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究竟發生了甚么——
未來的自己究竟面對著什么,又做出了什么選擇。
衛淵對于這些一無所知,卻也必須要思考這些東西,他以自身的因果匯聚為了一顆果實,而后‘種’在了自己這一具山神之軀的最深處,因為擔心不穩定,還直接在這山神之軀上,又重新摻雜了十七八種因果。
因果糾纏,連綿不休。
衛淵微微垂眸。
忽而想到了,以開明仔的瘋狂樂子人屬性值。
他搞不好會直接嘗試讓自己定下的錨點在最為尷尬的情況蘇醒——
比如說衛館主被天帝不周伏羲三方圍殺之類的。
衛淵幾乎可以確定這個自己的山神之軀百分百被干爆了。
否則作為未來時代的頂尖戰士之一的金母元君,怎么可能會被伏羲送回來?
必然是妖魔為諸神所圍殺,域內清平,而金母元君方才有余力尋找父母的蹤跡。
在她的時代找不到的時候,絕望之下,尋求伏羲的幫助,亦或者天帝也插手其中。
衛淵覺得自己戰敗是理所當然的。
我本體都不是這三個家伙聯手的對手,你現在讓我的一具備用身體,夾雜了點黑化屬性就要和天帝不周伏羲這個豪華陣容打嗎?
那簡直好比突然穿越。
成為了萬軍之中的大將軍顏良,身披鎧甲,手拿寶刀,人聚如云。
正在遲疑的時候,前面突然出現一只騎著紅馬的紅臉大漢,拎著一把刀子就飚過來。
當即袖袍一掃,攥了一道因果,直接傳輸過去。
開明崽你要是膽敢讓我成了樂子,那我就回來直接去昆侖山把你也打成樂子 想了想,覺得這句話不夠‘狠辣’。
于是沉思之后,又補充了一句威脅。
上清宗——
媧皇很好奇地看著手中的戶口本,以及,張若素已經說過了,任由她寫。
她寫什么,就是什么。
假的?
什么假的?!
這是媧皇!媧皇!媧皇寫的東西不比其他的東西真?
雖然說對于此估計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有什么不同意見。
但是為了保護媧皇,這個消息僅僅被局限于林守頤和張若素之間,其余人都沒有告訴,而媧皇拿著這個戶口本,以留影之法把自己和自己‘妹妹’都寫在了上面,對于這位誕生雖然伴隨著帶給媧皇痛苦,但是本身卻是無辜的妹妹,媧皇將自己曾經幼年的名字風里希送給了她。
風里希抬眸看著戶主一欄寫著的東西。
仍舊還是蒼白沒有什么血色的面容浮現出些許疑惑,眼眸大而幽深,晃了晃頭。
媧皇把她的白發梳成了高馬尾,素來習慣了長發自然落下的少女有些不適應。
但是很好看!
所以可以忍。
風里希伸出手指了指戶主,道:
“要把阿淵寫在這里嗎?”
媧皇嗓音溫和道:“當然不。”
風里希有些失望。
媧皇笑了笑,指了指后面:“他在這里。”
后面赫然是衛淵的留影,而后寫著名字姓氏,只是某些信息可能對不上。
比如出生地直接從人間改成涂山氏最后直接寫成了女希氏——
媧皇第一次創造的補足。
所有人都是從這個起點開始,所以,就算是她不是那么清楚衛淵的真正籍貫所屬,也很自信,這一個肯定是沒有寫錯的,任何人的起源都可以追溯到這里。
而后后面還有此刻躺在床上的少女的留影。
衛元君 人族。
風里希疑惑,道:“那戶主是誰?”
媧皇帶著溫雅的微笑把戶口本收起來,然后屈指輕點,就讓這個放出去能把大一片的人嚇壞的戶口本收起來,拍了拍裙擺站起來,道:“是一個很可靠又很討厭的人哦。”
風里希道:“收起來,現在不寫嗎?”
