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果要日拉拿出阿加朵屬于他家財產的證據。
英虎日拉訕訕的說:“今天便宜她了,最好不要再讓我遇見她!我們走。”
看著他一揮手走了,李萱兒這才嚇了一跳:剛才站在路邊看笑話的幾十個人,竟然全都跟著他走了!
還好沒動手,這動起手來不見血是不行了。
阿加朵給他們三人都磕了個頭,站起來就要走。曲比阿果叫住了她,回頭對鄭顥說:
“阿烏,以后在遇到這樣的事,您還是少管,就像這位阿依,你們救了她,我保證她沒走出城,還會被抓回去。救人救到底,你們派人送她出城吧。”
鄭顥覺得這個小伙子還真不錯,也有心結交,便笑道:
“我們也算是有緣分,以后我們就互稱名字吧。謝謝你阿果,我們還是問問阿加朵,她自己有什么打算。”
“阿加朵,你若是要出城,我們就派人送你出去,若你還要留在都城,也可以暫時跟著我們住。”
李萱兒主動問道。木藍跟她住一間,阿依莫自己住一間,阿加朵要留下來也很方便。
阿加朵臉上露出了笑容:“我可以嗎?我可以留下來跟你們一起嗎?”
她長著一張圓臉,皮膚水當當的,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很漂亮,有些像天朝的西川妹子。而且她天朝話說得特別好,甚至讓萱兒有種錯覺,覺得她就是天朝人。
李萱兒肯定的點點頭,阿加朵捂著臉開心的笑了。
曲比阿果今天又近距離看到李萱兒,再次羨慕的說到:“鄭顥,你夫人真是位善良的人,天朝有個詞叫‘相由心生’,有這樣美麗的心,才能生出這樣天仙一樣的貌。”
“啊呀!今天你幾時換值?我要請你喝兩杯,好好向你討教一下怎樣夸女人。”鄭顥笑道:
“我就住在前面小橋旁的那間客館,隨時歡迎你來。”
告別了曲比阿果,他們帶著阿加朵回到客館,木藍看著她和阿依莫的背影小聲說:
“娘子,我發現阿依莫對收留阿加朵非常不樂意,她們住在一起,還不知會生什么事。”
“我也發現了。你一會送兩套衣服過去給阿加朵,再給她些碎銀子,告訴她,只要她愿意,可以隨時離開。”
(在寫后面情節,很快替換,謝謝)
庚子年臘月。大雪。
長安城里,卻沒了往年冬季的靜謐純美,到處是慌亂逃竄的人群,亂軍所到之處,刀光劍影、血流成河,白雪成了紅雪,紅雪成了紅泥。
臘月五日,天沒亮,五百神策軍護著圣上倉皇逃出長安,前往蜀地避難。
圣上一走,城里立刻亂了套,王公貴族的庫房,成了平民砸搶的目標。
貴族們如驚弓之鳥,完全顧不上這些身外之物,只想著趕緊出城,隨僖宗逃難,只要圣上保得住,他們還有一線生機。
可惜,大多數貴族還沒來得及出城,黃巢軍先頭部隊就已經殺進城,以最快速度,封了所有城門。
次日,降將金吾大將軍張直方,出迎灞上,恭恭敬敬將黃巢大軍迎入京城。
兩天后,這位獲得黃巢嘉獎的大唐降將,卻在承天門外,身首異處。
“死狗奴!竟敢詐降?區區一個金吾將軍,家里藏了三百人?”一個反軍將領狂笑道:“沒想到吧?藏得那么辛苦,不過是多活了兩天。”
他回頭看看那個垂手斂目的告密青年,叫到:
“王朝安,你過來認,把李唐皇室統統給我拉到前面。”
四周靜悄悄的,連北風也屏住了呼吸。
只見王朝安深吸一口氣,昂首向人群走去。
這群人有男有女,他熟悉得很,他出身太原王氏,身居四品金吾副將,本就是他們中的一員。
他要活,就顧不上別人死不死。
“他!于琮,廣德大長公主駙馬。”
“他!蜀王李佶,僖宗的三皇叔。”
王朝安看到一個人,眼光瞬間變得惡毒,他指著被大家擋在身后的一個女人大聲說:
“她!長安城最出名的貴女,萬壽大長公主李萱兒。”
“女人?女人讓她自盡。去點男人。”
王朝安轉身向反軍將領跪下道:“將軍,此女狡詐,當立斬。”
“無恥!”李萱兒撥開擋著她的人,走到前面,不屑的對王朝安說:“你不過是想替你母親出口氣罷了。”
那將軍拔出佩刀,走到已經站出來的幾個人前面,手起刀落,于琮、李涇幾人還沒來得及叫,頓時人頭落地。
他走到李萱兒面前,上下打量著她笑道:“本將軍倒要看看,一個老婦,有何本事?”
李萱兒里面穿著男裝翻領袍袴,外面披著一件厚厚的裘皮大氅,梳了個簡單清爽的高髻,髻上簪著金箔珠花,毫無逃跑的狼狽。
她抬手扶了扶自己的發髻,輕柔笑道:
“別的本事沒有,卻有本事,不會讓自己死在一個反賊的手上。不信你過來,我把長安城的秘密說給你聽。”
秘密?那將軍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了兩步,李萱兒作勢要對他附耳說話,旁邊的王朝安大叫道:
“將軍小心!”
可惜,李萱兒的手已經握著一根金簪,飛快的向那反將的脖頸刺去。
“殺......殺......了她......”
沒等旁邊的軍士沖過來,李萱兒撿起剛才那把,砍過自己親人頭顱的刀,往脖子上一抹,親人的血,就這么匯在了一起。
李萱兒倒下的時候,她身后的人群中有人聲嘶力竭喊道:
“殺一個夠本!”
頓時,幾百人喊聲雷動,向離自己最近的反軍士兵沖去。
千羽齊發,僖宗朝的幾百高官皇族,幾乎同時倒下,刺眼的鮮紅,瞬間染遍了承天門外的雪地。
只可惜,漸漸被大雪覆蓋的李萱兒沒有看到,離她不遠處的王朝安也翻著眼睛,倒在雪泥里。
“轟隆啪!”
李萱兒飄飄忽忽,像是死了,又像是活著。
忽然就被這響雷炸醒了,她心里覺得奇怪,臘月里怎么會有響雷?
定是老天怒了。
雨水不斷澆在她的臉上身上,仿佛將她流盡的鮮血,又注回她身體一般。
她慢慢睜開眼睛,一個閃電炸亮了夜空,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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