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向商隊那邊努了努嘴,低聲道“孟常軍那三個來了,我急著走,發任務時沒有提要求,不想他們三個來了。還有那位姑娘,修為有些低,還就一個人,老頭子將危險告訴她了,但是她不走,我也不好硬讓人走。”
武云聞言挑了挑眉,嘲諷道“這三個雜碎怕是不安好心啊,老頭子你膽子也太大了。”
常老苦笑道“人家是接了任務來的,我能怎么辦退回去,那不但是在打公會的臉,還是在打我自己的臉。”
武云撇撇嘴,道“行了,你老頭子這次是掉坑里了,還是自己挖坑自己跳那種,我會幫你盯著他們的,你且放寬心,還有誰接了這個任務”
常老笑了笑,抱了抱拳,道“多謝武團長,”他謝了一句,“獵鷹的施龍也接了任務,還沒到。”
武云又撇了撇嘴,道“施龍親自來,不用說,這是要拿你的任務練兵,還真是好算計。”
賞金獵人的任務沒有代接一說,即便是團隊任務,出面接任務的那個也必須參加,除非發布任務者同意其不參加。
常老笑了笑,道“練兵就練兵,有施龍在就行。”
武云點點頭,道“那倒是,我去幫你試試那位姑娘,看看實力如何,若是太差,我就把她攆走,省著白白送了性命。”
說完,她徑直朝月傾寒走了過去。
“哎”常老無奈,快跑幾步追上她,低聲道,“你注意點兒分寸,這姑娘應該是有背景的。”
武云擺擺手,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月傾寒看著扛著一把大刀,在自己面前晃悠,還上下打量自己的姑娘,目光淡淡的,不發一言。
武云看了半晌,感覺有些不對勁,眼前這位姑娘怎么看怎么是君階后期修為,可為什么,給她一種極為危險的感覺呢 武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她現在有些不敢亂試探了,可若是不試探,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沒有收回的道理。
她眼珠一轉,計上心頭,伸出左手緊握成拳,拳面對著月傾寒,口中道“精武國武云,見過楊姑娘。”
月傾寒認得這個動作,這是精武國的一種禮節,名為貼拳禮,除了精武國人,沒有人會用這種禮節。
月傾寒不禁懷疑,這個武云的武,是不是和武烈的武是一個武,畢竟,這世上姓武的人并不多,精武國內就更少了。
心里想著,月傾寒伸出左手握拳,和武云的拳頭碰在了一起,拳面貼著拳面,動作非常標準。
武云眼中閃過得逞的笑意,左手用力向前方頂去。
月傾寒眸光一閃,面色卻如常,同樣左手用力向前頂去。
兩人的拳頭頂在一起,彼此傾軋,互不相讓。
武云眉頭一挑,手下愈發用力,可她發現,無論她如何用力,都不能讓月傾寒的拳頭后退一步。
武云忍不住咧了咧嘴,在月傾寒發力之前,連忙收手,后退一步,笑道“楊姑娘好本事,武云佩服。”
月傾寒看了她一眼,有些無語,這人,若是遇到個脾氣大的,當場揍她一頓都有可能。
若是換了在北疆城時的月傾寒,一定會說一句“你太弱了”,但現在“姑娘的本事也不差。”
武云嘿嘿一笑,沒話找話道“那個,我是接了護送任務的賞金獵人,楊姑娘你也是吧,我們要互相照顧才是。”
月傾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微微點頭。
不遠處,常老看到武云那表情就知道,那位君階后期的小姑娘有古怪,實力定然不凡,若不然,武云不會露出這種有點兒小討好的表情。
“常老”三子在身后叫他。
“怎么了”常老連忙回頭,就看到一行五十來人朝他走了過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氣質沉穩的中年漢子,只看這樣子就知道,他定是那種能獨當一面之人。
周圍有不少賞金獵人都把目光投了過來,有一些年輕人更是面現激動之色,低聲竊竊私語了起來。
