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長歌站在一處小樓的窗前看著月傾寒消失的背影,對身邊的上官南風道:“二叔,準備動手吧!”
“好!”上官南風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上官長歌嘆了口氣,看著遠方,目光放空,不知在憧憬著什么,嘴角已是露出了一絲微笑。
良久,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上官長歌帶那人走近時才回過身,伸手將那人攬入了懷中。來人正是呂婉,只不過她已經換了一身白衣。
上官長歌輕撫著女子的頭發,愧疚地道:“婉兒,苦了你了。”
呂婉聽到他的話,不由將臉埋在了他的胸前,大滴大滴的淚水流出,很快就打濕了他的衣襟。
上官長歌的面上露出痛苦之色,緊緊地抱著呂婉,輕聲道:“是我不好,竟讓你受這等屈辱,我保證…”
“不!”呂婉沒有抬頭,卻出聲打斷了上官長歌的話,她柔聲道,“我本是一介風塵女子,雖為完璧,卻也好說不好聽。”
她抱緊了上官長歌,語氣中帶著深情:“長歌,你能愛上我已是我三生有幸,我本不奢望什么,但是…”
她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憧憬和幾分幸福的味道,語氣堅定地道:“既然有了可能,為了這一絲可能,受些辱,我愿意。”
她的聲音變得有些低落:“只是,心中還是有些難受,找你來發泄一下,長歌,你就當我是對你撒嬌好了。”
“呵!”上官長歌竟是被她逗笑了,卻更為心疼了,他將下巴抵在呂婉的頭頂,柔聲道,“婉兒,我們一定會成功的,一定會!”
出了獸城。
風靈便放出了流風馬,騎了上去。
月傾寒也沒反對。
姐妹二人騎著各自的馬匹,一邊緩緩地向前走,一邊等著高家可能到來的追殺。
與其讓別人追殺一路,不如反過來將追殺的人全部解決,主動總比被動要好。
“表妹,你就不打算給你的踏葉玉龍馬取個名字嗎?”風靈笑道。
踏葉玉龍馬聽懂了風靈的話,不由回頭看了她一眼,眼中帶著一點兒高傲,逗得風靈抿嘴直樂。
月傾寒伸手拍了拍踏葉玉龍馬的馬頭,淡笑道:“不如表姐取一個。”
“呵,”風靈輕笑,“那可不成,你的馬,自然要你來取名。”
月傾寒想了想,也是這么個道理,可她確實不知道取什么名字好,便問道:“表姐要給流風馬取什么名字?”
“呵,”風靈被她逗笑了,“就叫流風,挺好聽的。”
月傾寒無語,想了想,卻也不知道取什么名字才好,倒是想起她娘喚她做寒兒,風雪喚風靈做靈兒,水柔喚鬼女做雙兒,便道:“就叫玉兒吧!”
踏葉玉龍馬,現在的玉兒,低嘶了一聲,還點了點頭,表示接受了這個名字。
風靈笑道:“不錯的名字。”若是她知道這個名字的由來,怕是就不會這般覺得了。
姐妹二人借著這個話題,說起了關于妖獸的事情。
風靈笑道:“表妹,你覺得什么妖獸最適合我?”
月傾寒想了想,說道:“我覺得是千幻云蝶。”
“那是什么妖獸?”風靈問道。
“是一種血脈等級很高的妖獸,”月傾寒解釋道,“可以進階到九階,并且有飛升的可能。”
風靈眼睛一亮,問道:“稀有程度如何?”
月傾寒道:“因為千幻云蝶的戰斗力一般,所以蝶卵不算太稀有,只是非常貴,且成活率不高。”
風靈皺了皺眉,又問道:“那它都有什么能力?”
月傾寒道:“第一,飛行速度非常快,比同階人族要快得多。”
聽到這話,風靈已經是微微點頭了。她是弓箭手,非常需要一只能飛行,且飛行速度快的妖獸。
“第二,”月傾寒接著道,“會幻術,雖然幻術威力極小,對同級只能起到一定的干擾作用,但施放的距離很遠,范圍也非常廣。”
風靈這下是徹底明白月傾寒為啥說千幻云蝶適合她了,能飛,還能遠距離騷擾敵人,真的是再合適不過了。
就這樣,姐妹二人邊閑聊,邊向前方行去。
另一邊,獸城東城較為偏僻處。
這里有著一排排的小院,提供給一些商人暫時存貨,也提供給一些家族子弟來此暫居。
一座小院的房間內。
一名發如鋼針豎立,豹頭環眼,黑面擴口,一臉絡腮胡的男人一手拿著一只烤好的獸腿狂啃,另一手拿著一個酒壇,時不時灌上一大口。
突然,“轟”的一聲,房門被從外邊撞開。
豹頭環眼的男人想也沒想就將手中的酒壇砸了過去,口中大罵道:“混賬東西,不知道老子在喝酒嗎?”
