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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一封密信

熊貓書庫    南明北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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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中已擺好了熱酒,眾人進了帳來,紛紛落座。彩兒一人守在徐楓身旁,默默地低著頭。

  施瑯環顧四周,定了定心神,才帶著疑惑地口氣問對面的李定國:“原來李將軍營中兵士眾多,我兩千人馬就算打進來了也怕是難再逃出去。將軍剛才為何不下令出擊呢?”

  李定國哈哈一笑,說:“子云,不戰而屈人之兵是上上策也。若是能憑一張利嘴退敵,何必要去犧牲將士們的性命呢?”

  “哦。”施瑯和劉國軒對視了一眼,均露出佩服得表情來。“李將軍終究是大將之才,我等可遠遠比不了了。”施瑯贊嘆說道。

  “若沒有彩兒姑娘,這出空城計怕也唱不好。”李定國端起酒杯來沖彩兒舉了舉,笑著說:“彩兒姑娘,這杯酒我敬你。”

  “啊?”彩兒一愣,慌忙擺手道:“將軍言重了。”

  徐楓也將自己的酒遞給了彩兒,說:“李將軍敬的必須喝了。”

  彩兒現出為難之色,但徐楓吩咐了也不敢不遵。

  “是。”她接過酒杯來,一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烈酒沖擊喉嚨,嗆得她咳嗽連連,粉面通紅。

  施瑯和劉國軒不解風情,哈哈笑了起來,說:“傻姑娘,酒喝得太急了。”

  “呀!”徐楓緊張地站起身來,關切地輕拍她的后背。不多時,彩兒氣息順暢,含笑說了聲:“謝徐大人。”

  “你也坐下吧。”徐楓對彩兒說:“你站著我有些不自在。”

  彩兒有些驚慌,忙說:“奴婢不敢。”

  “我吩咐的,不可推辭。”徐楓拉著彩兒的手就一并坐了下來。

  劉國軒含笑道:“看不出徐大人也是個憐香惜玉之人。”

  “唉,憐什么香,又惜什么玉。”徐楓苦澀一笑,說:“我那妻子尚在杭州,自從南京失陷之后,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

  施瑯重重地將酒杯往桌上一頓,發出一聲悶響,道:“天殺的滿洲韃子!咱們早晚有一天要打回去!”

  劉國軒猛然抬起頭來問李定國道:“既然貴軍已決心投順朝廷,不知將軍預備何日出兵抗清呢?”

  “這…”李定國現出了不愉之色,微微頷首道:“我們和徐大人還有些具體的事宜要商討,達成一致之后即日出兵抗清。”

  徐楓當然明白李定國說的“具體事宜”指的是什么,無非就是孫可望封爵的事。他也覺得這是一件大事,不可久拖,再想到移蹕杭州的朱慈炯和溫雨,心頭更是刺痛。

  越是如此,他越是覺得抗清的重要性。

  于是他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說道:“拿紙筆來,我這就給朝廷寫信。”

  李定國將手一揮,一個士卒端著一個托盤,上呈筆墨紙硯和一碗清水,恭恭敬敬地走了來。他將東西放在徐楓的案幾上,再抱拳一拱,退了下去。

  “好香的墨。”彩兒將碗中的清水倒在硯臺里,信手捏起墨塊順時針研磨。“李將軍,這墨香四溢,像是上等的松煙墨。”彩兒笑著對李定國說。

  李定國愣了一愣,說:“哦,原來墨也分許多種類的嗎?我卻不知了。”

  彩兒抿嘴一笑,說:“自然是有區分的。不過這松煙墨長于作畫,寫字確有些大材小用了。”

  施瑯、劉國軒、李定國和徐楓都是一臉驚訝地望著彩兒。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奴婢竟也懂得這些。

  不一會兒墨就研好了。彩兒將紙張鋪好,提起筆來飽蘸濃墨,然后將筆雙手捧上,遞到了徐楓面前。“大人,請用筆。”她輕聲說著。

  徐楓的臉有些紅了。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字實在太臭。原本他也不以為意,只是彩兒舉手投足盡顯書香門第的風范,自卑和心虛地情緒瞬間就涌上了徐楓的心頭。

  徐楓愣了半晌,才重重地咽了口唾沫,問道:“彩兒,你會寫字吧?”

