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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一代權相

熊貓書庫    蜀山懸劍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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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贈君一法決狐疑,不用鉆龜與祝蓍。

  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

  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

——《放言五首·其三》白居易  白復笑道:“刺殺當朝一品大員,你就不怕我告上金鑾殿?”

  李林甫手捋鼠須,笑道:“老夫之所以今夜親自來見你,首先,是表明合作的真誠態度。其次,最秘密的事,一定不能有第三人見證。如果你想反咬我一口,咱倆地位天壤之別,說出去,別說圣上,連我自己都不會信。”

  白復贊道:“不愧是宰輔,行事老辣,佩服佩服。”

  李林甫見白復來回拉抽屜、兜圈子,不為所動,沒有要答應的意思。李林甫話鋒一轉,道:

  “元夕決戰,你譽滿天下,也不過就賞了個六品驍騎尉的勛爵。武散官一枚,毫無實權。

  老夫為相二十年,滿朝文武皆出自老夫門下。

  只要你交了投名狀,正式成為老夫門生,老夫不費吹灰之力就可讓你成為千牛衛中郎將,或者親勛翊衛羽林中郎將,執掌羽林軍。都是正四品的實缺。

  若你想征戰沙場,在疆場上建功立業,老夫可舉薦你外放做節度使。年紀輕輕就可成為封疆大吏,一步登天。”

  白復淡淡一笑,道:“恐怕我殺了楊釗以后,等待我的不是虎符,而是張貼天下的海捕文書吧?”

  李林甫傲然一笑,道:“擔心老夫卸磨殺驢?呵呵。不是老夫看不起你,就你的斤兩,老夫還真沒這個必要。

  你的顧慮,老夫也能理解,畢竟是第一次聯手做局。消解你的顧慮,老夫早有安排。

  老夫一生耍人、弄權,卻不騙人。今日位極人臣,更是一言九鼎。不信,你可以問問你的太傅。”

  李林甫說服人的手段和投下的血本,確實超出白復想象。

  白復不為所動,目光坦蕩,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我和楊姑娘,已經一刀兩斷,再無關系。恩怨情仇,都是個人之私。我不會因愛生恨,就落井下石,濫殺無辜,株連他人。

  至于楊釗,若他禍國殃民,自有朝廷法度。

  我和您,道不同,不相與謀。”

  李林甫笑道:“濫殺無辜這詞用得不準確。楊釗不學無術、恃寵弄權、擅權亂政。若他為宰輔,帝國遲早會毀在他的手里。

  你師父青玄道長一貫行俠仗義,憂國憂民,夙夜不懈,天天擔心‘殺破狼’格局出現。你何不趁機出手,為師分憂,為民除害?

  有我暗中支持,保證你刺殺成功后,全身而退。”

  白復啞然失笑,道:“閣下擅權亂政、獨攬朝綱、縱容邊將、嫉賢妒能、心狠手辣,憑借‘口蜜腹劍’和‘羅鉗吉網’兩大神功,李相您不知陷害了多少賢臣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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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滿朝奸佞、胡人掌兵,恐怕李相才是為禍大唐第一人吧?說到為師分憂,為民除害,我最該殺的應該是李相您吧?”

  李林甫面色一沉,眼光深寒,一拍桌案,怒道:“二十年來,無人敢跟老夫如此叫板!”

  李林甫望向街巷的黑暗處,道:“這四周,我布下了天羅地網。只要我一個響指,分分鐘取你小命!”

  白復好整以暇,道:“天子之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士之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

  我和閣老僅一步之遙,若我現在出手,除非劍魔顯靈,否則無人救得了你!”

  白復眼神鋒銳犀利,和李林甫對視良久,毫不退讓。

  半晌,李林甫哈哈大笑,一撩衣袍,泰然坐下,道:“不虧是徐太傅的弟子,氣度膽魄,不逾王侯。

  說實話,我雖然和徐太傅是涇渭分明的兩種人,但我不得不說,徐太傅在識人用人上,確實令老夫佩服。”

  李林甫再次給白復把酒斟上,對飲而盡,舉手投足,收發自如,再不提刺殺楊釗之事。

  雖是仇敵,白復還是被其風度折服,暗挑大指。

  一老一小,仿佛多年好友,憑窗臨風,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李林甫自斟自飲,回憶往昔崢嶸歲月,道:“我雖擁有皇室身份,但卻從小吏做起,在宇文融、裴光庭、蕭嵩、韓休手下任職,兢兢業業、一步步熬到禮部尚書,才獲主持編纂《唐六典》之榮耀。

  開元二十三年,精簡繁冗機構,縮減財政開支,成效突出,才入陛下法眼。

  我任宰輔以來,任賢惕厲,宵衣旰食,黜左右之纖佞,進股肱之大臣。節流財政,折納賦稅,明法正典,規范吏治,改革機構、土貢、府兵、科舉…

  防范東宮勢力危及皇權,替陛下誅殺太子瑛,抑制太子亨。

  避免關隴貴族掌控軍隊、逼宮政變,幫助陛下完成天下軍事部署,確保軍事力量向邊鎮轉移。

  天寶一朝,圣上開疆拓土,用兵頻繁,大軍遠征西域、遼東,錢糧用度繁重,帝國卻依然高效運轉…

  陛下睿智英明、神武不殺,若我沒有能干事、干成事的能耐,豈能容我為相二十載?你打聽打聽,除我之外,本朝有幾位宰相入閣能超過五年?

  張九齡、徐重愛惜羽毛,不屑與我為伍,與陛下一言不合,辭官歸隱。看似雅量高潔,卻把帝國一攤爛麻般的政務留給陛下圣斷。

  沒有我自處臺衡,動循格令,秉鈞數載,能有這累歲豐稔、年谷屢登、流光溢彩的煌煌盛世?”

  “小子,老夫一生功過,豈是你能評說?!

  等你做到我這個位置,才能懂得欣賞老夫的手腕和能耐!”

  李林甫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拂拂衣袖,飄然下樓。

  走到酒鋪門口,李林甫停駐不前,回頭笑道:

  “老夫有一女兒,閨名騰空,愛逾掌上明珠。小女年芳二八,待字閨中。容貌秀麗,傾城傾國。

  小女自幼慕道,曾隨其師隱跡廬山修真。藥石針砭,丹道養生,無一不精。

  不過她眼高于頂,對王公貴族、皇室宗親的子弟都看不上。直到看過你的《溪山雪霽圖》后,道心印可,便念念不忘。

  今日決賽,你橫刀立馬、一騎絕塵,更是讓小女芳心暗許。

  老夫可將愛女許配與你,以示誠意,不知少俠意下如何?”

  白復楞在當場…

  李林甫撫掌大笑,翩然離去,余音繞梁:“若不是小女騰空,白復,你今日已經血濺五步、身首異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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