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媽媽和朱蘇帶著林小娜準備去見林小娟。
這邊,萬飛跟潘石龍把茍書寒送回蔡屋圍的租房。
潘石龍單手吃力的擰開租房大門,幫著萬飛把茍書寒放在客廳沙發上。
潘石龍把朱蘇交給他的鑰匙放在客廳茶幾上,抱怨著:“寒哥這家伙別看個子不高,重啊!”
萬飛:“這小子,很難醉的,今天這是咋了?”
萬飛沒喝酒,因為他要開車。
有車就是好啊,很多時候,可以借口要開車,擋下別人虛偽的酒。
茍書寒知道萬飛嬌妻已經懷孕,也不勸他喝酒。
潘石龍喝得也不少,不過好在半途主動去摳吐了幾次,現在倒清醒多了。
潘石龍回答萬飛的話:“還能咋啦,今天小娟姐來了。”
萬飛環視一圈茍書寒的租房,說了一句“這房子蠻大”,說完也不客氣,自己找了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水喝。
萬飛:“林小娟來了嗎?我怎么沒看見?”
潘石龍:“下午三點多來的,那個林奮強,你還記得吧?”
萬飛:“就那個追求林小娟的那個什么強?糞墻?”
潘石龍:“嗯,他帶著小娟姐,跟寒哥吵了一架。”
萬飛看著打鼾的茍書寒,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
“吵什么?茍書寒都結婚了,還吵什么?孩子也生了——這小子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么,你看,他現在的老婆也賢惠,你說他——對了,林小娟比你大嗎?”
萬飛說話語無倫次的,好像他才是喝酒的那個。
萬飛猛不丁問了這么一句。
“不知道啊。”
“那你喊她姐?”
“妹啊,飛哥,你這關注點不對啊,不是應該關注寒哥的感情情況嘛,林奮強為什么跟他吵架,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我建議你,少跟狗哥一起,看看你都快跟他一樣貧了。”
“再說,關注能幫他解決問題嗎?”
“你說朱蘇是我老婆同學,狗哥是我同學,林小娟也是我同學,這感情的事,最說不定了,別摻合,讓他們自己去弄吧,娟仙兒怎么這么傻給他生個女兒啊,這女人一生孩子,就不吃香了。”
“不過,娟仙兒還是吃香,希望那個什么強對她能好點,也不枉狗哥之前砸過他腦門。”
萬飛像個老人說了這么多。
潘石龍看他許久沒說話,才接話:“林奮強被林小娟趕走了,她說她以后不再考慮戀愛,不考慮結婚了。”
“誰不考慮戀愛,結婚了?”
萬飛一下子沒聽明白。
這潘石龍說的是那個什么強嗎,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這么癡情,可惜了!
“是林小娟,小娟姐,說她不考慮戀愛,不考慮結婚了,不是林奮強。”
“這何必呢…”
兩個人在茍書寒租房里閑聊著,等著朱蘇她們回來。
寶安南路上,茍媽媽牽著林小娜的手,走在朱蘇身邊。
“奶奶,爸爸呢?”
茍媽媽回答:“剛才你不是剛問過嗎?”
朱蘇回答:“爸爸喝酒喝多了,已經被叔叔們送回去了。”
林小娜:“阿姨,你肚子里是弟弟還是妹妹呀?”
朱蘇:“你希望是弟弟還是妹妹呀?”
“嗯,我希望是姐姐,姐姐可以照顧我。”
茍媽媽跟朱蘇被她逗笑了。
朱蘇摸了一下林小娜的頭,然后又牽住她的手:“阿姨可沒辦法生一個姐姐給你呀。”
林小娜:“不可能,我在青島的時候,隔壁家就生了一個姐姐。”
茍媽媽還準備解釋點什么,林小娜又說:“我媽媽說姐姐也是別的阿姨生下來的,對了,我媽媽怎么還不來看我呀?”
