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弟弟來看她的時候,她都會讓弟弟說說學校的事,她想回學校上課的,想念老師,想念同學朋友,想念那種和大家一起讀書的感覺,而不是待在空蕩蕩,白色的病房。
安然努力想了想,她好像不記得有多久沒有去學校上課了,似乎很久了。
殷音唇瓣抿成一條蒼白的直線,她唇瓣的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可唇瓣卻輕輕抖著,什么都說不出口。
殷音想:她該怎么回安然呢?
告訴她以后有可能都回不去了嗎?
還是繼續欺騙她?
無論是哪一種,她都不愿意說。
所幸,在殷音茫然糾結的時候,安然似乎只是隨口一問,她眼皮微微耷拉著,語氣里帶著疲倦:“媽媽,我想休息會。”
殷音瞬間將糾結拋在一邊,在安然躺下后,給她掖好被子。
直到睡著,殷音才走了出去。
殷音想:安然病情的事,是肯定要盡快和她說的,至于怎么說,她得好好想想。
關上病房的門,她拿出手機。
“是我。”
“捐獻的骨髓還沒有遇到合適的嗎?”
“加快速度幫我尋找。”
“只要能找到合適的骨髓捐贈者,我可以給予補償的。”
病房里,原本應該睡著的安然睜開了眼睛,眉宇間可以看出疲倦,眼底卻沒有多少睡意。
她的眼神有些茫然,又有些無措,就像是迷路的小羊般,找不到方向。
她側睡著,一只手無意識地扣著被子。
安然覺得,媽媽剛剛的狀態似乎不太對。
具體哪里不太對,她又說不出來。
看上去好像很正常,可不一樣的,那正常之下似乎帶著悲傷,媽媽還看著她發呆,時不時走神,這是之前沒有過的。
安然想,她是不會看錯的。
那,媽媽為什么會這樣呢?
安然唇瓣抿得更緊了,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的病,是不是她的身體又不好了?
安然記得不久前突然的暈倒,雖然很快就醒了過來,但如果沒事,人又為什么會暈倒呢?
而且安然還是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不對勁的。
她的病,似乎加重了。安然猜測,具體加重到什么地步,她不知道,但如果媽媽今天的不正常是因為她,那應該挺嚴重的。
可惜,媽媽還沒有告訴她。她至今也不知道。
想了想,安然還是覺得,她得早點打探出自己的病究竟是什么比較好。
這邊,殷音已經決定好,明天就將病情告訴安然。
殷音想:她雖然是安然的媽媽,但安然也是一個獨立的人,到了這一步,安然還是有知情權的。
只是殷音沒想到,安然會先一步知道。
晚上,在殷音去醫院的廚房做飯的時候,安然出了病房。
她照例想去張醫生的辦公室。
拐彎處,似乎有低低的聲音傳來,夾雜著嘆息。
安然要拐去張醫生辦公室的時候,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頓時頓住了腳步。
“哎,你說安然這小姑娘怎么這么可憐。”
安然聽出來了,是護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