媧皇搖了搖頭:“當然不,他會自己來的。”
“然后…”
少女媧皇本來溫柔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一絲狡黠的微笑:“這個可是難得拿捏阿兄的機會哦,阿希,你要記住,這個時候不管是和阿兄說什么,他都會答應的,不管是要天上的星星,還是要看天底下最美麗的花朵,都可以。”
媧皇伏羲,陰陽共生。
媧皇是伏羲心中最后一絲光明,防止他化作徹底隨心所欲的狂魔。
而伏羲也同樣是媧皇心中一絲,會讓她表現得,不那么溫柔體貼而是狡黠真實的存在。
正在這個時候,兩位媧皇都同時察覺到了一絲絲氣機的變化,而后神色都微微變化了下。
而后同時朝著里面走去。
床鋪上面,金母元君猛地睜開眼睛。
少女滿臉警惕,而后竟然發現自己身上蓋著的柔軟被子,旁邊的床頭柜上點燃了一根香,散發出讓人心神安寧下來的香氣,不知道為什么,已經歷經多少年廝殺的少女,竟然發現自己在這里處于一種心神都安定和軟弱下來的狀態。
難得貪戀溫柔。
但是她很快地從這種狀態下掙脫出來。
一下起身,握著長槍,就聽到了溫柔的聲音傳來:“你身上的傷勢不輕,積累的疲憊也很重,還是多休息一下比較好哦。”金母元君的神色一凌厲,而后看到來者的時候,那種緊繃住的凌厲神色卻忽而一下潰散下來。
連戒備和警惕之心都消失了。
“…媧皇,是您?”
媧皇微笑頷首,已經來到其身旁,伸出手輕輕抵著金母元君的眉心,自然有流光變化,體察少女現在的狀態,片刻后,媧皇稍微松了口氣,道:“看來傷勢恢復地比我預料的要快,看來你的體質也別有特殊。”
金母元君道:“我幼年的時候,…亮叔用《山海經》當中的方子給我筑基的。”
媧皇了然:“阿淵寫的書。”
金母元君有些不習慣也不喜歡聽到這個名字,微微垂眸。
轉而揭開了話題——
“這一次,還要感謝媧皇您的幫助。”
“否則的話,我的傷勢也不會這么快就恢復。”
這是實話。
哪怕是本身有著道果層次的境界,但是媧皇對于人族的增幅和治愈的能力是不可小覷的,同為道果層次,可以說媧皇正是所有人族出身強者的最佳輔助,而且還是全方位的那種,金母元君現在只覺得不只是和那個老爹打架留下的傷勢已經痊愈。
就連之前在濁世時候留下的暗傷,也出現了痊愈的趨勢。
似乎只要再和眼前的媧皇多待一段時間,就連那些暗傷也可盡數拔除。
到時候自身的功力發揮自然會更為得心應手。
不過,此刻得要走了才是…
這個時候,媧皇伸出手按住她,微笑搖頭道:“無妨,此地是安全的,你就呆在這里多呆一些時候,把傷勢養好了再說…”
“另外,也可不必如此生份。”
媧皇微笑道:“你可以叫我…嗯…”
“奶奶?”
金母元君神色緩緩凝固。
“您都知道了…?”
媧皇撒了個小謊,笑著道:“你畢竟也屬于人族,我大約也是能夠看出些許來的。”
金母元君沉默,道:“是嗎?”
“您…”
她聲音哽住。
看到眼前的少女雙眸微微亮起,帶著笑意安靜看著自己。
她坐在那里,神色端莊,雖然并沒有說話,但是那種期待感幾乎已經拍在了金母元君臉上,讓繼承了父親強大直覺和本能的少女話語都直接哽在喉嚨里面,完全就說不出來,最終張了張口:“您…”
少女媧皇眼眸亮起:“嗯?什么?”
最終金母元君就和她父親一樣屈服了。
“奶奶…”
“嗯乖孩子乖孩子…”
“乖哦,吃糖嗎?”
兩個媧皇同時伸出手,一左一右,一只手拉住了金母元君的手掌,另一只手齊齊放在了少女的頭發上面揉啊揉啊揉,讓原本就偏硬的發質變得炸毛,毛茸茸的,而堂堂縱橫濁世數千年不敗的濁世道果,金母元君,只好忍著這樣的羞恥感讓兩位媧皇蹂躪自己的頭發。
羞恥,太羞恥了…
伏羲你個渣滓,你把我送來,難道根本不是為了讓媧皇救我?
而是把我當做禮物送給兩位媧皇嗎?!!
這一瞬間。
少女洞穿了某個渣蛇的可恥的計劃。
咬牙切齒。
遲早一槍把你的尾巴釘在墻壁上,扣都扣不下來!
少女惡狠狠地在心里面發誓。
媧皇把她的頭發撩上來,道:“不過,我可以問一下嗎?”
滿足了自己心里小小愿望的媧皇恢復了原本的溫和端莊,眸子安寧看著眼前的金母元君:“事情發生的時間是什么時候?你只需要說出一個時間就可以了。”
“好嗎?”
金母元君垂眸。
回憶起來母親離開自己的時候,嗓音微凝,那時候,她只有七歲。
是七年后。
搖了搖頭,道:“我,不能說…”
“但是,是母親得到了他的消息開始…”
大荒——
“臥槽,白澤你個憨批!”
“你他娘說的南海,根本不是人間的南海啊,你個憨批,你他媽的騙我!”
