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夫人的話正中七娘的下懷,七娘應該可以聽得進去吧!
十一娘精神一振,道:“那我七姐怎么說?”
“七娘自然是贊同我的話了。”五夫人笑道,“說起來,這件事只有兩種解決的方法。一是納妾。二是過繼。可我覺得,如果這個時候七娘同意納妾,在外人的面前,就失去了朱安平的寵愛,也就失去了在朱家立足之地。納妾是萬萬不能的。”
這又說到了七娘的心坎上去了。
十一娘緩緩地點頭。
五夫人的笑容就有了幾分燦爛的味道:“朱家老太太不是要死要活地嚷著過繼嗎?我們就過繼好了。而且老太太愿意過繼誰,我們就過繼誰好了。到時候,我們好吃好喝、穿錢戴銀地把那孩子養著。既然急巴巴地把兒子送給人做嗣子,我就不相信,那孩子的親生父母沒點什么想法。就算他們沒有想法,我們整出點想法來還不一樣。到時候讓那老太太自食其果、有苦難言!然后再找個機會告那嗣子不孝,我們又在官府有人,不就什么事都解決了。看朱家老太太還怎么囂張!把老太太拿捏住了,朱安平又因為這件事對七娘心有愧疚,到時候朱家怎樣,還不是七娘說了算。這個時候和朱安平斗來斗去的算是怎么一回事?朱安平可是她一生的依靠。”
十一娘冒汗,五夫人不愧是長期出入內宮之人。
想到她們臨走的時候七娘的話…七娘十之八、九已經決定采納五夫人的意見了!
而五夫人見十一娘沒有做聲,不悅道:“怎么?四嫂覺得我這個主意不好嗎?”
說起來這也是一種解決的方法,最主要的是這種方法七娘能聽得進去。過繼四娘的幼子,雖然說二老爺的話起到了很關鍵的作用,可最終還是要看七娘的。七娘同意,只怕請了羅大老爺來作用也不大。七娘要是撂挑子,二老爺就是親自來燕京找余怡清也沒有用。
五夫人無意間完成了她釜底抽薪的計劃。
“這主意極好!”十一娘感嘆道,“這樣一來,我二叔也就不好說什么了。”
一個巴掌拍不響,可能朱家老太太和七娘都有錯。但她們只認識七娘,聽得也是七娘的片面之詞,維護的也是七娘的利益。
她真誠地向五夫人說了聲“謝謝”:“這件事多虧你能出面,不然我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好!”
“自家人,有什么好客氣的。”五夫人掩了袖笑,“四嫂只是關心則亂,一時想不到而已。”
兩人說著話,馬車停了下來——到家了!
五夫人囑咐:“明天四嫂還是回一趟弓弦胡同的好。七娘雖然拿定了主意,可二老爺畢竟是做父親的,只怕一時還想不通。還有余太太那邊。有個出面幫著說話的人,也都好消了自己的責任。”
“我記下了。”十一娘說著,和五夫人下了馬車,又坐著青帷小油車去了太夫人那里。
“怎么?記得回來了!”太夫人打趣她們兩個人,“七娘還好吧?”
她們對太夫人解釋七娘來燕京的理由是為了看病。
“心里難受著。”五夫人坐到了太夫人身邊,“她說明天一早來給您問安,我攔了。”幫著七娘說話。
“你攔得對。”太夫人點頭,“她心里估計是亂的,就不要再給她添事了。等她的病有了個眉目,到時候歡歡喜喜的來見我,我看著也高興。”然后問她們,“吃過飯了沒有?”
十一娘正要答話,五夫人已道:“吃了,吃了。余太太留我們吃的晚飯。所以回來晚了些。”
“那你們快回去吧!”太夫人笑道,“詵哥兒和謹哥兒可一天沒有看見母親了!”
兩人曲膝行禮退了出去。
十一娘歉意地道:“為了我的事讓弟妹在太夫人面前遮掩…五弟妹不如到我那里去吃晚飯吧?我來做兩道小菜招待你。”
“你惦記著勤哥兒,我惦記著詵哥兒。還是改天打擾四嫂吧!”五夫人說著,就要和她分手。迎面走來了三夫人和方氏。
“來給娘問安?”五夫人打著招呼,大家見了禮。
“是啊!”三夫人笑道,“聽說你們去余太太家串門了?”
五夫人笑著點頭,道:“我聽娘說,三嫂覺得大少奶奶知書達理,孝順賢淑,根本不用你教規矩?那三嫂豈不是可以回山陽了?如果三嫂回山陽,大奶奶可跟著一起去?”
三夫人一愣,含含糊糊地道:“這要看娘的意思。”
五夫人就“哎呀”一聲,半是調侃,半是正經地道:“我可不管這些。總而言之,謹哥兒周歲禮,大少奶奶送了本價值連城的古藉給謹哥兒做賀禮。我們詵哥兒周歲禮的時候,大少奶奶也得送本一樣的古藉給我們詵哥兒才行,要不然,小心我追到山陽去討!”
