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導致了一個地級市直接斷電這樣的后果后。
因為吃了高壓電導致嘴麻了的饕餮至少是擺脫了石夷的追蹤,其實祂中途有不甘心想要回去,至少把那頭白澤帶走了對吧,祂怎么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樣一頭珍惜且絕版的食材,從嘴邊溜走?
這絕不可能!
只可惜回過頭就發現了,石夷正守在白澤旁邊。
饕餮當即只好打消了心底的念頭。
石夷這家伙…
祂去防守的話,哪怕是四方諸神一時間都很難打破他的防御。
無解。
就一烏龜殼。
晦氣!
饕餮只好罵罵咧咧地回去,本來打算這一次是提前做些準備,要暗中陰衛淵一手,結果沒曾想到撞見了石夷,還偏偏是人間的東岳泰山,被那一道劍氣穿胸而過。
饕餮的身體素質絕對強大,祂同樣是代表著北方這一概念的兇神。
地之四極,北山界·饕餮。
只可惜,被軒轅劍氣洞穿的傷口極難痊愈。
尤其是祂們這樣,原本是人族出身,最后卻或者為了力量,或者為了禹欲望,又背棄人族的存在,軒轅劍將會爆發出最強的效果,誅除叛逆,本就是帝王權柄。
饕餮勉強才讓自己的傷口痊愈,但是內在的損耗卻無法恢復。
至少沒有這么快恢復。
他想到手持刑天斧的衛淵。
神色略有陰沉。
這樣的情況下,要和那個人交手…
旋即想到了自己還有另外一個后手。
有在未來能囚禁西王母,單人獨劍便是昆侖的人在。
到時候自己就做個局,先和他交手糾纏一段時間,然后就故意賣個破綻,往昆侖那邊兒,和那昆侖山神一起動手,聯手破敵,攻其不備,必然能把那個廚子拿下。
饕餮吐出一口氣,重新整理思路,嘴角浮現自信的微笑。
此番,優勢在我!
陶匠,你完了!
衛淵打了個冷顫。
也不知道是不是昆侖山的寒氣太重了些,不過也不應該啊。
自己都已經容納有昆侖權柄了。
在總算是通過了那該死的一分鐘試煉之后,衛淵根本不打算繼續在昆侖山呆著,把另一道身軀留在這里,當做閉關,自身則是在告知了西王母分身一聲之后,直接從昆侖山跳了下去。
反正摔不死。
堂堂昆侖山神從昆侖山跳下去以后摔死了。
這簡直堪稱山海界年度笑話了。
衛淵沒有繞回去博物館,而是轉道去了一趟龍虎山天師府。
一來看看女魃的情況,二來,和饕餮打架的事情,多少得和龍虎山說上一聲,至于有什么用?除去了疏散可能存在的人群,爭取一定程度的外援,以及…
至少可以讓老天師可以和他感同身受一波兒。
只是衛淵沒有想到,自己去了龍虎山,遇到的卻不是張若素。
而是許久不見的正一玄壇真君趙公明。
“天師他現在在鎮守陣法,不能接客。”
趙公明一連絡腮胡,身材高大健碩,說話卻溫和。
衛淵:“…不在?”
趙公明誠懇點頭:“是,不在。”
衛淵遺憾道:“可惜了啊,可惜,我還帶了一壺好酒來找他。”
趙公明伸出手,溫和道:“既然有酒,在下帶給天師即可。”
衛淵:“……”
張道友,你學壞了啊!