“喂,看到沒,那就是獵鷹團的副團長施龍,帝階后期修為,戰力超群,為人沉穩,被人譽為獵鷹的翅膀。”
“看見了看見了,為首那人就是,七階大團啊我要是能加入獵鷹,真是死而無憾了。”
這邊,常老雙眼放光,上前兩步,對中年漢子施龍抱拳一禮,道“施團長,別來無恙。”
施龍的臉上露出笑容,他們賞金獵人和這些商人是互利互惠的關系,賞金獵人需要商人的靈石,商人需要他們的保護,所以,他對這些商人一向比較客氣。
施龍抱拳回禮,道“常老,好久不見,您還是這么硬朗。”他的眼神隨意向四周一掃,在看到武云的瞬間瞳孔一縮。
施龍作為七階大團獵鷹的副團長,三等帝階后期圓滿,在驚羽國、百花國這一代的賞金獵人中,可以說是頂尖強者了。
但是終究有那么幾人是讓他忌憚的,這第一個,就是武云,戰力太高和他在伯仲之間,背景神秘疑似霸武公子武烈的親姐。
“唉”常老狐貍假裝沒看到他的眼神,擺擺手,嘆了口氣,搖頭道,“老嘍,大不如前嘍。”
二人寒暄了幾句,這才下令啟程,護送商隊的四伙人竟是連互相介紹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月傾寒騎著從聞城帶出來的那匹踏風龍馬和武云并騎走在商隊旁邊,速度不緊不慢,看上去很是閑適。
至于玉兒,月傾寒將那瓶冰龍精血給它服下了,然后它就睡著了,再醒來時,估計就是成圣之日。
沿著官道前行,一路上順順當當,什么麻煩也沒遇上,直到太陽偏西,眾人才找了個地方休息。
周圍人太多,不適合拿出小屋,月傾寒準備找個避風的地方靜坐一夜,卻不想被武云拉住。
武云指了指商隊中最大的那輛馬車,笑道“走,我們去馬車上,讓常老頭在外邊喝風。”
月傾寒 她用怪異的眼神看著武云。
武云擺擺手,笑道“沒事,我跟常老頭很熟,他也不好意思讓我一個小姑娘在外邊喝風。”
月傾寒看了一眼她扛在肩頭上的大刀,對于“小姑娘”這個稱呼表示懷疑,說是女戰士還差不多。
常老頭正在檢查貨物,一聽到這話,臉色頓時一變,連忙跑了過來,叫道“哎呦我的姑奶奶,老頭子這么大歲數了,你忍心讓我幕天席地嗎”
武云一愣,看了一眼常老的臉色,卻正好看到那沒有掩飾住的慌亂,不由沉了臉,大步朝那最大的馬車走了過去。
“哎哎哎”常老連忙上前阻攔,苦著臉道,“我的大小姐,所謂財不露白,您可別給我露老底啊”
武云停住腳步,冷冷地看著常老,聲音冷得掉冰渣,道“你個老混蛋,是不是把小舒帶出來了”
常老面現尷尬之色,訥訥道“那、那、那個”
武云氣得不行了,怒罵道“你個老混蛋,我早就告訴過你,你要是處理不了,我可以幫你處理,別再讓小舒受傷,你沒長耳朵還是沒長腦子。”
常老被罵得面色漲紅,卻是一生不吭,說什么二人有交情,其實是武云單方面的對他施恩,為的,其實是幫他的孫女常葉舒。
而他卻始終不能決斷,承受人家恩情的同時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小舒受傷,人家罵他,一點兒毛病都沒有。
周圍的賞金獵人和商隊里的一些護衛,全都被這里的動靜吸引,紛紛偷眼朝這邊看了過來。
只是,賞金獵人們畏懼武云,商隊的護衛們害怕常老,這才沒有湊過來看熱鬧或是議論。
武云見狀,也有些后悔,不該當眾罵常老,畢竟一大把年紀了,她嘆了口氣,朝馬車走去。
月傾寒看了一眼常老和武云,轉身朝遠離商隊的夜色中走去,人家的事情,她才懶得理會。
月傾寒和武云都沒注意到,常老狐貍背著所有人勾了勾嘴角,眼中是奸計得逞的神色。
馬車車廂里很暖,帶著一股淡淡的藥味。
武云撩開車簾進入車廂,果然看到一白衣少女面帶病容,半倚車廂,腿上蓋著毯子,手里拿著一卷竹簡,目光卻是看向車門處。
常葉舒溫柔一笑,道“云姐姐,白日里人多眼雜,這才沒有出去見你,是小妹的不是。”
武云也沒多想,擺擺手,來到她身邊坐下,關切地問道,“小舒,你現在感覺怎么樣你那混賬二叔可有再對你出手。”
常葉舒笑笑,輕聲慢語道“自從上次那件事以后,爺爺就一直把我帶在身邊,貼身保護我。”
