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面面相覷,最后都陷入了沉默,
付拾一輕輕的咽了一口唾沫,提出一個設想來:“你們覺得,如果一個人經常出沒在那片地方,會不會有人撞見?還是真的每一次都能避人耳目?”
她這樣一句話,顯然打開了眾人的腦洞。
于是,大家紛紛開始踴躍發言。
楊青說了句:“這里離江油那么遠,就算是走路過來,他總也要吃喝吧?去問問附近的店家?”
“我覺得,還可以問問鄰居。”周洲說了這么一句,“最好連趕車的人都問問。”
“我覺得,最應該問問糖果鋪子。”付拾一沉吟了一會兒之后,這么說了句。
眾人皆懵。
葉燁不恥下問:“為何是糖果鋪子?”
“那林星的玩伴曾說過,每次林星阿爺給他留信,還會給他帶糖。”付拾一微微揚眉:“如果是外地來的,口音多少會不同,而且城里生面孔不多,如果真有這么一個人,或許掌柜的會有些印象。”
這樣一說,眾人恍然大悟,而后各自分頭行動。
找車夫的找車夫,問旅店的問旅店,去村里打探消息的去村里。
付拾一則是帶著人去糖果店。
葉燁死皮賴臉的跟著了,一臉的好奇。
付拾一到了糖果鋪子,別的話不說,先讓掌柜的稱糖果。
玫瑰糖這里沒有,有的只是芝麻糖,蜂蜜糖,還有云片糕之類的。也有做成小糖球的麥芽糖。
付拾一一樣買了點,又買了一塊飴糖拿兩個小棍絞著吃。
飴糖就是糖稀,麥芽糖沒有加工之前的樣子。
因為是糖漿,所以會受重力影響,漸漸的往下流。
所以在吃的過程中,就必須不停的用兩根小竹棍來回的往上撥弄,或者是來回纏繞。
攪得次數多了,糖稀就會慢慢的變得硬一些,白一些。
這個過程,其實是很好玩的。
小孩子們尤其喜歡。
付拾一和春麗兩人玩得不亦樂乎。
葉燁在旁邊看著,有點兒目瞪口呆:也不知付小娘子年歲到底幾何——
一面玩,付拾一一面就問那糖果店的掌柜:“掌柜每日都開門?”
掌柜胖乎乎的圓臉上掛著討喜的笑意:“一個月就歇一日。”
付拾一咬了一口糖,甜得愜意的瞇起眼睛。
然后她才繼續問:“那過年前那一兩月,經常有人在您這里買糖果嗎?”
這家店是縣城里最大的糖果鋪子,木頭曾經說過,林星拿來的糖果,全都是縣城里才會賣的糖,所以買糖那個人,一定是來的這里買糖。
掌柜的一直都是面帶笑意,半點沒有不耐煩:“過年時候,家家戶戶誰不買點糖?”
“外地人。那人好像是江油過來的——”付拾一佯裝回想:“好像是說買給自己兒子的。經常買,一次可能買得也不多。”
掌柜的仔細想了一陣子,最后卻還是搖搖頭:“還真是沒印象。咱們這里本來外地人就少,而且快過年了,更不會有人過來了。更別說這么大老遠來買糖了。”
付拾一點點頭,將剩下的糖都塞進自己嘴里,而后從袖子里摸出一張畫來:“那您看看,認識這個人嗎?”
眾人定睛一瞧,這個畫上的人,不是令狐惠是誰?
雖然只有寥寥幾筆,但是將令狐惠的特征畫得很活靈活現,基本上看一眼就能夠知道,那就是令狐惠。
付拾一將畫像遞給掌柜的。
掌柜的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立刻就認出來:“這不是令狐郎君嗎?”
這話一出,頓時所有人微微揚眉:“您認識啊——”
掌柜的笑呵呵的解釋一句:“是,令狐郎君總來買糖。說是他家兒子生病,總吃藥,所以就賣藥哄著他吃藥。”
頓了頓,又嘆一口氣:“不過后來他就只來了一回。還是給他妻子買。說是孩子以后都用不上了。”
掌柜的說到了這里,茫然抬起頭來,問了這么一句:“怎么?令狐郎君是怎么了?”
說完這話,他悄悄看一眼旁邊的葉燁,顯然心里頭也有些打鼓。
付拾一笑瞇瞇說了句:“沒什么事,就是令狐郎君家兒子失蹤了,我們都懷疑是被誰拐賣了。有人說他總有糖吃,就特地來問問。看會不會是人販子給買的。”
掌柜一聽這話,頓時就松了一口氣,隨后說到:“令狐郎君是個好人,要是能幫他找到孩子,那就再好不過了。”
付拾一點點頭,鄭重保證:“我們一定會找到那孩子的。”
說完這話,付拾一這才帶著人出來。
出來之后,葉燁才悄悄夸贊一句:“付小娘子果然厲害。不愧是馳名長安。”
馳名長安這個詞,讓付拾一有點兒心虛。
她咳嗽一聲,謙遜一句:“哪里哪里,都是跟李縣令學的。現在咱們去村里吧。”
事情到了這里,基本上也已經明了了。
一直給林星糖的人,是令狐惠,根本不是林星的生父。
所以就可以去村里直接找到令狐惠了。
葉燁緊接著又問了一句:“那我們找到的那些骨頭——”
付拾一咳嗽一聲,“嗯,現在也沒有證據證明是。還是需要去問清楚。”
至于令狐惠到底會不會配合,那就另說。
葉燁自己思量了半天,最后一句話也沒說。
付拾一叫春麗準備馬車。
葉燁本來還說讓付拾一坐自己的車。
結果看到了李長博那個豪華馬車之后,頓時就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然后心酸的嘆了一口氣,想問問能不能和付拾一坐一起,但是想了想也沒敢——李長博肯定不能同意呀!
付拾一先回縣衙去留了話,隨后才出發,兩輛馬車一前一后到了村子。
這樣大的動靜,很快就讓過來問話的楊青覺察。
他飛快的跑過來,一見了付拾一,下意識的就問起了案子:“付小娘子,這是知道了什么?”
付拾一點了點頭。
隨后一句話也沒多說,直接就說去令狐惠家中。
到了令狐惠家門口,付拾一也不著急進去,隨后跟他們幾個低聲叮囑:“你們一會兒都別隨便開口。我自有辦法逼他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