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尼特的底氣,當然不是他自己,而是來自于大明。
滿清的迅速跨臺,讓蘇尼特在震驚之余,也立即明白,未來左右草原局勢的,必然是大明無疑。
作為一個有理想,有報負,有野心,有頭腦的蒙古四有頭人,蘇尼特當機立斷的向大明迅速靠攏,而將滿清的小皇帝與太后當做見面禮,雖然是一個意外,但卻是一個最好的投名狀。
對于大明,蘇尼特一開始便是準備從他們身上借力,為他的野望為助力。哪怕暫時性的充當大明的忠犬,也在所不惜。
大明不同于大清,作為農耕民族的大明,數千年來,雖然也不是沒有強悍的農耕文明在草原上稱王稱霸,但是真正在草原上立足的王朝,卻是從來沒有先例的,甚至也根本不可能如同滿清那般,這般緊密強力的控制著草原。
他蘇尼特完全可以作為大明在草原上的代理人,從為大明當狗開始,一步步借助大明的力量不斷的收拾著草原上一個個刺頭,慢慢在草原上坐大。
這并沒有什么丟人的,就算蒙古最偉大的成吉思汗,最初還不是做為金人的招討使,通過金人的早期支持,慢慢在草原上立穩腳跟,最后一統草原,建立了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征服神話么?
成吉思汗都做得,他蘇尼特又為何不能做?
對于科爾沁人,蘇尼特在心中早就對他們判了死刑,畢竟如今的大明對于科爾沁人,肯定是半點好感也欠奉,能夠收拾掉他們,估計明人會拍手稱快。
而他要做的,并不僅僅是收拾掉科爾沁人,更是需要先將如今實力最強大的漠北諸部給逐回北方,才能放心的收拾科爾沁人。
雙方一拍即合,大明皇帝更是十分慷慨的表示,事成之后,遼河套這片水草豐美之地,也將交于巴林等部自行相商草場劃分。
在他與大明皇帝商議的方略之中,也同樣是這般的。先是坐觀科爾沁人與漠北諸部兩敗俱傷,然后趁著雙方元氣大傷之時,聯合大明徹底將雙方一并給收拾了。
但是形勢變化的比想象之中要快,科爾沁人也不是蠢貨,當然明白死抗到底的后果,在探聽到科爾沁人已經決意服軟之后,大明皇帝更是立即變更戰略,派遣使者前來,要求蘇尼特立即設法令雙方繼續鏖戰下去。
雖然這事有些難辦,但如果辦成,是對巴林部有極大的好處的,蘇尼特當然不會有所推諉,而是盡全力開始運作起來,不僅說服各部聯合出兵北上,為了確保此事能夠成行,他甚至不惜親自犯險入科爾沁部之中,以確保科爾沁部不會臨陣退縮或者懷疑于他的誠意。
眼下終于到了收局的時候了,漠北諸部大敗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了,就算他們能夠抗住漠南聯軍與科爾沁部的圍攻,他們也抗不住早就已經開始向著他們運動而去的大明鐵騎。
至于科爾沁部,同時是下一個被收拾的對象。從他們開打這一仗開始,科爾沁與漠北諸部失敗的命運便即已經種下!
當蘇尼特回返到自己的部落時,車臣汗原本扣在手中的萬騎已經基本上崩潰,巴林數部已經開始肆虐于漠北諸部的中軍,漠北諸汗無不狼狽逃命,指揮中樞已經徹底癱瘓。
在與科爾沁部交戰的主力,在后方大亂的情況下也立即軍心不穩,立即被科爾沁人壓制的步步后退,崩潰就在眼前。
看著戰局完全是按照著設定好的劇本不斷上演,蘇尼特一臉輕松的坐于馬上,愉快的欣賞著這一片戰場,目光時不時看向東南方向,只等著明軍應約而來,徹底將這一場亂戰給終結。
好在蘇尼特并沒有等候太長時間,東南方向已經開始響起連串的響箭,一道道烽煙不斷的接遞而去,煙塵遮天,一望無際的騎兵,正在呼嘯著而來。
當大明騎兵殺至時,漠北騎兵主力已經開始大敗,但是科爾沁人卻是根本來不及追殺,就看到已經沖鋒至他們不足數里的明軍騎兵!
面對著如海一般的鮮紅旗幟,彰吉倫再也顧不上追擊擴大戰果,而是不斷的吹響號角,收攏軍隊,以應對洶涌而來的明軍騎兵。
但是明軍的數量實在太過于巨大了,更是緊咬著科爾沁部派出的斥候屁股,直沖而來,完全就沒有給科爾沁部任何的準備時間!
不得已之下,彰吉倫一邊不斷的收攏軍隊,一邊派出無數使者向巴林等部瘋狂而去,向他們通報明軍已經殺至的消息,并且要求他們立即停止追止,前來與科爾沁部匯合,與明軍決一死戰。
但是本就是蘇尼特導演的這一場大戲,他又怎么可能會理會這個注定會被掃進歷史垃圾堆的科爾沁部?
不僅僅是巴林部,其他漠南諸部也根本就沒有回頭的意思,眼下他們已經做到了他們劇本中的一切,不斷的追擊漠北諸部,以獲取最大戰果,這才是他們最根本的利益所在。
至于科爾沁人,愛咋咋地啊。
反正你們科爾沁人在滿清統治時,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之時,也從來沒有叫過他們這些窮哥們,這個時候倒霉了,卻是想到他們了,這不是自取其辱么?
眼看巴林等部頭也不回的追著漠北諸部的敗兵呼嘯而去,科爾沁部上下都明白,他們是被巴林等部聯合大明給賣了,眼下的一切都是這些人從中在搗鬼!
但是他們卻是沒有絲毫辦法,甚至連逃都來不及了。
因為他們的族人就在他們的側后,就算他們主力能夠逃的了,他們的族人也跑不了,失去了部落,就算他們能夠有著強大的軍隊,也注定成為無根之水,只會在群狼的環視下,慢慢的消融在天地之間。
明軍的先鋒是任良朋,這把明軍最鋒利的尖刀,從來便是活躍在大軍最前,摧敵鋒,斷敵銳,是明軍精銳之中的精銳。
精銳之軍再配上一個從來不知道畏懼為何物的統帥,這支軍隊的作風便即十分的狂野與狠辣,如出鞘之利劍,一旦出鞘,不是飽飲敵人之血而還,便是劍折于當場!
近八千的騎兵本部,面對著數倍于已的科爾沁人,卻是根本沒有任何的畏懼,直接猛撲而來,兇狠的殺將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