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王都以西,斷風崖!
這一座極為險峻,也極為有名的百丈高崖,崖下常年狂風,但高崖卻是將大風給擋在了下方,正是因此而得名。
斷風崖上有一顆歪脖子松樹極為有名,很多當地百姓都將其當成了神樹,其上掛滿了紅紙紅線,不時有人膜拜。
不過今日的斷風崖上,卻是發生了一件異事,一個滿臉陰郁之氣的七境圓滿修士,將一個毫無修為的小女孩,給掛到了松樹之上。
那些愚夫愚婦們看到這樣的陣仗,自然是不敢靠近。
七境圓滿修士,在這片區域已經不算是弱者了,很多人都是極為忌憚。
而當一些人認出那七境年輕修士,竟然是文師學院百戰榜排名第十的寧文忌之時,更是不敢去輕易招惹,只敢遠觀。
至于那個被寧文忌掛在樹上,不時掉落一段距離的小女孩,眾圍觀之人就有些陌生了。
只是他們并沒有就此離去,因為他們都能猜到,今日恐怕要發生一些大事。
沒有人想要錯過這樣的熱鬧,那或許又是以后茶余飯后的一筆談資。
“他…會來嗎?”
寧文忌迎著微風站在斷風崖之上,其目光在某處隱晦掃了一下,又轉到了臉現痛苦的陸靈兒身上,口中喃喃出聲。
說實話,這已經是寧文忌最后的機會了,在這幾日的時間內,他幾乎聯系了能聯系的所有關系,卻都沒有得到一個滿意的答復。
文師學院內部,月宮和元門土崩瓦解,寧門也只剩下他一根獨苗。
尚醫盟那邊倒是有一些高層,可在姬尚不管事的情況下,誰還會來理一個孤家寡人的寧文忌?
接下來是大玄王室,由于有著皇帝玄天高的命令,哪怕是曾經跟寧文忌站在同一陣線的玄鏡和玄無垢,這些日子也是閉門不出。
這些人連面都不肯露,更不要說敢出手對付陸尋了。
折家那邊,也是因為陸尋手中的十級黑殺令,而不敢輕舉妄動,誰也不想成為隱殺會那個暗殺的對象,哪怕十級黑殺令只有一枚。
如此一來,寧文忌處處碰壁,他知道自己已經斗不過陸尋了,再這樣下去的話,等陸尋騰出手來,自己一定會是死無葬身之地。
再加上機關院院長孔七方,似乎也被陸尋的機關之術征服,這段日子跟陸尋走得極近,反倒是對寧文忌這個嫡傳弟子不太上心。
又或許是學院座師不會管年輕一輩的事,孔七方的態度刺到了寧文忌,在各方所求都落空之后,他也只能選擇鋌而走險了。
寧文忌知道陸尋的軟肋在哪里,這家伙為了陸靈兒,應該會不顧一切,那只要陸靈兒在手,就不怕那小子不自投羅網。
寧文忌想著,只要自己今日能殺了陸尋,那所有的一切都能夠重來,沒有了陸尋的大玄文師學院,才能真正恢復正常。
這短短大半年的時間以來,文師學院因為陸尋鬧得天翻地覆,整個年輕一輩的勢力都是大洗牌,如今差不多已經要新月宮一家獨大了。
如此種種,造就了寧文忌無論如何也要做這一次的大事。
若是失敗,那他寧家這根獨苗也就不復存在,可若是能成功,寧家就一定能東山再起。
就在寧文忌陷入某種特殊的思緒之中時,一道破風之聲陡然從斷風崖下傳來,緊接著他就看到一頭如同大鳥一般的東西,變得越來越大。
“是飛行機關木鳶!”
寧文忌本身是一尊七品巔峰的機關師,自然一眼就認出了那只像是大鳥一般的東西,正是飛行機關木鳶。
飛行木鳶之上,有著一襲黑袍年輕身影,正在抬起頭來,看著斷風崖上居高臨下的寧文忌呢,那眼眸之中,閃爍著一抹壓制的怒意。
“陸尋,就在那兒別動,否則這繩索就要斷了!”
眼看陸尋操探著機關木鳶朝著崖上飛來,寧文忌眼中精光閃爍,然后大喝出聲,讓得遠處旁觀之人,盡都清楚了那個黑衣少年的來歷。
“原來是他,看來這二位之間的恩怨,今日要做個了結了!”
如今的大玄王都,或者說周邊地域,幾乎沒有誰沒聽過陸尋的名頭,那可是大玄文師學院新生代之中,最耀眼的人物,沒有之一。
而且陸尋的耀眼,并不僅僅局限于文師學院,那一場文武交流會之上,陸尋也出了好大的風頭,后來更是將太子玄正昭都拉下馬來。
一時之間,陸尋在大玄王朝年輕一輩之中風頭無兩。
而其身世和來歷,都被一些有心人扒了個七七八八,也知道玄陽國和金風國之間的滅國仇怨。
據說那位唯一一保得一命的金風國君寧太平,就是寧文忌的親生父親,那么這文師學院兩大天才之間,就有著不可調和的大仇。
“這寧文忌做事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竟然對一個不滿十歲的小女孩下手!”
