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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聯姻

熊貓書庫    雛鷹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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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愿友誼之船能夠載著兩國的軍人,穿越往日的紛擾和仇怨,駛向繁榮的彼方。”

  艾格隆雖然這只是客套話,但是至少目前是“真誠”的,他需要維持和英國的穩定和平關系,以此來為自己的統治贏得發展的時間和空間。

  而對英國來說,雖然波拿巴家族注定是不可信的,但是眼下繼續和法國作對也沒有多大意義。

  畢竟,英國人的對手不僅僅是法國,而是歐洲大陸上任何一個看上去要“失控”的強權,誰過于強它就會想方設法去壓制誰,所以既然法國遭遇了嚴重的創傷此刻不足為患,那么它自然也不介意和法國友好。

  波拿巴家族重新上臺之后,很明顯地表現出了對英國的親善姿態,并且主動愿意在尼德蘭地區做出合理的讓步,而英國人自然也樂意配合收下這份讓步。

  而艾格隆剛剛登基不久,就表現出了對北非的濃厚興趣,一直往阿爾及利亞增兵,這也讓英國人感到很高興。

  對英國來說,帝國的關鍵利益在印度,在加勒比,因此阿爾及利亞根本無關緊要,如果波拿巴家族愿意把法國人的野心和精力發泄在這種地方,那就是一件大好事——因為這意味著歐洲大陸的“安寧”暫時得到了保障。

  “陛下,您說得很好,我很贊同。但請容許我提醒您,不僅僅我們兩國在這一艘友誼之船上,其他國家也同樣在這一艘船上。”大使以優雅的風度,向艾格隆進言,“此時此刻,正有一位剛剛加入到歐洲君主大家庭的年輕國王,急需得到我們兩個國家的友誼和幫助,我認為我們應該盡快、而且毫不遲疑地給予支持。”

  雖然大使并沒有把話說明白,但是艾格隆當然明白對方的意思:所謂‘新加入的年輕國王’,其實就是他和英國人一手炮制的比利時國王,薩克森科堡哥達家族的費迪南王子。

  眼下,隨著各大列強在英法兩國的壓力之下紛紛默許了“比利時獨立”的建議,荷蘭王國面對壓力也只能選擇忍氣吞聲,比利時獨立建國已經成為了馬上就要發生的事情。

  國不可一日無君,既然王國即將誕生,那么國王自然也就應該盡快前往他的國土登基。

  薩克森科堡哥達家族當然樂意至極,他們作為德意志默默無聞的小王公,當然渴望讓自家擁有真正的國王頭銜和一大片的國土。

  而費迪南王子是1816年出生的,在今年將滿15歲,這個年紀說大不大,但以這個年代的標準來說,至少也有了一部分獨立思考和判斷能力,離“成人”只差一步了,甚至很快就可以到成婚的年紀。

  別說其他人了,就連艾格隆自己就是在17歲結婚的,這在當今的王公家族當中并不罕見。

  同樣,對一個新生的王國來說,王室的表現極為重要,如果能夠讓國王盡快成婚的話,至少可以提供一種輿論上的“穩定性”。….

  于是,隨著列強接受了英法兩國同時提出的“比利時成為獨立王國”的提議,新國王的登基以及大婚自然就提上了日程。

  在這個問題上,英法兩國早已經在秘密交涉當中有了默契。

  艾格隆堅持說自己既然在比利時問題上讓了步,選了一個德意志王公當比利時國王,那么至少就該由他指定一位和波拿巴家族有親戚關系的王后,以便體現出比利時和法國之間的特殊友好關系——而英國首相威靈頓公爵,也在談判當中同意了這一點。

  于是,經過了短暫的挑選之后,艾格隆選擇了自己已故義兄歐仁親王最小的女兒,1814年出生的泰奧德蘭德·德·博阿爾內公主。

  歐仁親王的遺孀,一直都為自家的“階級跌落”而憂心忡忡,聽到了這個消息簡直喜出望外,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讓女兒成為比利時王后的提議,并且對艾格隆感激涕零——順便一提,她的兩個兒子奧古斯和馬克西米利安,現在也都在艾格隆的近衛軍當中服役,等于整個博阿爾內家族又重新綁定在了波拿巴家族的羽翼之下。

