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class"read2">久保家宅邸。
屋敷中燈火通明,受傷的久保康貴盤坐在蒲團上,他將四尺長的太刀放在身側,才開始小心翼翼地拔那枚暗器——撒菱。
此時他才看清,刺傷自己腳板的是一枚黑黝黝的鐵器,上面有著四個銳利鐵刺,這樣怪異的形狀,使得其不管怎么丟出去,都能保證有一個鐵刺朝上,從而刺穿敵人腳底。
“真實陰險至極的暗器啊。”他強忍住疼痛,一鼓作氣將其拔出,豆大的汗珠不住淌下臉龐。
他將撒菱扔在一旁,才繼續往腳上裹紗布,唯一值得他慶幸的是,就是那枚撒菱并未傷及腳骨,否則說不定百余天都下不了床。
屋敷外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不及不慢,久保康貴抬眼,等看清門前的身影后,才緩緩開口:
“阿彪,是你啊,有什么事嗎?”
“家主,您的傷勢怎么樣了?阿曜帶人追殺出去前,放心您不下,所以特意吩咐我來照顧您。”門口的阿彪邁出幾步,臉上滿是關切之意。
“算你和阿曜有心了,不過我的腳傷勢并無大礙,另外,外面怎么樣了,有沒有新九郎的消息傳來?”
“還沒有,不過家主不必擔心,聽一些歸來的家中子弟說,阿曜目前已在挨家挨戶搜查,而且如今村口已被封堵,對方又有人受傷,那肯定是逃脫不了的!敢惹我們久保家!當然讓他插翅難飛!”阿彪一副囂張的語氣說道。
久保康貴卻搖搖頭:
“哪有你說的那般輕巧,你又不是不知,新九郎也是在大藏村長大,只是封堵村口,遠遠不夠,而且夜黑風高,他們甚至不需出村,只要隨便鉆進一偏僻之地,我們就根本找不到。”
“家主,您就別勞心這些事了,這些應該是我和阿彪為您分憂的,您就好好養傷,保重身體才最重要,我來給您捏捏肩。”阿彪說完,就想朝久保康貴身后走去,同時隱晦地碰了下腰間的肋差。
“錘腿吧。”久保康貴出言,剛邁出幾步的阿彪原地一愣,接著又掛上笑臉,轉身恭敬地蹲在久保康貴腿旁。
屋敷中火燭發出幽幽黃光,久保康貴將手肘支在案幾假寐,阿彪則跪坐著開始錘腿,神色陰晴不定。
良久。
“阿彪,你身上怎會有血腥味?”久保康貴忽然冒出了句。
跪著的阿彪心中一驚,瞳孔凝了凝,此前他悍然出手殺死敬次郎,為了掩蓋掉身上血氣,還特意泡過兩遍澡,又將衣物全部換過,甚至連兜襠褲也沒放過,他本以為萬無一失,但怎么也沒想到久保康貴鼻子這么靈,竟然還能聞出血腥!
好在阿彪心里素質強大,瞥見久保康貴神色并無異樣后,急中生智下,臉色不變地說道:
“家主,是阿信。”
“阿信?關那孩子什么事?”久保康貴思索一番,才想起來阿信是他今日才剛擢升的郎黨。
“大家本不想讓您知道的,怕您傷神,是阿彪我不對,不小心露出了些馬腳,”阿彪低下頭,有些悲戚地說道,“阿信今日值崗,被新九郎那兩人所殺,我剛剛去給阿信收尸,所以沾染了些血腥味。”
阿彪用手背抹了下眼角,繼續說道:
“阿信死得好慘吶,一刀從口腔貫刺而進,又直接捅穿后腦,脖頸還被劃開了個豁口,本來,我還想著日后就收他做義弟,如今看來是沒機會了。”
久保康貴皺著眉,臉上也有些凄涼神色:“阿信之死,說起來還有我一半責任,倘若我沒有將他任命為郎黨…”
“家主,不怪你的,阿信是盡責而死,作為郎黨,為保護久保家而死本就是我們的榮耀。”阿彪一手錘著久保康貴的小腿,目光低了下來,另一只手悄悄摸去腰間。
“平日里我雖然最信阿曜,但是…把手放下!”久保康貴說到一半,乍然一聲怒吼!
阿彪摸向腰間的手一頓,非但沒有收回,反而動作愈加地快,握著肋差手柄一拔!就朝久保康貴胸口捅去!
只是阿彪動作雖快,但久保康貴動作更快!
在肋差刀尖距離久保康貴胸口一寸時!久保康貴就已經拔出懷劍,狠狠削在阿彪手腕上!同時翻滾側身躲過肋差!又用未受傷的腳猛然踹向阿彪肩頭!
一套軍中技擊打出!凌厲無比!
阿彪肋差刺空,手腕被削下一大塊血肉!最后肩膀被踢中,貼著地面連翻幾個跟斗才停下!
久保康貴伸手拿起太刀,以刀為杖,站立而起!
另一邊的阿彪則趴著身子,死死盯著久保康貴!
“阿彪,你也學阿光的樣,寧愿選擇那個孽子嗎?”久保康貴語氣很淡,似乎完全沒有因背叛而生出憤怒情緒。
“錯了,是阿光學我,我先背叛的,不過,”阿彪低伏著身體,血滴滴答答淌在地上,他用手揉揉左肩,才緩上一口氣來:“久保康貴,你什么時候懷疑我的。”
久保康貴受傷的左腳虛點地板,將全身重量都放在右腳上,有些不屑地說道:
“你做戲太假,下次想煽情時,記住不要選擇抹眼淚,太容易露餡,不過現在也好,我左腳受傷,你左手受傷,很公平。”
“公平?”阿彪嘴角皮肉牽動了下,開玩笑,經過剛剛那回合的搏殺,他可沒有把握單挑殺死久保康貴,倒是有把握自己會被對方殺死。
他歪了歪頭,將袴服脫下卷在受傷的手腕,大聲朝后喊道:“少主,一起上吧,不然你我都要死。”
提著太刀的久保康貴瞇了下眼睛。
幾息之后,一個身影從院子慢慢走進屋敷。
正是久保謙太!
臉色陰沉的謙太手中拿著兩柄打刀,走到阿彪身側,一語不發,直接扔下其中一柄。阿彪隨即拿起打刀,也站起身。
久保康貴將太刀橫在身前,一張臉猙獰兇惡。“謙太,之前我讓你拔懷劍,你不敢,不過看來被我刺了一刀后,你也終于…”
謙太和阿光沒等久保康貴說完,就已經一左一右持刀撲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