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微有猶豫,她是不想拿月傾寒東西的,可看看桌子上的白玉蠶絲衣,便灑然一笑,接過了儲物靈戒:“好,大姨收下了!”
月傾寒點頭,拿起木盒反手遞給魅姬:“魅姬,這是大姨送你的。”
魅姬伸手接過木盒并將其收起,對風雪微微躬身:“魅姬多謝夫人!”
風雪笑著搖搖頭:“你又不是外人,也算是我的晚輩,不用太客氣的。”
她翻手取出了八盤香氣四溢的菜肴放在桌子上,又將一雙筷子遞給了月傾寒,笑道:“這是在景家酒樓買的,傾寒來嘗嘗味道怎么樣!”
八道菜肴四葷四素,有冷有熱,外觀極為漂亮,配合上那撲鼻的香氣,確實很能勾人食欲。
月傾寒微笑著接過筷子夾了一塊竹筍似的素菜放入口中細細咀嚼,味道酸酸甜甜,口感脆滑爽口,很是好吃。
她不由微微點頭,贊道:“很不錯。”
風雪又遞給風靈一雙筷子,微笑道:“好吃那便多吃一些,靈食中的靈力可也是很充足的。”
風靈接過筷子,笑道:“表妹你不知道,娘為了選出這幾道菜,差點兒把景家酒樓的伙計給折磨瘋,就怕你不喜歡!”
風雪無語,忍不住一指戳在了風靈的腦門上,笑罵道:“你呀,哪有當女兒的拆自家娘親臺的!”
風靈假意地縮了縮脖子,一臉求饒表情地道:“我錯了,我錯了,娘親饒命!”
月傾寒微笑著看著兩人,想想剛見風靈時她的樣子,再看現在她的樣子,變化真的好大。
魅姬將簪子插入月傾寒那已經被她梳理好了的頭發中,微微俯身,柔聲道:“小姐,弄好了。”
月傾寒微微點頭,卻沒有想看一看的意思,淡笑道:“吃飯吧!”
風雪卻是抬眼看了過來,她只覺得,有了這只簪子的襯托,月傾寒顯得更加清冷了,那種月中仙子的感覺也更濃烈了。
她不由笑著點頭,贊道:“我家傾寒更像仙子了,不如以后就叫月中仙吧,怎么樣?”
風靈點頭,附和道:“我覺得不錯!”
剛剛拿起筷子的魅姬也點頭,表示贊成。
月傾寒無語,開始專心地低頭吃菜,懶得理她們,一個個的都拿她開玩笑。
“哈哈!”三個人的笑聲同時響在了花園之內。
第二日清晨,已經改名為“風府”的府邸大門前。
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停下,車夫先行下車,回身撩起車簾,恭敬地對里面的人道:“相爺,到了!”
“嗯,”云天梁應了一聲,探身下了馬車,緊隨其后的是兩名青衣小廝。
云天梁看著緊閉的大門,對身后的一名小廝揮揮手,嚴肅道:“上前叫門,記住,態度一定要好!”
“是!”青衣小廝應了一聲,快步走到大門前,拿起門環開始扣門。
“哐哐哐!”“哐哐哐!”的聲音可不小,很快便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門內傳了出來:“請問,何人在扣門?”
“我家云相爺求見韓小姐,還請通傳一聲。”青衣小廝的語氣極為溫和,要知道,臨出門時云天梁就告訴過他們,面對月傾寒的人時,態度一定要好。否則,他第一個饒不了他們。
“回您的話,此事小的做不了主,還需請示!”里面的男聲顯得恭敬了幾分。
小廝聞言,強壓下心中的怒氣,回頭看向云天梁,見其點頭后,便回道:“好,你去吧!”
“好的,請稍等!”男聲答應后,便快步向后院走去,他知道,這家的主人一般都會呆在花園里。
可他行至第四進院落時,卻遇到了身著一身紅色勁裝,剛剛修煉完準備要去花園的魅姬。
身穿白玉蠶絲衣,魅姬的雙臂和大腿沒有再露在外邊,就連鎖骨也被掩蓋在了紅色的衣料之下。
這樣的她,無疑少了幾分性感和魅惑,卻多了幾分英氣和颯爽,迷人的程度竟是絲毫不減。
來報信的小廝直接看直了眼,整個人呆呆的一動不動,一時間竟忘了行禮,更忘了說話。
魅姬微笑,淡淡地問道:“看你急匆匆的,出了什么事情?”
