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我們干第二職業就要被開除,但在開除我們之前,你先把劉象給開了,不然我們不服。”
大家被這人一挑唆,都跟著起哄,面對這個問題秦春心里面很是心虛,怒氣上來,漲紅了臉,狠冷冷地的看著這群人。
但她現在也只能如此無情、冷漠的看著他們。
眼見著局勢不受控制,徐樂冷哼了一聲,繼而道:“好了,現在不是討論劉象的事,而是在說你們自己的問題,別混淆視聽,還有你們是在叫囂嗎?”
徐樂的怒吼,就像火山噴發、山洪傾泄、海嘯襲來,一時間倒是把他們給鎮住了。
他們是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
又見徐樂起身緩步走到這群人中職位最高的哪位經理背后,帶著微笑,拍著他的肩膀把他按下,環顧四周。
只見他們一個個噤若寒蟬,眼神飄忽,一時沒了主意兒,或站或坐。
秦春也望著徐樂,不知道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難道是臨來之前,表哥駱濤對他囑咐了別的事?
恍惚間千思萬緒,聯想萬千。
“今兒宴請諸位,一來是請諸位抬抬貴腳,另謀高就,二來就是有一筆賬要和諸位算一下?”
說完又帶著一抹令人膽寒的笑容,走向下一位。
“李經理,您說呢?”
他一時間也想不出什么賬,皮笑肉不笑,道:“徐總說笑了,賬?什么賬?”
“自然是有頭之賬,還是人人有份兒。
諸位也在西昌忙活了不少年,公司呢也不想和大家撕破臉,來前兒駱先生特意囑托我,一定要對大家客客氣氣的。
可看到了剛才那個場景,實在令我為難。”
說完這句,他折返自己的座位上,又道:“不過,我還是給大家一個自首的機會,吃了飯,回去好好想一下,你們是不是——欠公司一些賬啊?”
這話就提醒的多了,他們中有人已經開始冒出了冷汗,知道貪墨的事情東窗事發了。
但也有人依然裝作鎮定自若,好似事情跟他們沒有關系一樣。
秦春這時候才明白,果然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但一想公司現在要追究貪墨公款,她心里就更加亂了,她特別怕劉象也參與了進來,不,應該是這種事又怎么能少的了他呢。
沉寂如只有風沙移動的荒漠,只有風聲,未聞人聲,靜謐地異常,酒店包廂內也就只能聽到外面傳來碎碎的腳步。
“諸位都是聰明絕頂之人,我想這會兒大家可能也都已經想清楚了,為什么這時候要大家來京?
老話什么說來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墻,也不可能有藏的住的秘密,你們說呢?”
這徐樂跟駱濤時間長了,也玩起了深沉,說話那是一套一套的。
見他們都不說話,徐樂也沒心思接著陪他們聊。
“你們吃著,我和秦經理就不陪大家了。”
說著就準備要走,忽然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沒說。
回頭又笑呵呵道:“三天后還在這兒,我來收賬。
對了,還有一事兒,諸位這三天在酒店好吃好喝著,千萬別怕花錢,這次公司買單。
…主要是我怕有些人以后沒機會享受了。”
徐樂又啰哩啰嗦絮叨了幾句,忠言逆耳。
然后就和秦春離開了酒店包廂。
“那什么?秦經理,我看您好像是有心事,哥那里就不要去了,回去多休息休息,千萬別累壞了身體,耽誤了工作。”
這話怎么聽著都有點陰陽怪氣,徐樂說完話也不理會她的反應,快速邁開了步子,向停車的地方而去。
酒店大門外,她沒有太在意徐樂的話,她現在只在意天空,抬頭望著湛藍如海的天穹,明明是晴天,但這時候她總感覺是陰天。