一名國字方臉的厚道武師冷聲開口,口氣之中盡是鄙夷,顯然是對寧文忌的這種手段很是不齒,做人難道不應該有底線嗎?
而另外一部分人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同樣臉現冷笑,心底深處還暗罵了一聲“迂腐”。
在這個世上,盡有一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
如今陸尋實力突飛猛進,身后又有上五境強者撐腰,想必寧文忌也是自知斗不過,這才出此下策。
在這些心思陰暗之人看來,只要能報得大仇,殺了陸尋,到時候又有誰會在意寧文忌今日的所作所為呢?
或許這樣做還會讓更多的人心懷懼怕,試問誰沒有幾個修為低微,甚至毫無修為的親人朋友,若是敵人對這些人下手,你能不怕?
有些東西見仁見智,進入修煉界之后,像那國字方臉般嫉惡如仇的人其實并不多。
很多時候禍從口出,單單是因為一句仗義執言之語,就有可能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斷風崖上,寧文忌出聲喝止了陸尋的動作,讓得后者控制的機關木鳶戛然而止。
此刻陸尋離陸靈兒還有百丈之遠,如果對方真的弄斷絲線,他根本來不及相救。
“放心,只要你不再動,繩索就永遠不會斷!”
寧文忌這一刻顯得有些志得意滿,見得他臉帶笑容地說道:“我只是想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遵守承諾一個人前來?”
“就我一個人來,還不放人?”
陸尋看著陸靈兒那有些痛苦的小臉,心情自然是極不美妙,聽得他朗喝出聲,聲音之中,蘊含著一種異樣的情緒。
“陸尋,你是不是搞錯了局勢,現在的主動權,是在我寧文忌手中,你…沒有話語權!”
寧文忌居高臨下盯著那個黑衣少年,剛開始的這一番話,說得還極有傲氣,到后來漸漸化為了一抹極致的怨毒。
“因為你,我金風國皇族盡滅,因為你,我寧門人去樓空,陸尋,你說這個大仇,我該如何去報?”
寧文忌咬牙切齒的聲音,隨著風聲傳遍了整個斷風崖上下,讓得所有人都聽出了他口氣之中的那抹恨意,那是永遠無法抹去的滅族之恨。
“這些事全都是我做的,跟靈兒無關,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找就找我,何必為難一個小丫頭?”
陸尋耐心聽著寧文忌的恨恨之言,再次朗聲開口,讓得不少人都是微微點頭,暗道現在正主已經到來,你寧文忌總該放人了吧?
“不急,呵呵,說起來,我現在還真是有些忌憚你陸尋呢!”
寧文忌再也不是大玄文師學院那個灑脫的天才,現在的他,已經失去了正常人應有的道德風度,甚至是有著一抹極度的瘋狂。
他這句話并沒有說錯,當陸尋憑一己之力,做出那些大事之后,他對此人的實力和心智,都是極為忌憚,甚至是懼怕。
哪怕寧文忌依舊是七境圓滿的大修士,修為比陸尋整整高出了一重境界,可他就是沒有把握,單打獨斗之下,能收拾得下這個黑衣少年。
如此一來,陸靈兒就是寧文忌最后的籌碼,哪怕陸靈遵守承諾一個人前來斷風崖,他也從來沒有要就此將陸靈兒放走的意思。
“陸尋,我花費了極大的代價,為你準備了一個禮物,希望你能夠喜歡!”
寧文忌緊了緊手中的透明絲索,然后在他話音落下之后,其身旁不遠處,就出現了一道身影,對于陸尋來說,看起來有些陌生。
此人身材高瘦,遠遠看去,似乎年紀也不小了,而其身上有著一種極為磅礴的氣息,仿佛那瘦高的身體之內,蘊含著一種極致的力量。
“八境圓滿…武師?!”
陸尋的感應能力是極強的,當他看到那在微風中現身的身影第一眼,就已經感應到其修為境界,這讓得他心頭微凜。
對于那個高瘦的身影,陸尋極為陌生,更不知道寧文忌是從哪里找來的這一尊大高手。
如今的大玄王都,還有人愿意幫助寧文忌嗎?
至少陸尋知道,那高瘦身影,絕對不是大玄王室之人,也不是王都幾大家族的強者,那些人都投鼠忌器,畏忌陸尋手中的十級黑殺令。
如此說來的話,這或許就是一個獨行強者,聽寧文忌說花費了極大的代價,那人的身份,應該類似于隱殺會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