“啊,”小廝被驚的回過神來,連忙躬身一禮,“奴才見過魅姬姑娘,云丞相求見韓小姐。”
云丞相?魅姬想了想,待想起是云天梁時便微微點頭道:“嗯,我知道了,我會將此事告知小姐的,你不用管了。”說完,她快步向花園走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小廝不禁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心中長松一口氣,暗道:還好,還好,還好沒事,若是這位說我冒犯了她而一刀把我給殺了,那可真是太冤了,以后還要管好自己的眼睛才是。
花園內,一陣陣歡暢的劍鳴聲連綿不絕,月傾寒加持著歡之劍意,一遍一遍地施展著云水十八劍。
她有感覺,經過獸戰山脈、逢城、聞國皇宮的三次戰斗之后,她的歡之劍意即將突破到一階小成,所差的只是一個契機罷了。
“小姐,”魅姬快步走入了花園之內。
月傾寒練劍的動作不停,淡淡地問道:“何事?”
“云天梁求見。”
“讓他到會客廳等著。”
“是,小姐!”魅姬轉身,快步向前院走去。
大門前,云天梁安靜的站著,由于等待的時間不長,他倒也沒什么不滿的情緒,反倒是他帶的兩個小廝一臉的憤憤不平,感覺他們家相爺被怠慢了。
“嘩啦”門栓被拉動的聲音驚動了云天梁,他立時看了過去。
大門被打開,魅姬站在門口對他微微躬身,有些抱歉地道:“丞相久等了,我家小姐正在練劍,命我請您先到客廳等候,多有怠慢之處還請見諒!”
青衣小廝見出來的不是月傾寒而是魅姬便想上前搭話,在他看來,主人和主人對話,奴才和奴才對話才是正理。他絕不能讓自家的相爺和對方的侍女對話,以免掉了身份,結果卻被云天梁一個眼神封了嘴。
若出來的是其他小廝或是婢女,他云天梁堂堂丞相自然是不會親自搭話的。可魅姬不同,昨日月傾寒便說了,她可以將魅姬當侍女、當奴婢,別人卻是不行。
甚至為了一個“奴”字把平南候世子踢得吐血昏迷,至今臥床不起。他現在還不想和月傾寒撕破臉,自然就不會觸她的禁忌。
他上前一步,對魅姬抱拳道:“貴小姐乃是少年天驕,修煉自然是最重要的。不過是讓在下多等一會兒罷了,不妨事的,還請魅姬姑娘帶路。”
魅姬聞言再次微微躬身,微笑道:“多謝云丞相諒解,還請您跟我來!”說著,她便做了個請的手勢。
云天梁笑道:“那就有勞姑娘了!”他向身后的三人擺了擺手,“你們在此等我便是,不必跟隨了!”
“是,相爺!”兩名小廝和一名馬夫齊聲應是。
魅姬引著云天梁進入第二進院落,來到客廳門前,她微微側身道:“云丞相先請!”
云天梁微笑道:“魅姬姑娘客氣了!”說是這么說,行動上他卻是毫不猶豫地當先走了進去。
魅姬緊隨其后也走入了客廳,她指著客廳內的椅子:“云丞相請坐,我家小姐估計還要一會兒才能過來!”
“好,”云天梁點頭,隨意找了把椅子坐了上去。
魅姬翻手取出幾盤點心和一壺冒著熱氣的茶放在了一旁的幾案上,笑道:“云丞相不妨試試這茶,味道可是很不錯的。”
“哦?”云天梁眼睛一亮,似來了興趣,伸手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那我倒要嘗嘗了!”
魅姬笑道:“請!”
月傾寒到時,云天梁已經快把一壺茶喝完了,不是月傾寒來得太慢,而是云天梁自從喝了第一口之后便沒停過,一口接一口,一杯接一杯,那好似豪放男兒喝酒的架勢看得站在一旁的魅姬忍不住地想笑。
“云家主來此可是昨日之事有結果了?”月傾寒剛邁入客廳便是直入主題的一句。
“咳!”云天梁被口中的茶水嗆了一下,他的嘴角忍不住地微微抽搐,暗自腹誹:這可真夠簡單直接的,連寒暄幾句都不會嗎?
心中這么想著,面上卻是絲毫不顯,他放下茶杯,抬頭看向月傾寒道:“是的,查到了!”