“哼”武云冷哼一聲,別過臉去,道,“就憑他,還保護你,一個帝階中期能干什么”
常葉舒笑得更溫柔了,翻手取出茶壺茶碗放在一旁的小幾上,親手為她倒了一杯遞到她手上。
常葉舒柔聲道“云姐姐,你別怪爺爺,那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他不能決斷也很正常。”
武云冷哼了一聲,抿了口茶,面色稍緩,道“這次之后,你跟我去我家吧,我的義妹還容不得阿貓阿狗來欺負。”
常葉舒笑了笑,看著武云的眼睛,認真道“云姐姐,可否借我一位帝階后期修煉者,聽我命令五年。”
武云愣了愣,待看到她的眼神,不由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笑道“行,別說一個,兩個、三個,十個都行,只要你需要。”
常葉舒笑了起來,道“云姐姐,還十個都行,我若是要十個,還不如讓你幫我出手來得干脆利落。”
武云想了想,驚訝道“你是說”
常葉舒點頭,笑道“爺爺拼搏了大半輩子,出生入死,才打下這片家業,可惜后繼無人,我爹沉迷修煉不能自拔,二叔和三叔更是不堪,吃喝嫖賭無一不精,這也就罷了,還娶了二十多個女人回家,把后院弄得烏煙瘴氣,十年之內四名子女不出三歲而死,若不是我爹娘護我護得緊,我也活不到今日。”
說到這,病美人的臉上染上怒氣,道“若是再這樣下去,爺爺一走,偌大家業必會一絲不剩,爺爺的心血也會付諸東流。所以,我想接下這份家業,這需要足夠的能力,而我的能力,還有所欠缺。”
武云嘆了口氣,忍不住伸手將她抱進懷里,心疼地道“好,都聽你的,云姐姐會幫你。”
常葉舒笑著點頭,道“好。”
月傾寒緩步走入了官道旁的樹林之中,越走越深,越走越深,一直走出去近五里,她才停下來,轉頭看向身后,淡淡道“出來。”
四野寂靜,只有晚風吹過時帶起隱隱的聲音。
月傾寒目光淡淡,右手劍指一揮,一道劍氣射出,射穿了十丈外的一棵大樹,也射穿了躲在樹后面的人。
“噗通”一聲,尸體倒地。
月傾寒淡淡道“出來。”
夜色中,十余丈外的兩棵大樹后,兩道身影閃出,快速朝商隊的方向逃去。
月傾寒身形一動,幾個呼吸間已追到后面那人的背后,飛快出手將其打暈,提著衣領繼續向前追。
前面那人的速度很快,在這樹林間也能保持三吸一里的速度,以他的速度,再過十多吸的時間就能回到商隊中。
月傾寒果斷施展了閃月,連用三次,身體化作一道白影,眨眼間就到了那人的背后,抬起右手朝其后頸打去。
卻不料那人猛地轉過身體,眼露狠厲之色,手中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朝月傾寒咽喉刺來。
月傾寒躲也不躲,右手的速度猛地加快,在對方的短刀刺中自己之前,一掌打在了他的咽喉之上,將他打暈在地。
月傾寒提著兩人朝樹林深處行去,這次走的比較深,足有十多里她才停下,將兩人扔在了地上。
想了想,月傾寒將其中一人扔遠了一些,手中凝出一塊寒冰,塞進了剩下一人的脖頸里。
那人打了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月傾寒淡淡道“孟成真,孟常軍的老大,告訴我你來殺我的理由。”
孟成真抬起頭,平靜地看著月傾寒,冷靜地道“我可以告訴你我來殺你的原因,也可以多回答你兩個問題,并且發誓我們三,不,兩兄弟今生今世不已任何方式、任何理由對你出手,只求你放我們一條生路。”
孟成真這話說的已經是很有誠意了,不已任何方式,借他人之手,直接、間接,挑撥、暗示等等,這些都算在內,就連自爆都不可能。
任何理由,也就是說,如果有一天月傾寒突然心血來潮說,我要殺你們,他們也不能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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