他嘴角抽了抽,發現張天師似乎終于點出來了防御自己的技能點。
無可奈何,嗚呼哀哉,只好把準備的酒遞過去,道: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
“明天我會和饕餮約戰,怎么樣遮掩住余波,就靠你們了。”
他面色微有鄭重:“饕餮是四兇的位格,實力強大,哪怕現在不在北山界,他沒有辦法真正意義上發揮出地之四極的權能,也不能小覷…我會全力出手,如果不行的話,我也會有其他準備,這個可以安心。”
只能在那幫兇徒手下支撐六十秒的實力。
還是有些弱了。
衛淵心中略有遺憾。
決定為了不要太丟人,明天要搶占先機。
一口氣把技能連招全打出去再說。
趙公明溫和道:“無妨的,若有什么事情,我們自會準備…”
他說著接過了酒,只是在接觸到衛淵的時候,這位來歷神秘的人道神靈瞳孔驟然收縮,心臟加速跳動,恍惚間看到了一個笑起來有虎牙的靦腆青年,看到了那青年手中的弓,手掌狠狠顫抖了下,鬢角滲出冷汗。
“嗯?!趙元帥你…”
“無妨,只是,只是突然想到了一個故人。”
趙公明眼底驚駭忌憚之色收斂,語氣仍舊溫和。
接過了酒,匆匆告辭,只是腳步略有急促。
衛淵猜得出對方是有什么特殊情況。
但是一時間卻也弄不清楚到底趙公明想到了什么。
玄壇元帥面色煞白。
怎么回事?
怎么會是大羿?!
這不可能…
那人不是早就去世了嗎?
他化作了靈體飛快移動,心情有點波濤洶涌的感覺,龍虎山正一府的小道士們在修行之余,也會看些道門的典故和藏書,此刻道宮之前,一名修行典儀科的小道士嘆了口氣,道:“真是難學啊,什么時候才能招出趙元帥相助啊…為什么前面還得要學這么多東西…”
他師父微笑道:“你可別多想了,好好修行,我們這一科的典儀繁雜至極,顯要全部掌握,可是極難的。”
“若是不夠用功,這輩子或許都做不到。”
“好好好,聽您的,聽您的。”
那小道士無可奈何,翻了幾頁書,思路又有些跑偏掉,抓耳撓腮了好一會兒,還是問道:“師父師父,趙公明元帥當年到底是什么身份,為什么會在這里遇到祖師呢?”旁邊的道人想了想,微笑回答:“這個啊…”
“其實趙公明元帥并不是人類。”
“咦哎哎?不是人?”
“那是什么?《封神演義》那里沒說啊…”
年長道人握著手里的書卷在小道士頭頂砸兩下,玩笑道:“《封神演義》不過是四百余年前成書的話本小說,連大唐的兵神李靖將軍都成了陳塘關總兵,何況其他,而趙元帥乃是秦代得道,漢時和祖師相遇,至于其身份…”
道人聲音頓了頓,道:“按照《典籍實錄》和《瑯琊金石輯注》。”
“趙元帥是堯帝時瑯琊人。”
“咦?!!”
小道童目瞪口呆。
堯帝時期?!!
那道人拈了拈胡須,微笑道:“不過,這也并非是最初的他。”
道士侃侃而談:“瑯琊之地,在五千余年前崇拜大日之神,有‘日火山’陶文和典籍傳世,現在可以去博物館里看看,而按《典籍實錄》這兩本書所記,趙公明元帥,乃是上古十日之一,‘陽成于三,故日中有三足烏。烏者,陽精’。”
“羿射九日,其中八日落于大地為害,唯獨其中一枚日精化作趙元帥,潛修終南山,秦代得道,后遇祖師…”
這道士給自己小弟子悄悄說著某種程度上師叔祖加鎮派天神的黑歷史,殊不知趙公明已經匆匆走過,找到了張若素,老天師見到趙公明,貓著腰走到門口,左瞅瞅,又瞅瞅,沒見到了衛某人,這才松了口氣。
“沒過來,沒過來。”
“很好。”
老道士關上門,注意到趙公明的臉色,詫異道:“你怎么了?”
趙公明不答,把酒一拋,讓老道士一驚,下意識撲過去,而趙元帥蹬蹬蹬走到桌子前,翻開抽屜拿出一瓶急速救心丸,打開瓶塞子直接往嘴里一道,長呼口氣,老道士抱著酒目瞪口呆:“你這怎么了?”
“給人欺負了?”