“小姐!”魅姬微笑著為月傾寒拉開了椅子。
月傾寒坐下,看著對面的云天梁,淡淡道:“說說吧!”
云天梁的嘴角再次抽了一下,這位說話真是一點兒也不客氣,無奈,誰讓人家拳頭大呢?他翻手取出了一枚玉簡遞給月傾寒:“請韓姑娘過目!”
月傾寒接過,靈魂力探入其中,三吸之后,她收回靈魂力,面露思索之色,問道:“你可有證據?”
“有!”云天梁又拿出了一塊留影石遞給了月傾寒。
留影石:可以記錄影像和聲音,在天風外界之中是屬于比較罕見的東西,多出現在大型國和一些頂尖的世家、宗門之中。
月傾寒對于云天梁為何會有留影石不感興趣,她直接用靈力將其激發。
一副由靈光組成的影像剎那出現,浮于半空。
影像中清晰地記錄了昨日在云家書房內發生的事情。
月傾寒看完,面色平靜地將留影石遞還給了云天梁,淡淡道:“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云丞相請慢走,我就不送了!”
云天梁的嘴角第三次抽搐了一下,竟然如此直白的趕他走,真他娘的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給他留啊!
心中憤憤,卻在看到月傾寒眼中的冷芒時盡數變成了暢快,他收起留影石,起身抱拳道:“那在下告辭了!”
說罷,他便離開了客廳。
客廳內只剩下魅姬和月傾寒兩人。
月傾寒問道:“大姨和表姐呢?”
“出去了。”魅姬回答。
“嗯,”月傾寒點頭,起身向外走去,“走吧,你該去練刀了!”
魅姬:“.…..”
聞城的傳音閣。
“跟爹說完話了?”風靈笑著迎上了剛從傳音閣里出來的風雪。
“嗯!”風雪笑著點頭,拉過風靈的手,“靈兒,你說,我們現在去哪?”
風靈想了想:“回去吧,把表妹一個人扔在家里不太好!”
“呵,好!”風雪樂了,她自是希望自家這兩個寶貝丫頭能姐妹情深的,“我們回去!”她拉著風靈走上了馬車,對趕車的小廝道,“走,回去!”
“是,夫人!”小廝應了一聲,凌空一甩馬鞭,兩匹踏風龍馬便跑了起來。
風雪回到風府時,月傾寒正在花園一側練劍,魅姬則在另一側練刀。見到她回來,二人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魅姬對著風雪和風靈躬身行禮:“夫人,表小姐。”
風雪和風靈都對她微笑頷首。兩人走入了一旁的涼亭。
月傾寒則向著風雪走去,道:“大姨,我找您有事商量。”
“哦?”風雪一愣,拉著風靈坐下,笑道:“何事?說來聽聽!”
月傾寒點頭,坐在了她的對面,淡淡道:“是…”
當夜子時。
月傾寒孤身一人潛入了陸戰的府邸。
半刻鐘后,陸府內響起了劇烈地打斗聲和喊殺聲,偶爾還伴隨著慘叫聲和房屋倒塌的聲音。
半個時辰之后,月傾寒面色蒼白、白衣染血、有些狼狽地離開了陸府,急速向風府趕去。
穿過三條主道和數條小路之后,她拐進了一條直通風府的小巷,應該是受傷了,她的速度慢了下來,甚至行動間還會偶爾扶一下墻。
這條小巷不長,差不多只有三百丈,她卻用了近一刻鐘的時間才走完一半,好似,這條巷子突然變成了沒有盡頭的地獄之路。
她的臉色更加蒼白了,腳步也踉蹌了起來,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一晃一晃的,仿佛搖曳的花瓣,隨時都有可能凋謝。
“哇”的一聲,終于,她再也忍不住噴出了一口鮮血,纖細的身子靠著墻壁,軟軟地滑了下去。
就在此時,輕微的腳步聲由遠至近,三道身穿黑衣、面罩黑布的身影來到了她的身周兩丈處,成三角形將她圍在了中間。
涼涼的夜色帶著直入人心的冰冷,幽深的小巷好似命運鋪成,一步天堂,一步地獄,毫無情面可講。
問月劍出現在月傾寒的手上,她撐著劍,緩緩地站了起來,淡淡的眸光看向圍住她的三名帝階后期修煉者,薄唇輕起,淡淡道:“來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