三夫人、方氏和十一娘聞言都微微神色一變。
“價值連城的古藉?”三夫人望著方氏,嘴里喃喃地道。
方氏顯得有些拘束,低聲道:“是大伯父給的陪嫁,正好用得著而已!”
十一娘眉頭直皺,拉了五夫人:“一天沒落屋了。三嫂她們還要去給太夫人問安呢!”然后催促三夫人,“小丫鬟已經進去稟了,你們再不進去,太夫人要差人來問了!”然后拉著五夫人走了。
三夫人盯著十一娘和五夫人的背影良久,這才回眸深深地望了方氏一眼,然后轉身進了正廳。
方氏眼神一暗,輕輕嘆了口氣,躡手躡腳地跟了進去。
十一娘不由勸五夫人:“我們做長輩的,何必為難小輩!”
“先人栽樹,后人乘涼。”五夫人不以為然,“誰要三嫂待人苛刻?要不然我也不會專挑她的刺了。”又道,“不過,話又回來了,我這樣,也是為了大少奶奶好——三嫂當著別人的面猛地夸大少奶奶。可平日里對大少奶奶卻十分嚴厲。別說是早晚的昏晨定省了,就是一日三餐,大少奶奶也要在一旁立規矩。我們也是做媳婦的,娘可曾這樣對待我們?她真是想當婆婆想瘋了!要不然娘也不會這樣一回兩回地壓著她。
“我這次索性把話挑明了,以三嫂的性子,如果擱在平時,肯定會懲戒大少奶奶一番。可她如今想去山陽,就只能把脾氣忍著。不僅要忍著,還要繼續在太夫人面前夸方氏。更何況,這禮是媳婦的嫁妝,和她一個當婆婆的有什么關系?這樣方氏知道怎樣拿捏她,以后也不至于像個小媳婦似的,唯唯諾諾地看她的眼色行事。而且就算哪天大少奶奶有個什么不是的地方,三嫂先前把媳婦夸成了一朵花,之后也不好明著發落。”又道,“方家畢竟是湖州望族,在士林里又享有清譽。要是有個什么刻薄媳婦的話傳出去,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臉上無光。四嫂可別忘了,我們家的歆姐兒、詵哥兒,還有你們家的…”她說著,語氣一滯,“誡哥兒、謹哥兒還沒有說親呢!”
十一娘無奈地笑。
明明是自己要和三夫人打擂臺,偏偏還理直氣壯的。
而且話已經說出了口,再責怪也沒有用了。只能以后瞅著機會幫三夫人和方氏彌補一下關系了。
回到屋里,徐令宜倚在內室臨窗的大炕上看書,謹哥兒小臉兒紅撲撲地睡在他的身邊。
“謹哥兒沒有哭鬧?”十一娘輕手輕腳地坐在炕邊,俯身吻了吻謹哥兒的小臉蛋。
徐令宜放了書,愛憐地摸了摸謹哥兒的頭發,低聲道:“晚上的時候吵了一會。我一直陪著他玩,累了,就睡了。”
十一娘十分愧疚,又親了親兒子的面頰:“以后再也不這樣了!”
徐令宜聽了直笑:“他是男孩子,可不能一輩子栓在你的褲腰帶上。該放手的時候就應該放手!”
十一娘心里還是很難受。坐在那里握了謹哥兒的小手看了半天。
“快去更衣吧!”徐令宜就道,“時候不早了,你在外面一天,也早點歇了吧!”
雖然沒有吃晚飯,十一娘并沒有感覺到餓,但她還是吩咐小丫鬟給她做碗面,又怕徐令宜多疑,解釋道:“在四姐家里沒有吃飽!”
“那就煮碗燕窩粥。”徐令宜吩咐小丫鬟,“晚上吃多了小心積食。”
也是。從營養學的角度來說,燕窩粥更加養生。
十一娘笑著去了凈房。
到了半夜,竟然被餓醒了。
她猶豫著要不要從床頭的瓷瓶里摸兩塊點心墊墊肚子,身邊的徐令宜卻突然道:“怎么了?睡不著?”聲音惺忪,顯然是被她的翻身吵醒了。
“沒事。”十一娘忙道,“就是突然醒了。侯爺快睡吧!別管我了!”決定等徐令宜睡了她再起身。
黑暗中,她窸窸窣窣地依偎了過去。
春柳般纖細柔軟的身子貼著他,他突然睡意全無。
“不會是想著我吧!”一面說,手一面就探了下去。
“什么啊!”十一娘嬌嗔道。
她前幾天小日子來了,昨天剛走。
徐令宜沒有摸到印象中的東西,低聲笑起來。
然后捉了她的手朝自己身下去。
“我想你了,怎么辦?”在她耳邊吹著氣。
十一娘全身發燙,順勢擰了他一下:“那就繼續想!”
徐令宜咬著她的耳朵笑,把她壓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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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先貼個草稿,明天再捉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