“一會就可以看見媽媽了。”
三個人慢慢走著。
林小娟坐在寶安南路肯德基店里,透過窗,看著街邊車水馬龍,人流如梭。
她還不確定晚上去哪里睡呢。
紅色的行李箱靠在她身旁墻角。
她俏麗的面龐上帶著點點憂傷,她左手食指不停的撥弄著自己垂下來的一縷頭發。
朱蘇跟她約好,在這里見見小娜。
她守望著街道,茍媽媽、朱蘇和林小娜的身影沒多久就出現在視線里。
她忙起身,推開肯德基的門,走到外面。
11月底的深圳,清涼。
她老遠的喊著:“娜娜!小娜娜!”
林小娜也已經看見她了,老遠也喊著:“媽媽!媽媽!”
兩個人往對方跑去,林小娟的風衣在空中飄起,母女倆抱在一起。
林小娜咯咯咯咯的笑,她太開心了。
林小娟眼眶紅潤,在林小娜臉上親了一口。
茍媽媽走上前去,笑著說:“小娟。”
林小娟看著茍媽媽,笑著回答一聲:“哎,阿姨。”
回答完之后,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掉。
茍媽媽忙走過去,她抬手想抹去林小娟的眼淚,可是自己太矮了。
她把手舉在空中,說:“小娟啊,不哭啊,不哭,小娜在呢。”
林小娟:“嗯。”
她放下林小娜。
“阿姨,你還好嗎?”
“好好好,阿姨好的很。”
“阿姨,你還說別讓我哭的,你自己倒哭起來了。”
茍媽媽聽見,忙把流出來的眼淚擦掉,笑著說:“我這是年紀大了,風一吹容易流淚。”
林小娟知道茍媽媽的脾氣,凡事要爭個輸贏。
她站直,看見朱蘇微笑著看自己。
“朱蘇姐姐,麻煩你們了,小娜很調皮。”
朱蘇還沒來得及說話。
林小娜開口:“媽媽,我才不調皮呢,阿姨說我很乖的。”
朱蘇笑著說:“是的,我們的小娜娜很乖。”
林小娟蹲下來,很輕很輕的掐了一下林小娜的臉,說:“對,我們小娜很乖,不調皮。”
林小娜一臉驕傲:“哼!”
三個大人一個小孩,站在街旁聊了幾分鐘。
茍媽媽看這外面天氣太涼,說:“要不我們去肯德基里坐著吧,外面涼。”
朱蘇搶話了:“娟妹妹,肯德基人多眼雜的,我們去租房里坐一會吧。”
朱蘇向林小娟發出邀請。
林小娟為難了。
她沒有假設過這個情況。
她馬上開口:“不了,這樣…”
林小娜歡呼,拉著媽媽手:“媽媽,走呀,我們跟阿姨一起回家。”
林小娟感覺很尷尬。
“小娜娜,以后不要叫阿姨,叫朱媽媽。”
說完林小娟對著朱蘇笑了一下。
朱蘇忙說:“對,我們的小娜有兩個媽媽。”
林小娜開心的跳起來:“我有兩個媽媽了,那媽媽,我要叫你林媽媽嗎?”
林小娟被自己可愛的女兒逗得又笑起來:“嗯,你可以喊我們兩個媽媽,也可以喊我們朱媽媽林媽媽。”
林小娜很開心,踮起腳尖要親林小娟。
林小娟讓她親了一口。
她又跑過去,要親朱蘇。
朱蘇蹲下來,讓她親了一口。
茍媽媽開口了:“小娟,去坐坐吧,小寒喝醉了,睡著了,我們不管他就是了,再說,小娜好久沒有看見你了,孩子要媽媽,晚上你就多陪陪她。”
朱蘇說:“娟妹妹,別生份,我們都是一家人。”
林小娟不知道該怎么說,她覺得自己的身份很尷尬。
可下午朱蘇給自己打電話,她知道朱蘇也是一個善良的人。
善良的有點傻,她怎么能做出那種決定呢?