推門的小廝不敢躲避,也不敢用靈力護體,只能站著硬挺。
“啪”的一聲,酒壇砸在小廝的額頭上,立時碎開,又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小廝的額頭瞬間被砸開一個大口子,鮮血流了滿臉,混合著酒水,將他渾身上下染得一片一片的紅,顯得極為可怖。
小廝卻連一個凈塵術都不敢給自己打,更不敢表現出怨恨,只急急地道:“二爺!不好了。大少爺出事了!”
二爺,是高家家主的二弟,高易德。
聞言,他豁然站起,身形一晃來到小廝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瞪著眼睛喝道:“你說什么?盛兒他怎么了?”
不用小廝回答,兩名帝階中期的護衛已經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雙雙跪在了高易德的面前,以頭碰地,咚咚作響,悲聲叫道:“二爺,大少爺他,他…”
在他們身后緊跟著幾個侍從。
其中四名侍從抬著擔架,還有兩名侍從跟在左右,卻是不見了那名暗算了高盛的侍從。
幾名侍從放下擔架,就地便跪了下來,同樣以頭碰地,聲嘶力竭地喊道:“二爺,大少爺他,他被人所傷,他…”
見到這個情況,高易德只覺眼前一黑,他連忙晃了晃腦袋,緩了緩神,一步邁到高盛的身邊,俯身檢查他的情況。
哪還用查看,高盛整個人都已經涼了,早已死去多時。
高易德的雙眼瞬間充血,他一把拎起了一名帝階中期的護衛,怒吼道:“這是哪個王八蛋干的?哪個?”
那護衛被嚇得夠嗆,渾身打顫,但好歹是帝階中期,勉強狀著膽子開口道:“少爺當時在酒樓吃飯,突然讓我們去找一個穿白衣的清冷女子,我們就去找了。找到那人之后,我們回報了少爺,少爺就去見了她。少爺應該是想請她吃飯,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她身邊的一個女人給踢了出去,當時少爺還活著,我們給少爺喂了不少丹藥,可是,可是…”后面的話,護衛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說了。
高易德被氣得眼前發黑,咬牙切齒道:“好啊!盛兒好心好意請她們吃飯,不領情也就罷了,居然還下如此狠手,真真是該死!該死!”
他一把扔開護衛,邁步就向外走,嘴里怒罵道:“我這就去把那兩個不知好歹的賤人抓回來,給盛兒陪葬。”
這邊這么大的動靜,早就吸引了其他高家人的注意。
一名氣質沉穩的中年男人聽到了一切的經過,見高易德不管不顧地要去報仇,連忙一把拉住了他,焦急道:“二爺,此事還沒弄清,那兩個女人的來歷身份也都沒弄清,不能輕舉妄動啊!”
“輕舉妄動?”高易德笑得猙獰,一把甩開沉穩男子的手,轉手抓著他的衣領將其提了起來。
高易德赤紅著眼睛,鼻孔處隱現白氣,活像是一頭發瘋的公牛,吼道:“弄清楚什么?她們殺了盛兒,就得死,他娘的還弄清楚什么?”
他用力搖晃著沉穩男子,怒罵道:“你他娘的告訴老子,弄清楚什么?盛兒都死了,還弄清楚你奶奶個孫子!”
最后一句高易德是貼著沉穩男子的臉吼出來的,濃烈的酒臭和無數的唾沫星子噴了沉穩男子一臉。
沉穩男人被他提著衣領搖晃,脖子時松時不松,呼吸也是時暢時不暢,被弄的臉色發白,怒火一個勁兒地往上撞,卻始終說不出一句話來,更掙脫不開。
“哼!”高易德看他的臉色越來越白,不由怒哼了一聲,一把將沉穩男子摔在地上,轉身就往外走,大喝道,“所有帝階中期以上者,跟我走!”
