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胸這種事情,付拾一早已經做過很多回,當然是十分熟稔。
加上還有兩個打下手的,所以付拾一很輕松就完成了這個工作。
尸體畢竟已經放了這么久,又是這個天氣,剛一打開胸腔的時,腹腔里的腐敗氣體瞬間散開,那個味道呀…
就挺上頭的。
不過好在畢竟保存適當,所以腐敗情況也并不嚴重,這樣的氣體也不多。
很快味道就散得差不多了,付拾一這才上前去仔細看。
其實說是開胸手術,也并不盡然。
因為付拾一之前就差不多確定了異物的位置,這會兒當然知道該從哪里下刀,所以并不需要鋸開胸骨。
只是在咽喉處切開一道口子,然后撐開,再將食道拉出來。
付拾一只是往下稍微摸了一點就立刻摸到了食道里的異物。
那個東西十分堅硬。
但是并沒有什么棱角。
至少沒有很尖銳的棱角。
所以并沒有劃破食道。
只是引起了一點水腫。
不過根據水腫的情況來看付拾一還是嘆了一口氣:“吞下這個東西之后沒多久,死者就死了。”
徐雙魚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接了句:“那真的是她臨死之前,給我們留下的證據。”
翟升現在都已經怕了徐雙魚了。
一聽他說話,趕緊就給他使眼色。
可惜徐雙魚并沒有領會,反而很無辜的看著翟升,一臉不解。
翟升徹底放棄,收回目光,目不斜視起來。
不過付拾一這個時候沒有工夫去逗徐雙魚,所以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付拾一小心翼翼的劃開食道,然后將那個東西取了出來。
那個東西上面糊了許多的液體。
死者的血液現在基本上一定是有點青綠色,再加上食道本身產生的粘液。
反正看上去就有點惡心。
翟升趕緊打了一盆水過來。
付拾一用鑷子夾著那個東西,仔細地在水里涮了涮。
當洗干凈之后,眾人這才看清楚,原來那個東西是一塊石頭。
也不算是一塊石頭。
應該算是比較劣質的玉石。
大小呈現出一個不規則的,圓潤的梯形體。
也有一點棱角,但是并不鋒銳。
石頭還有被磕過的痕跡。
除此之外,石頭上還有一截繩子。
那節繩子綠不拉嘰的,和之前那根韭菜一模一樣。
徐雙魚看著這個吊墜,有些納悶兒的喃喃:“嗯,怎么看著這么眼熟呢?”
翟升也是盯著這個吊墜,若有所思。
付拾一看二人:“難道你們在哪里見過?”
但兩人一時之間都有點想不起來。
最后,還是付拾一想了想:“會不會是死者的遺物?”
翟升這才一拍大腿:“對,我記得好像新郎官也有個差不多的!之前就戴在脖子上的,只不過我們驗尸的時候取下來了!”
這么一說,徐雙魚也想了起來:“對對對,新郎官脖子上也有一個,但是要好很多!一看就知道是一塊好玉,而且還雕琢過。關鍵是他們倆的繩子是一模一樣的!”
付拾一還沒見過這個吊墜。
所以當即。就讓他們將這個吊墜拿出來看看。
徐雙魚立刻就去將那個吊墜也拿了過來。
付拾一將兩者放在一處,頓時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是差距有點大,但那根本就是太謙虛的說法好嗎?
這哪里是差距有點大,這簡直是天差地別好嗎?
美玉和石頭之間的差距,那是一星半點兒嗎?
不過讓人很驚奇的是,那塊美玉和石頭用的繩子都是一樣的。
就連上面打的繩結都是一樣的。
付拾一看了半天也只能說了句:“看起來這兩個繩結應該是出自同一個人。”
“而且既然死者是佩戴在脖子上的,那應該他們家里人知道在哪里去找編繩子這個人。”
徐雙魚一臉崇拜看著付拾一,喜滋滋的說道:“付小娘子真是太聰明了,這樣一來,就能破案了。”
付拾一面無表情:這種夸獎我并不想要…尤其是你這種小蠢貨。
當把這個發現告訴李長博,又將兩枚吊墜放在李長博面前的時候,李長博也是眼前一亮。
就連眉頭都微微松開了一些。
死者家屬還在等候。
所以當即李長博就將二人叫了進來,讓他們仔細看看那個吊墜。
結果死者家屬看了半天也只認出了自己兒子的那一枚,另外一枚,他們實在是沒有印象了。
不過卻都說看著挺眼熟。
應該在哪里見過?
對于這種話付拾一當即就只能翻個白眼。
查案子最怕就是遇到這種話。
因為想不起來的話就跟沒說一個樣。
最后,付拾一嘆一口氣:“那這個繩結呢,這個繩結是在哪里編的?”
然而這個事情這兩位還是沒有什么印象。
他們尷尬地笑了笑:“平時我們倆人要做生意,也沒什么功夫去管他——可能是在鎮子上編的吧。”
這下李長博也有點無語:“那平時誰和新郎官接觸最多?”
新郎官名叫秦晉,因為從小就有點毛病,所以一直是養在鄉下家里的。
而秦家老兩口子就是住在城里做生意。
另外兩人還又生了一個小兒子。
這個小兒子就不同了,生得格外聰明伶俐。
所以人人都說秦家以后要靠這個小兒子了。
秦家這老兩口也想過,將來怕大兒子拖累小兒子,所以早早的就預備好了房子,又給大兒子定下了親事。
這樣將來大兒子有人照顧,就不用拖累小兒子。
他們老兩口也能放心。
這也是為什么這樣一對新婚夫婦會單獨居住的原因。
當然這老兩口在錢財上也沒虧待了大兒子。
根據老兩口說的,其實等于一直都是新娘子阿阮在照顧秦晉。
因為阿阮家里窮,說是訂娃娃親,其實基本上就等于是賣給了秦家。
秦家人將情境交給阿阮帶,他們也樂得接受。畢竟秦家每個月都要給米給糧,還要時不時的給點錢。
不過也并不敢苛待了秦晉,因為他雖然有點毛病,不算聰明,肢體上也有點緩慢,可也不傻,被虐待了也知道告狀。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直到突然出了這個事——
不過看這老兩口子并不算傷心絕頂的表情,付拾一也就明白了他們的想法:他們對于找到真兇,其實也并不多熱衷。事情已經都這樣了,他們心里早就接受了。
畢竟本來這個大兒子就是拖累。而且相處的時間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