天變了。
此時,她真的好累。
好想哭,但現實容不得她哭,她知道現在還有重要的事要她去做。
艱難的走到附近的電話廳,播打了妹妹秦秋的辦公室電話。
酒店包廂的這些人,一個個都從驚嚇中走了出來。
為首的幾人互看了一眼。
仍是不死心。
“看來駱濤這回兒是要動真格的了,之前找不到開除大家伙的理由,現在居然要往大家伙腦袋上扣帽子,捏造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按在你我頭上。”
“既然他這么不顧念你我這些年為公司鞍前馬后的份上,那他也不能怪我們不義。…”
眾人就見他拿出了“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的氣勢。
不明真想的都以為這幾位得了失心瘋,現在都新社會了,怎么還想著玩兵諫逼宮那老一套。
李向哲見這人忽悠的功夫不到家,只好親自上陣,言說西昌這些年內部存在著嚴重的資金來源不明等問題,這很有可能就是在竊取集體利益。
信誓旦旦道:“我和卞店長已經掌握了大量相關證據,…只要大家齊心協力,不怕扳不倒西昌和只知道壓榨我等的新興起來的資本家駱濤,…”
言語之間也透露出他們背后也有人做為支持,只要大家肯合作,這事絕對的十拿九穩。
經過他這么一陣游說,很多人的心思又都活泛了。
他們沒一個人想把已經吃進去的錢再給吐出來。
但又不知道李向哲背后支持他的人多大勢力,在場沒人附和,但也沒人反對,潛意識里已經向李向哲靠攏。
眾人帶著心思各回了酒店的房間。
這一夜大家都各有心思,沒一個人入睡。
徐樂離開酒店趕緊回到百花小院向駱濤回復具體情況。
“嗯,還有讓他們今晚看死了酒店,誰敢要是不老實。”
駱濤沒有把話說死,只是遞給了他一個眼神。
徐樂瞬間意會,打架這事兒他可是最在行了,在京城的黑黑圈就沒人是他的對手。
“您放心,絕對讓他們難忘。”
這想什么就來什么?
深夜就有人偷偷摸摸準備離開酒店,監視的人跟了很久,在確認是負責監視的那些人之后。
麻袋一套,拖至無人的胡同,夜里的丁香散發著奇異的芬芳。
“啊!那個混蛋打老子。”
接著就是一陣群腳亂舞。
還有一陣凄慘聲。
夜間巡游人間的白無常、黑無常聽著這美麗的音樂,一面甩著長舌舞動,一面冷眼悄悄從旁邊溜走。
激烈的運動一結束,他們在確認除了嘴角留了血之外,其他都只是皮外傷之后。
又鬼使神差地把這家伙送回了酒店。
三廟街一處四合院里,徐樂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微微一笑。
讓他們輪流繼續監視。
掛了電話的徐樂很是氣憤,這么好玩的事兒,可惜自己不能直接參與,只能守著這個電話機子。
逃跑這是第一個,但絕對不是最后一個,后面還有兩個難兄難弟相繼奔赴。
他們都不是京城人,一定不知道駱濤在京城的能量,便想著沒人注意晚上悄悄逃跑出去,天一亮便走車跑。
有這種想法的還是少數,特別是那些上了年齡的人,他們是不會想著逃,所謂逃的了和尚,逃不了廟,他們的家庭信息公司那里都是有存檔。
另外駱濤也不是那么無腦,就這么任由著他們吃吃喝喝三天。
這些自以為是聰明的,他們大多數都在思索著李向哲說的話。
當然也有人已經想著把吃進肚子里的準備吐出來。
各有心思,各有想法,他們也在為各自的命運奔走。
“高經理,都這時候了,您還沒想好嗎?今兒什么情況您也都在場,這里面可都是你我的事,可沒有那劉象一毛錢的關系。
…再怎么說人家是親戚,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吶,跟咱們平頭老百姓不一樣,老兄?”