林小娜又跑過來拉住朱蘇的手:“阿姨,為什么媽媽不肯跟我們走呀。”
茍媽媽又接著說:“小娟,朱蘇,那個歌里都唱了,千年修得同船渡,你們都是讀書人,不像我這個農村婆婆,你們明事理,走吧,走吧。”
拗不過茍媽媽和朱蘇的熱情,也舍不得小娜,林小娟返身回到肯德基取了自己剛放在那里的行李箱,跟著她們一路心情復雜的走到了蔡屋圍茍書寒的租房下面。
萬飛因為要照顧嬌妻,已經回去了。
潘石龍一個人在家照看茍書寒。
朱蘇給潘石龍提前發了信息,潘石龍按照朱蘇指示把茍書寒抱進房間。
林小娟在林小娜導游般的介紹下來到了茍書寒一家的租房。
門打開的瞬間,她看見了潘石龍熟悉的臉。
潘石龍甜甜的喊了一聲:“小娟姐。”
林小娟感覺很不好意思,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以為這種身份,會在這種情況下,來到茍書寒的家里。
她不好意思的回答潘石龍:“石龍兄弟。”
說完,她發現自己詞窮了。
潘石龍忙接過她的行李箱:“幸好有電梯,不然這么大個箱子,就需要小龍我下去了,吃晚飯沒?”
潘石龍走的時候,林小娟也想一起走,但是林小娜拉著她的手不讓走。
潘石龍也堵在門口,生怕她跟著出門。
茍媽媽則耍起了心眼,提前就把她箱子放進了自己臥室,朱蘇站在林小娟身邊。
“娟妹妹,你哄小娜睡覺覺,她很乖,對不對呀,小娜。”
“嗯,媽媽哄我睡覺覺。”
林小娟又一次妥協了。
一直到林小娜上床睡覺,她都沒有去看茍書寒。
那個男人已經不屬于她了。
林小娜沒有去茍書寒和朱蘇的房間睡覺。
茍媽媽在客房給林小娟鋪好被子。
林小娜跟她在這邊睡。
她和衣躺在床上,輕聲哼著“世上只有媽媽好”把林小娜哄睡著。
女兒的睫毛長長的,她盯著看呆了。
窗外傳來汽車喇叭聲,她站起來,深吸一口氣,然后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
客廳的燈已經關了,想必,阿姨跟朱姐都睡了吧。
她看著床上的林小娜,忍不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她又走回去,親了親女兒的小手和臉頰,又親了親睫毛。
舍不得,真的舍不得,最后,她又親了一口林小娜的頭發。
“寶寶,對不起!”
她推開房門,打算不辭而別。
朱蘇坐在客廳沙發上。
“娟妹妹,睡不著是吧,來,我也睡不著,我們聊聊?”
窗外的路燈照射進來。林小娟隱約看見朱蘇恬靜的笑容和真摯的眼神。
她愣了一下,旋即說到:“好。”
茍書寒半夜醒了過來。
頭痛,他睜開眼睛,發覺自己睡在租房主臥里,他摸了一下身邊,朱蘇不在床上。
外面天色已黑,不知道現在晚上幾點。
他坐了起來。
口渴,非常渴。
他想去倒杯水喝,或者喊朱蘇給自己倒杯水水喝。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聽見了林小娟的聲音,他努力的甩了甩自己腦袋。
更加疼痛。
看來自己喝太多了,產生了幻想。
他摸索著下了床,走到門口。
林小娟的聲音更清楚了。
還有朱蘇的聲音。
這是怎么回事?
我喝酒精神分裂了嗎?
他透過門縫往外面看了一下。
朱蘇跟林小娟坐在沙發上,兩個人正在聊天。
“明天等他醒了,我們一起跟他商量商量唄。”
這是朱蘇的聲音。
“可是,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這是林小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