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說書院之中有內鬼,將修行法門泄漏了出去?”呂屏皺眉道。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東玄真人其實是司天監中人,”晏筠這時候也開口道,“或者曾是司天監中人。”
澄觀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眉宇間不禁浮現出一片憂色,片刻后才道,“司天監雖然明文限制署內人員的去留,但是除了一部分因傷致殘,或者歲數到了的人外,也很少有人會主動離開。
“尤其是修行者,據我所知去年整整一年,只有三位監察大人致仕回鄉,還有兩位受傷的監察轉任它職,而對于離開的那些人司天監也有嚴令,除非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候,不許他們再動用秘力。
“除此之外無論因為什么原因離開,每年都需要向司天監上報至少一次,每隔三年司天監還會派遣人手去附近鄉里走訪調查。所以…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說,我很難相信東玄真人真的是我們的人。”
“那么死掉的那些人呢?”
“什么?”澄觀一時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晏筠又問了一遍,“離開并不只有一種方式,既然澄大人覺得那些至仕的人不大可能,那么死掉的人呢,有沒有可能有人借假死從司天監脫身呢?”
“呃…你說的倒也不失為一種可能。”
澄觀雖然并不想懷疑那些為了收治詭物而犧牲的同僚,但也不得不承認晏筠的猜測的確并非無稽之談。
于是他的心情不由也變得復雜了起來,然而轉念一想,他不過是個負責對外事務的文官而已,就算真的發生了這種事情也輪不到他來操這份心。
想通了這一點澄觀的臉色也好了不少,對書院眾弟子道,“我會將今晚這里發生的事情,連同你們的猜測一并報給上頭知曉,當然至于最終的結果,也會以上頭的調查為準。”
頓了頓他又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另外我也會再問問他們之前到底是怎么做的調查,居然信誓旦旦的說宮里沒有詭物。”
澄觀雖然對修行上的事情不大了解,但當書畫喚出那片恐怖箭雨時他也能看出,這并不是普通法術能做到的事情,就更別說書畫那副不死之身了。
再加上東玄真人又疑似司天監中的舊人,澄觀自然也有理由相信這伙人是靠著詭物才能翻云覆雨,將他們逼得這么狼狽的。
但是之后卻聽陸景道,“今晚的事情的確和詭物無關,而是…算了,等回去后我會寫封書信把我和呂屏剛剛在那副畫里看到東西詳細描述一遍,然后送到司天監去。”
陸景不確定和奇物有關的事情方不方便直接說出來,況且這會兒他們旁邊還有個朱頡。
后者這會兒倒是很老實,在陸景他們說話的時候一直在一邊安靜的聽著,直到幾人說完這才開口,又舊事重提道,“不知是哪位仙長剛剛除掉了那妖道的三弟子,救下我等?”
朱頡說這句話的時候大部分目光都瞄向了呂屏,結果越看越是喜歡,因為這位逍遙山莊的下任莊主的確稱得上儀表堂堂。
而且因為修煉逍遙訣,身上有股天然的瀟灑不羈之氣。
相比之下陸景雖然也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但是他這款主要是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殺傷力比較大,而且他的年紀也稍大了一些。
然而讓他遺憾的是之后呂屏聞言卻搖頭道,“是陸…哦不是,是戚兄從那東西的手上救下的我,若不是戚兄,此時的我怕是已經被永遠困死在了那片畫中世界里,而且那東西也是戚兄親自以飛劍斬殺的,我就在旁邊,看的一清二楚。”
朱頡聽到這話略微有些失望,但是他并沒有將這份失望展露出來,很快就又扭頭對陸景客氣道,“不知這位仙家怎么稱呼?”
“戚夔。”
陸景見朱頡主動找上他精神也是一震,知道喜聞樂見的結算環節終于要來了。
他今晚入宮原本以為只是來蹭個飯,順便賺筆跑腿費,沒想到卻是莫名其妙陷入到一場大戰中。
雖然單以身手而論,東玄真人這三個“弟子”也談不上有多出色,然而他們的種種手段卻是也讓人不得不小心應付。
尤其是書畫,放在游戲里就算不是守關boss,也至少能混個大將當一當了。
陸景要不是修了御劍術,運氣也足夠好,沒準這次也栽在他手里了。
好在最后還是磕磕絆絆的通了關,就算朱頡不提,陸景也打算等下就來找他交任務了。
不過朱頡這次倒是難得的上道,隨后便道,“戚仙家這次從妖道師徒手中救下朕的性命,朕也想報答戚仙師還有司天監其他仙師的大恩。”
“好。”陸景痛快道。
結果他這一個字卻是險些把朱頡給整不會了,一般來說這種時候對面的人都會禮節性的推脫一下,而朱頡也準備了不少勸說之辭。
幾番推脫下來,既可以體現陸景的高潔情操,也能讓朱頡充分展示誠意,但是現在可好了,朱頡發現自己之前準備的那番話一句都用不上了,一時竟讓他愣在了原地。
不過他調整的倒也還算快,干笑了兩聲后接著道,“戚仙家做事卻是爽快,既如此那朕也不廢話了,如今天下動蕩,妖邪四起,司天監肩頭的擔子想必也更重了,朕打算再撥二十萬兩銀子供司天監使用。”
澄觀聽到這句話不由大喜,立刻便道,“臣代司天監諸位同僚謝管家賞賜。”
而陸景聽到那二十萬兩銀子心頭亦是一熱,雖然這筆錢不是給他的,但是朱頡之前詢問是誰救了他當然也不可能是白問的,之后肯定還有單獨的賞賜,而朱頡既然一出手就是二十萬兩,那后面單獨給他的銀子當然也不能太寒磣。
陸景估摸著八萬,不,十萬應該還是有的,不然也對不起朱頡者身份。
但是之后他就見朱頡忽然笑瞇瞇的望向他,“不知戚仙師可曾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