李向哲深夜獨自一個人偷偷爬上了高奇的床,抵足相交,溫情勸說。
其實在李向哲說了那番話之后,回到房間的時候就想過,要轉向李向哲尋求靠山。
但是這不是異味著他就完全要跟著李向哲他們走,他還是對劉象有點念頭,也可以說是幻想著劉象還能適當的替他說說話。
高奇存在的這個幻想是基于現在的局勢還沒有波及到他。
如今,李向哲能親自過來相交,這也是他想的。
高奇也懂的待賈而沽,自己要是主動找李向哲,那自己在李向哲,準確點說是他背后的人哪里也就沒有太大的價值了。
高奇靜靜地聽李向哲說完鼓動他的語錄。
才淡淡問了一句:“那人是?”
李向哲望了望他,心里鄙夷道:“你高奇也不過如此,也是想著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哈哈大笑,“老兄是想通了?”
高奇也沒回他,笑了笑,意思不言自明。
“王、白…不知道夠不夠?”說到他背靠的勢力,李向哲很自傲,也很得意。
高奇心里面驚恐萬狀,他是萬萬沒有想到,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李向哲居然隱藏的這么深,悄默聲地就旁上了高干子弟。
不過,現在他是高興的很,這可比劉象那邊穩重多了。
王、白…他們都什么家庭背景,隨便哪一個可都不是初入上面眼里的駱濤可以比拼,“紅人”也不行,有他們撐腰自己還有什么怕的。
兩人一拍即合,開始密謀著他們的大事。
秦春在和妹妹交談之后,便回趕緊回到了家。
“你這些年有沒有貪墨公司的錢?”語氣特別的冷。
反觀劉象他不過心中一驚,本以為沒事,原來駱濤還是沒打算放過自己,不過,好在自己也已經有了應對。
一向雞賊的劉象,怎么沒感覺到這次危機呢?
還是因為這些年來駱濤從來沒有過問公司具體這些事,賬是每年都查,但網大了總是要漏魚的。
就算發現了問題,也從來沒有過對公司高管下過手。
當然他們總是自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別人發現不了他們。
這也就讓雞賊的劉象沒往這方面想,以為這就是駱濤隨手來的一次簡單的人事變動而已。
真讓他醒悟的時候,就是今兒的晚宴,好巧不巧的是,今兒把和他有關系的幾人全部都叫去了,唯獨沒叫上他,這讓他感覺到事情不是那么樂觀。
今兒絕對是一場鴻門宴,嗅到危機的他,立刻就采取自救的行動。
財產根本不需要轉移,因為他從來就不會帶回來。
交給秦春的那些錢,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什么叫我貪墨公司的錢?你別血口噴人哈,我是那樣的人嗎?這些年不還不知道我嗎?事事都以你,以公司為重,就是給我一百個膽,我也不敢。
我干第二職業你是知道的,這兒大家都干,又不是我一個,再說了這事可是你表哥他默許的,…”
劉象極力為自己鳴不平,反駁秦春。
兩人同床共枕這么多年,秦春還是知道劉象的為人,說他沒膽子,她是萬萬不會相信的。
見他矢口否認,心中便已經有了答案。
秦春還是克制著心里的怒火,非常冷靜的問了他一遍,“你真沒有?”
劉象也不含糊,“絕對沒有,我發誓我要是貪墨了公司的錢,我劉象不得好死,這總可以了吧!”
聽他連這樣的毒誓都發了,秦春便不再追問他。
但也不想繼續待在家里。
“公司還有一些事要處理,我還要過去處理。”
丟下這么一句話,秦春就離開這個早就支離破碎的家。
她知道不拿到確鑿的真憑實據,劉象是不會承認的他犯的過錯。
與其在這兒跟他白廢口舌,還不如直接去搜羅一些證據來的實在。
當秦春關門離開,劉象對著大門啐了一口老痰。
“臭娘們,一天天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遇到事從來沒想著向著點我…要不是有個好親戚,老子踏馬的瞎了眼也不會看上你。…………”
罵著罵著就哭了起來,就著酒,很是傷心。
但也十分的上頭,此時的他也什么都不管了,就一門心思要把胸中的苦水全都給倒出來:“…結婚都他孃的這么多年了,連個蛋也沒給老子下,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子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