“是!”一共六人,四男兩女應了一聲,跟著他向外走。
沉穩男子被摔在地上,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他心中急得不行,這事兒疑點太多,透著詭異。
奈何他渾身上下都像散了架似得,根本爬不起來,只能眼睜睜看著高易德往外走,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眼看著高易德就要沖出去了,卻又見他向一陣風似的沖了回來。
沉穩男子心中一喜,連忙強撐起上半身。
可他剛要說話,卻見高易德看也不看他,一把拎起了一名帝階中期護衛,轉身又沖了出去。
沉穩男子本就被高易德摔傷,又見此一幕,直被氣得生生嘔出一口鮮血,怒罵道:“高易德,你個無知匹夫,高家必毀于你手。”
高易德的身形猛地一頓,他咬了咬牙,很想回頭一掌劈死沉穩男子,卻又生生地忍住,頭也不回地邁步向外沖去。
沉穩男子見罵他都沒用,心中的不安如野草般快速瘋長,憂慮焦急之下,竟是暈了過去。
高家所居小院對面的陰影處。
“呼!”上官長歌長長的松了一口氣,雙腿一軟,差點兒摔倒,幸好被一旁的呂婉一把扶住。
“長歌,你怎么樣?”呂婉關切地問道。
上官長歌站穩了身體,拉過呂婉的手握在掌心,心中嘆息,他爹說他智計心性都是上佳,卻缺少磨煉。
他本還不服,現在卻是服了,被一點兒事情就弄的腿軟,不是欠練是什么?
他在心中自我反省,面上卻搖頭笑道:“我只是太緊張了,幸好,幸好,高易德夠蠢。”
“噗!”呂婉的臉上綻放出如花般的笑容,顯得她整個人嬌艷欲滴,“是長歌你太精明了。”
上官長歌看得心里癢癢,伸臂將呂婉攬入懷中,笑道:“如此一來,這個計劃中最大的變數已成定數,剩下的,只是收網罷了!”
呂婉靠在他懷里,笑著點頭。
月傾寒和風靈騎著馬,緩緩走在官道上。
夕陽灑下的霞光將她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姐妹二人都沒有說話,安靜地欣賞著夕陽,感受著夕陽的余溫。
“轟轟”的馬蹄聲自身后響起。
月傾寒和風靈回頭看去。
正好看到一行八人,騎在馬上,急速朝她們追來。
為首的是一名豹頭環眼的男人。
他雙目怒瞪,殺氣騰騰地看著月傾寒和風靈。
隱隱的,月傾寒都能看到他那緊繃的腮幫子,明顯是在咬牙。
風靈的眸色沉了沉,和月傾寒對視了一眼,微微點頭,催馬向前方馳去。
月傾寒撥轉馬頭,喚出問月劍,平靜地看著高家人不斷地接近。
夕陽下,傾國的少女白衣染紅霞,清冷玉面現紅暈,高坐于白馬之上,竟是奪去了這方天地所有的顏色。
然而這一切都不在高易德眼中,他看不到月傾寒此刻的美,他只能看到,殺死他侄兒的仇人。
高家人更近了!
玉兒的眼中帶上了些許凝重,身體微微躬了起來,在這一刻竟不像是一匹馬,而是一頭豹子。
月傾寒伸出左手,輕輕地撫上了玉兒的頭。
玉兒低嘶了一聲,以示回應。
距離更近了!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高易德本就怒極,在看到正主時這份憤怒已經攀升到了極致。
他將牙關咬得咯咯作響,翻手取出一根六尺多長的狼牙棒,急催胯下馬匹,如同瘋虎般朝月傾寒沖了過來。
就在此時,“嗤”的破空聲響起,兩只青色的箭矢,一只在前直射高易德的胸口,一只在后,射向高易德跨下馬匹的馬腿。
只不過,第一只箭矢力大勢猛速度快,帶著劇烈的嘯音,而第二只箭矢卻只是很一般的一箭。
月傾寒的眸中在一瞬間染上喜悅,她輕夾馬腹,低聲道:“上!”
玉兒的靈智要比踏風龍馬高得多,一聽到月傾寒的話,立即四蹄一蹬,沖向了高易德。
半途時,第二只青色的箭矢從玉兒的身邊掠過。
月傾寒低喝一聲:“上!”
玉兒騰空而起,一只馬蹄準確地踩在了那只箭矢上。
踏葉玉龍馬,能踏葉而行,更不要說是一根箭矢了。
玉兒借著這根箭矢騰空而起,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猛撲高易德。
月傾寒同時將大量的靈力注入到了問月劍之中,問月劍劍尖處暴漲出了四尺多長的劍芒。
月傾寒揮起問月劍,當頭朝高易德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