  雖然其實泰奧德蘭德并沒有小艾格隆幾歲,但是從家族角度來說,她就是艾格隆的“侄女兒”,也是半個帝國的皇室成員。

  可想而知,只要她成為比利時的初代王后,那么比利時王室和帝國保持長期的“親睦關系”也是必然的了。

  不過,大的方針雖然被敲定了,但是具體的細節卻還要再確認一下。因為這是艾格隆上臺之后所干涉的第一件國際大事,所以他也非常重視,非要借機為自己博取更大的國際威望不可。

  按照他們兩方商定的時間表,國王今年內就將登基,然后明年年滿16歲的費迪南一世國王,將迎娶大他兩歲的泰奧德蘭德公主作為王后。

  同時,他主動提出,讓新娘子泰奧德蘭德公主來到法國,然后到時候在楓丹白露宮當中舉行國王本人不出席的“代辦婚禮”,接著派人護送公主到布魯塞爾,舉辦比利時的王室大婚。

  這種提議倒并不驚世駭俗,因為為了體現“國格”,各國王室之間的聯姻往往經常會在兩地都舉辦一次和婚禮。艾格隆的父母就是這樣完成他們的結婚流程的:當時的路易莎公主先在維也納舉辦一場婚禮,由她叔叔卡爾大公代替“拿破侖皇帝”的角色走完了流程,然后才啟程前往巴黎,生平第一次和丈夫拿破侖皇帝見面,然后再在法國舉辦一次婚禮。

  所謂外交的“基礎”是國家的實力,外交的“表象”就是各種排序、座次等等繁文縟節,這些看似無用的禮節,其本質都是在以一種隱蔽的方式來炫耀國家實力,確定彼此的地位,所以必須堅持,甚至寸步不讓。

  艾格隆爭的就是這個“主婚人”地位,以及博阿爾內家族從屬于法蘭西帝國皇室的地位。….

  雖然在當年歐仁親王和博阿爾內家族,是明確無誤的帝國貴族,但是隨著法蘭西帝國的崩塌,歐仁一家常年寄居在岳父巴伐利亞國王的領土內,他的孩子們多年來也是在這個環境下長大的,因此情況就有些微妙起來,他們身上更多沾染了巴伐利亞的氣息,反而和法國本身聯系不大。

  如果按照原本歷史線的軌跡,后來博阿爾內家族的成員們和歐洲各國王室聯姻(甚至包括沙皇),完全轉型變成了德意志王公貴族,但艾格隆的上臺改變了這一切。

  他利用當年的親緣關系以及高官厚祿的誘惑,把博阿爾內家族又重新拉攏到了自己的手中。而他必須明確無誤地向外界宣示這一點。

  如果泰奧德蘭德公主從巴伐利亞的家里直接去比利時完婚,那豈不是成了巴伐利亞和比利時之間的聯姻?這是完全不可接受的,而且有違艾格隆促成這樁聯姻的初衷。

  所以,從外交禮節上來說,艾格隆堅持泰奧德蘭德公主必須先來法國,然后在楓丹白露舉行一場婚禮,再以“法蘭西皇室成員”的身份嫁到比利時去,和年輕的少年國王費迪南結婚,小夫妻共治比利時。

  禮節問題就是實力和地位的體現,他不允許自己被人忽視、被人輕蔑。

  對于艾格隆堅持的理由,英國人當然心知肚明,而且從禮儀上來說,他們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來(畢竟當年的羅馬王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再加上這種小事無傷大雅沒必要花費時間爭議,于是在短暫的商議之后,英國政府同意了艾格隆的要求。

  得到了英國政府的同意之后,艾格隆再轉頭與巴伐利亞政府商議。

  同樣,面對艾格隆“合情合理”的要求,巴伐利亞人也提不出什么反對意見;再加上他之前把希臘王位給了維特爾斯巴赫家族的奧托王子,對巴伐利亞多少也算是有恩,所以巴伐利亞政府倒也非常痛快,很快就予以同意。

  對巴伐利亞來說,泰奧德蘭德公主同樣是自家公主的女兒,這也意味著她成為比利時公主之后對自家也有好處,那當然沒必要為一些小問題橫生枝節,還不如給予方便,盡快順利完事為好。

