反而臨近王伯當身前,這是何等不可思議?
比之后世傳說中的接子彈,也差不了多少。
說來遲那時快,在朱拂曉眼中,只是眼前一花耳邊一響,接著一株懷抱粗細的大樹被射穿。
“就這威能,怕是堪比穿甲彈了,有沒有那么恐怖?”看著被射穿的大樹,朱拂曉忽然心中因為修煉了一點魔法的自得剎那間消失無蹤。
不但消失無蹤,反而心中升起一股濃濃的緊迫感。
太危險了!
這個世界太危險了!
別的不說,王伯當若是朝自己射一箭,自己絕對沒有任何辦法躲閃過去。
要知道,就算是尋常子彈也打不穿樹木,可是王伯當的箭矢竟然能夠射穿懷抱粗細的大樹,朱拂曉只想罵一聲:不科學。
他看不懂場中形勢,不知道虬髯客是如何到了王伯當身前,只見二人剎那間化做一道道殘影,然后便是道道交手之聲,震得耳膜生疼。
不過十幾個呼吸,就聽王伯當一聲長嘯,然后跳開戰圈,落在了遠處一塊大石頭上:“我認輸!不愧是江湖第一高手虬髯客,在下遠遠不及。”
王伯當進入瓦崗山脈,從交手到敗落,不過三十幾個呼吸的時間。
“神射之術,名不虛傳。不愧是憑借一己之力,殺得朝廷各路將領不敢輕易入瓦崗的白衣神箭。”虬髯客依舊是站在出手時的位置,此時轉過身去看向背后那被射穿的樹木,也不由得眼皮狂跳:“好霸道的箭術。”
這等箭矢,他要是躲不過,怕也唯有死翹翹的份。
尤其對方手持雙弓,六根箭矢封鎖自己周身所有退路,錯非自己練就了一門獨特的輕身之術,只怕今日自己將要化作活靶子。
王伯當的箭術實在是可怕。
想要殺這種人,要么是在其未拔出箭矢之前將其斬殺,要么就是找一個更強的神射手。
無怪乎瓦崗叫朝廷頭疼,若瓦崗盡數是這種高手,朝廷來了只有送人頭、送裝備的份。
“這等箭矢,若是被射中,只怕唯有罡氣境界高手可以免于一死。”虬髯客砸舌。
最關鍵的是,你見過戰場上那個弓箭手是和你單打獨斗的?
虬髯客也是占了便宜。若在軍伍之中,有大軍拖住自己,限制住起騰挪空間,再有這等神射手輔佐,自己也是唯有逃命的份。
是以他雖然勝了,但卻絕不會輕視王伯當半分。
王伯當聞言哈哈大笑:“慚愧!慚愧!輸了就是輸了,在下愿賭服輸,沒有什么輸不起的。只是天下少有能躲過我箭矢之人,今日遇見閣下,非要與閣下痛飲一番不可。”
“痛飲不急,我還需會盡瓦崗各路高手,飲酒怕會要耽擱事情。待我與瓦崗群雄走過一場,再來與兄弟痛飲。”虬髯客周身松散的骨架緩緩恢復正常。
“無須那么麻煩。瓦崗雖然有三十多股大盜賊,七十多股小盜賊。但遍數瓦崗群雄,能與閣下爭鋒者,唯有兩人爾。只要閣下擊敗此二人,便可稱得上是橫掃瓦崗。”王伯當哈哈大笑。
“何人?”虬髯客詫異道。
王伯當這等強者既然開口,那必然是做不得假。
“瓦崗寨最大的兩個龍頭:翟讓、單雄信。此二人皆是盤踞在瓦崗山脈的大土匪。那單雄信被北地綠林尊稱為:七十二省總瓢把子。至于說翟讓此人,能從大隋無數高手的追殺下護著家眷逃入瓦崗山,并且拉起一票兄弟成就一番氣象,可見此人不凡。”王伯當笑著道。
“臥槽!!!”聽著王伯當的話,朱拂曉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奔馳而過,王伯當竟然唆使虬髯客去干我那便宜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