水鬼怒視白澤。
明明大荒距離人間界的距離極為遙遠,水鬼雖然說是在鬼類當中,修為道行都不低,但是放在三界八荒這么巨大的范圍內,卻算不得什么,這么漫長的距離,他得飛個幾百年,飛得心塞若死,無聊得想要當場自殺才有可能到。
但是白澤這混蛋直接帶著他跳了空間裂隙。
那玩意兒不是跳樓啊!
是空間裂隙啊!
而且還是人間界和山海大荒的裂隙。
大荒屬于諸天萬界的核心,位格極為高,分量也極為沉重。
這個就代表著他的時空裂隙也會特別地狠!
一不小心就會被極為狂暴的空間力量直接撕扯成渣滓!
這是水鬼都知道的嘗試。
但是白澤這家伙把他誆騙過來之后,一腳直踹就把他給踹到了空間裂隙里面,然后自己也直接干了一瓶白酒,心一橫直接跳了進來,簡直像是不要命了一樣,但是最離譜的是,就這樣他們竟然成功穿越了那層層疊疊的空間裂隙,直接落在了南海附近。
水鬼只能感慨,這特么都行?!
但是雖然行。
仍舊給水鬼同志的內心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
比當年自己把自己釣上來的時候更大。
故而已經發揮出了祖安傳統,噴了白澤一路,這家伙卻是左耳進右耳出,完全沒有當做一回事情,正在喝了口水潤利潤嗓子,繼續狂噴的時候,水鬼的聲音忽而戛然而止,而后雙通幽深,浮現出紫金色的流光。
整體氣質從不著調直接變成了。
儒雅,俊秀,邪異。
以及十倍的不著調。
白澤打了個哈欠,道:“終于來了?”
水鬼,亦或者說開明仔看了一眼白澤,嘖嘖稱奇道:“這太陽打哪兒出來的啊,堂堂的咸魚之王,什么時候竟然能出門了?”
白澤翻個白眼,懶得搭理他。
開明嘿然一笑,正要繼續開嘲諷,忽而感覺到了天機,耳畔傳來了衛淵的聲音——
我做一個嘗試,你在未來二十年之后去找那個時代的我。
嘗試把我留下的后手‘喚醒’。
開明訝異。
而后眼底浮現出詭異的光,嘴角微微勾起。
白澤道:“發生什么事情了?”
開明隨意揮了手里的因果,道:“衛淵似乎打算插手未來,打算立下自己的錨點了?哈哈哈,這個時候找到我了,哼哼,哼哈哈哈哈哈,這一次,我一定要報之前的仇,貓都是記仇的。”
“本座可是比貓高級多了,當然是無數倍地記仇!”
“啊哈哈哈哈,衛淵啊衛淵,你也有今天!”
“看我給你找一個相當遲相當倒霉的時間節點當你的錨點,直接給你找一個相當于游戲里必死關的地方存檔,呼哈哈哈,你就先給本座在那里輪回回檔個十萬年吧!然后我再把你拉出來!”
“你還得感謝咱呢!”
昆侖開明,大勝利!
而后虛空中傳來平淡聲音——
開明崽你要是膽敢讓我成了樂子,那我就回來直接去昆侖山把你也打成樂子 畢竟,本體輪流做,明年到我家。
分身那么多,每一個開明應該都想要做本體,不是嗎?
絕殺!
開明臉上的狂妄笑容緩緩凝固住。
啊這…
白澤放聲大笑。
開明崽嘴角抽了抽,臉上的狂妄笑容瞬間變得和藹謙卑:“咳咳,偉大的元始天尊!”
“富有而慷慨的衛館主!”
“我當然只是開個玩笑,玩笑,我自然會幫你處理這件事情,請放心,請務必放心!”
“這件事情包在我開明身上!”
而后確認這只是因果傳訊,衛淵本身沒有過來的時候,才松了口氣,嘴角抽了抽。
可惡!!
這莽夫!
太狗了!
開明惆悵,而后看到白澤還在笑,抬腳一踹,咬牙切齒道:
“好了別笑了,咱們兩個怕不是得聯手了。”
開明嘆息一聲,一下懶散坐下來,感慨嘆息:“明幽見遠。”
白澤依靠青石,帶著醉意笑道:“隔垣洞見。”
“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
上古雙奇。
開明閉了閉眸子,睜開眼睛道:“也是時候重出江湖了,明幽,最佳的錨點時間。”
“告訴我,是什么時候。”
白澤垂眸:“這正是我拉你來的原因啊,洞見。”
他喝兩口酒。
醉酒之后的白澤白發紅瞳,神色冷淡,沒有了之前的慵懶:
“七年后。”
“那是未來最關鍵的時間。”
“把衛淵的意識錨點喚醒。”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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