趙公明呢喃道:“我遇到衛淵了。”
張若素瞅了瞅酒,點頭道:“然后呢?”
“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大羿的氣息。”
“嗯?!!”
張若素怔住。
趙公明看了張若素一眼,晃了晃手里的急速救心丸:“還有嗎?”
老道士安慰地拍了拍玄壇元帥的肩膀,打開抽屜。
相當大方豪氣地一揮袖子。
滿滿一抽屜碼得整整齊齊,全是速效救心丸。
沒開封的。
老道士一揮手,豪邁道:“我醫保年限足夠長,盡管吃。”
趙公明抓起一瓶,坐在椅子上,嘆息道:“我都躲到這兒來了,當年大羿在外面,我就鉆到堯帝治下;當初他回來了,我藏山里面,甚至于他失蹤之后,我直接來到人間界,可我怎么也沒想到,他居然回來了?”
那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煞神。
張若素安慰道:“你又不是那十輪大日。”
“見了他也不用慫。”
趙公明瞥了張若素一眼,道:“你覺得他會聽我解釋?”
張若素尷尬撓頭:“…”
日精相當于大日之魂。
而眼前趙朗趙公明,就是大日的善念所化。
和當初的十日,本出同源,卻又截然不同,屬于人神顯化之后,修行吐納,又得到眾生香火,才有了現在的造詣和氣象,早就和當初的大日之精劃清了界限。
見到他還是滿臉憂愁,張若素想了想,道:“那要不然你去見見剩下那個大日之神?”
趙公明搖了搖頭道:“…我不能見他。”
“他是最后的三足金烏,而我是三足金烏死后所化。”
“哪怕嚴格意義上我和他沒有仇恨。”
“他也一定會殺了我,取走我的三魂七魄,復活那九只三足金烏。”
“我來人間,說是躲避大羿,其實未嘗不是在躲避祂。”
“我們見面的話,只有廝殺和暗算。”
老道士打開酒塞喝了口酒,道:“那你想要見羲和嗎?”
日精所化的玄壇元帥怔住。
許久說不出話來。
老人嘆息一聲,道:“老道知道了…”
“唉…”
他伸手拍了拍玄壇元帥的肩膀,不再說話。
趙玄壇沉默許久,閉著眼睛,腦海中仿佛仍舊能看到一個美麗的女子,那是何處?日月所出,耳畔甚至于傳來了輕聲的哼唱聲音。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投進媽媽的懷抱,幸福享不了。”
“沒有媽媽最苦惱,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不對勁!
玄壇元帥猛地睜開眼睛。
而后嘴角抽搐,循著聲音的來源,扭過頭,死死盯著旁邊的老道士。
張若素咳嗽了聲。
默默關上了手機的音樂播放器,尷尬道:
“哈,哈哈…”
“那什么。”
“我覺得,挺應景的啊。”
趙玄壇:“……”
硬了,拳頭硬了。
現在把那衛館主招來還有用嗎?!
衛淵見了小阿玄和鳳祀羽,走出龍虎山,正要打算離開。
遠遠看到了一身道袍,黑發尾端漸變為赤色的少女,似乎正在賞花。
天女魃抬眸看向衛淵,想了想,朝著他招了招手。
衛淵怔住。
這是,要我過去?
有什么話要說嗎?
他想了想,邁步走了過去。
在回博物館前,先去看看女魃有什么話要說吧…
與此同時。
山海界昆侖觀光,不,是復仇團隊,抵達了老街。
水鬼一臉爽朗地指著前面的街道:
“這兒就是老街了,來,大家跟著我往里走,注意不要走散了。”
《瑯琊金石輯注》曰:“財神者,姓趙名朗,字公明,瑯琊古來有之。昔者天上生十日,帝命羿射九日……余一隕于天臺,其身為石,太陽石是也,其精為人,趙公明是也。
PS2.泰山神說了是‘重新凝聚’啊,不是刷一下立刻就挺尸爬起來。
當然,會爬起來的,當有一個足夠匹配的場合。
躺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