  “會寫。”彩兒說。

  “那還是你來寫吧。”徐楓整了整衣襟,說:“我口述,你執筆。”

  彩兒一驚,忙道:“這可使不得,這封信要讓天子御覽。奴婢出身粗鄙,何以能污了龍目呢。”

  “你不說我不說他們也不說,誰能知道。”徐楓柔聲說:“你不用擔心,無論如何都不會找你的麻煩。快寫吧。”

  “哦,那奴婢遵命就是了。”彩兒將筆握好,唯唯諾諾地說:“大人請講。”

  徐楓思索了一會兒,緩緩說道:“臣江防總督徐楓冒死上奏,張獻忠義子孫可望已有歸順之意。然,此人卻請封一字王。我大明開國兩百余年來從無此例,可見其野心昭彰。”

  徐楓說到這里,李定國羞愧似的低下了頭去。而彩兒已刷刷點點,徐楓說完她也寫完了。

  “然,我大明確也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時刻。臣以為,朝廷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建立起抗清民族統一陣線。凡是我大明的國土上,地無分南北,人無分老幼,皆有抗戰守土之責。故,孫可望所請,朝廷也可酌情商議。”

  彩兒和李定國聞聽此言都是一怔,雙雙向徐楓頭來了目光。

  “大人。”彩兒有些躊躇,說:“這樣寫恐怕會觸犯天顏。”

  徐楓重重地呼出一口氣,說:“就這樣寫。”

  彩兒緊緊皺了眉頭,思索了一會兒才下筆寫了。

  徐楓繼續說:“孫可望所請固然僭越,孫可望之心固然跋扈。但其扶明之意不墮,其弟李定國更是驍勇善戰,將來必為我大明建立功勛。朝廷大可以虛名換實利。”

  他說的有些口干舌燥,自己倒上了酒一飲而盡,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繼續說:“臣之所見道理有三。第一,孫可望、李定國等農民軍作戰勇猛,實為勁旅;第二,云南遠離戰火,可建成我大明抗戰的大后方,以充足的物資資源支持前方戰場;第三,孫可望擁兵自重,朝廷即便不準,他亦可自行稱王。若如此,朝廷顏面蕩然。陛下圣明,必能懂臣之苦心。”

  彩兒奮筆疾書,一口氣便寫完了。“這么快就寫好了?”徐楓接過來一瞧,也是大為贊嘆。彩兒寫的一手漂亮清秀地蠅頭小楷,就像是印刷出來的一樣。

  “哇塞,你的字太好看了。”徐楓反復地瀏覽著。彩兒淡淡一笑,說:“大人夸獎了。”

  “快來人!”徐楓叫了一聲,還是剛才那個士卒快步迎了上來。

  徐楓將信裝好交給他,說:“此乃密信,務必要以五百里加急發去杭州。”

  “是!”士卒接過信來,鞠了一躬便快步出去了。

  李定國站起身來踱步徐楓面前說:“徐大人,請受在下一拜。”他說著就單膝跪了下去。

  “將軍快請起。”徐楓也豁然站起,彩兒自然也跟著起來了。

  李定國跪著說:“在下是替我那義兄拜的。徐大人能為大局著想,姑息義兄的狼子野心,實乃國之棟梁!”

  “哎呀,你就別夸我了。”徐楓繞過面前的案幾,親手將李定國扶了起來,說:“只要日后你們能為朝廷效力,那比什么都重要。”

  李定國微微一嘆,說:“徐大人對朝廷殫精竭慮,也才封得伯爵。而我那…”

  “好了好了。”徐楓攥住了李定國的手,苦笑道:“我的奏疏遞上去,也還不知道是個什么結果呢。”

  施瑯和劉國軒對視了一眼,也竊竊私語了起來。

  “聽這意思,那個孫可望要朝廷封他為王,還是一字王。”劉國軒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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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呀!糟糕!”徐楓忙對李定國說:“小公爺要為我和鄭將軍接風洗塵的事怎么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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