  于是,在三方密切的外交信件往來,再加上外交官們掉了些許頭發之后,所以的問題都已經辦理妥當了。

  泰奧德蘭德公主將會盡快來到楓丹白露,以皇帝“侄女”的身份留居在此,然后在明年以法蘭西公主的身份,在楓丹白露舉辦盛大的代行婚禮,然后再風風光光地嫁去比利時成為王后。

  而相應地,作為補償,巴伐利亞王室也可以派出一個自己的外交使團,全程以親戚的身份參與到兩場婚禮當中。

  雖然這一切并沒有耗費多少磚塊、梁柱,但是這仍舊是一場浩大的工程,這是一個全新國家的誕生,這是一場雖然英法兩國沒有親身出面,但卻事關他們兩國的聯姻,薩克森科堡哥達家族,和博阿爾內家族,將以兩國君主的“代理王室”的身份,君臨這個嶄新的國家。….

  而現在,一切都已經順利展開,到了收尾階段了。

  無論是艾格隆自己,還是塔列朗親王,還是大使本人,每個參與其中的人,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愉悅感。

  他們依仗強權,僅僅依靠“紙上作業”,就在幕后決定了幾百萬人接下來的命運,而這一切甚至都不需要向誰負責,或者向誰懺悔。

  行使“權力”所帶來的快樂,就是如此讓人飄飄欲仙。

  在短暫的沉默之后,艾格隆重新開口了,“現在,楓丹白露這邊已經做好了準備,可以隨時迎接我的侄女、以及她隨行人員的到來,我們也會為未來的王后陛下準備好相應的嫁妝、以及身邊的家庭教師和顧問成員,泰奧德蘭德公主將會為法國的慷慨大方所折服——而她也將成為未來法蘭西與比利時兩國友誼的見證人,我相信,經濟上的繁榮將會讓這個新生國家徹底穩定下來,并且成為我們兩國在經濟上的臂助。”

  “我也同樣深信如此,陛下。”雖然艾格隆明顯是在暗示他將在未來的王后身邊安插法國代理人,但這畢竟是“傳統做法”,所以大使也不以為意,立刻點頭附和了艾格隆的說辭,“安特衛普、布魯塞爾和根特,這些地方對英格蘭和對法蘭西一樣重要,我們需要它們繁榮起來并且足以保衛自己,它將會成為整個歐洲和平秩序的基石之一——而您,也必將因為和平締造者的身份,永遠得到比利時人民、以及整個歐洲人民的感激。”

  對這種套話,艾格隆也只是付之一笑,他當然希望把這些地方都據為己有,但既然現在形勢不由人,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采納塔列朗親王的“獨立方案”,至少比它掌握在其他強國手中要好。

  但就算權宜之計,至少現在也是一件好事,他一上臺就表現出如此“親善”的姿態,也足以讓各國暫時放下對波拿巴家族的敵意。

  這樁聯姻,既是他在借助強權操弄手腕,顯示自己的地位;同樣也是在向世人表明,隨著波拿巴家族重新登上皇位,它又回到了歐洲君主大家庭的圈子里面,它能夠主導一次聯姻,那么以后自然也可以主導第二次第三次——這也都是波拿巴家族的“家格提升”所必須做的事。

  “大使先生,既然您和英國政府對我的提議毫無意見,那么,我將以最尊貴客人之一的身份,邀請您參與到接下來的婚禮。我想,到時候比利時的準王后,也非常樂意同您成為朋友。”艾格隆笑著對大使說。

  “我當然十分樂意,陛下,”大使立刻毫不含糊地答應了下來。“世界上不會有人和我們一樣,對她抱有如此多的好感和期待了,不列顛樂于擁抱每一個朋友。”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艾格隆點了點頭,然后又用不經意的語氣,換了另外一個話題,“那么,大使先生,我想問下,現在不列顛人民對我看法如何?不會認為我是個食人魔二代了吧?”

  對于艾格隆刻意開的玩笑,大使也是莞爾一笑,同樣開起了玩笑。“我們相信,比起吃人,您更喜歡詩歌和美貌的女子,您是那種最輕易就能惹人喜愛的年輕人,陛下。”

  接著,大使莊嚴而又優雅地向艾格隆行禮,然后悄然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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