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既明思索了一會兒,對那些護士說道:“他的病治療起來其實不難。他怕的不是冷,怕的是被懲罰。那么只要再也沒有人懲罰他,他就不用再懼怕懲罰,因此也就不會在懼怕冷。所以我的治療方案是,讓他親手把之前懲罰他的人送入冷凍室,做成冰雕,這樣應該就可以了。”
在秦既明的話音落下之后,那幾個護士立刻以一種被滿足了一般的神態看著秦既明。她們熱情而富有激情的迅速做好各項工作,推回五號病房,并立刻就準備著手開始治療。
唯獨五號病房的病人,在聽見秦既明的治療方案之后,似乎抖動得更加劇烈,嘴更是迅速的開合,似乎想喊什么,但卻無法發出聲音來。
“精彩的診斷!”外面的走廊上傳來贊嘆的聲音,秦既明回頭看去,發現剛才將他帶進辦公室里的那個人不知何時來到了觀察室里。
他拍著手來到秦既明身后,似乎高興極了:“我們太需要像你這種高明的醫生了,相信你一定能夠在咱們科室里大放異彩。”
秦既明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五號病房的患者被護士注射了鎮定劑,然后慢慢安靜下來,之后又被推了出去,應該是推著回五號病房了。
“五號病房的病人是我到這個科室之后接診的第一個病人,我要盯緊了治療過程,確保治療方案被準確執行,并觀察治療效果。”秦既明回到辦公室里之后,對那個醫生說道:“我待會兒要去五號病房檢查他的治療情況。”
“不要擔心,我們的護士還是很可靠的,她們會一絲不茍的完成你給的醫囑。”另外一個一直在電腦前面忙碌的醫生這次有了反應,扭頭的秦既明說道:“待會兒一起,我正好要去七號病房里再看看我收的患者。“
秦既明點點頭。
“還是先給他安排住的地方吧。你沒看見他背著那么大的行李沒地方放么?”屋里的另一個醫生說道:“你也是體力真好,背著那么多行李還能跑去接病人。”
秦既明剛要編個理由來說說自己的背包,但其他幾個醫生卻似乎對此并不在意,已經轉移了話題,說向了別的地方。
稍過一會兒之后,秦既明與那個醫生一起出來,走向走廊深處。
兩人一起走向走廊的另一端,秦既明悄悄觀察正他,發現他從辦公室里出來之后,立刻就表現出來了一股按捺不住的興奮感,那種強行壓抑著興奮的感覺很明顯,秦既明覺得,如果不是自己在這里,他就會興奮的抓耳撓腮起來。
到了五號病房門口,秦既明停下來,往里面看去。
那名醫生則往前又走了幾步,徑自推開門進入了七號病房。
這間病房有三張病床,中間的一張床是空的,左右兩邊的床上都躺著病人。
靠近門邊的這張床上,病人已經休息,將被褥蓋上已經睡著。
他蓋得很嚴,秦既明從外面看不見他身上任何地方在外面,乍一看像是一具被白布蓋住的尸體一般。
最里面的那張床上的病人就是剛才在觀察室里秦既明診斷的那個,他此刻鼻子前插著氧氣管,并且已經開始在輸液。
秦既明輕輕推開門走進去,在關門的一瞬間,他聽到從門口第一張床上傳來了粗重的喘息聲,似乎這病人的呼吸已經很不通暢,但他還是將自己徹底蒙在杯子下面,不出來透氣。
秦既明沒有理會,而是往里面走去,屋里只有那張病床的床頭燈開著。此刻他眼睛緊閉,但嘴唇張開,并且無意識的一動一動,像是睡著的人在無意識的囈語一樣,不過卻沒有一絲聲音。
秦既明仔細盯著他,剛才在那些護士檢查他的時候,他雖然身體抖動得厲害,蜷縮成一團,但還是可以看得出來他在抗拒。
在秦既明說完了自己的治療方案以后,他的抗拒表現變得更加強烈,似乎他并不同意秦既明的治療方案。
所以秦既明才來這里找他。
鎮定劑的作用還沒有消退,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發現秦既明站在他的床邊。
只見他慢慢伸出手,應該是想要拿什么東西,但因為剛注射過鎮定劑,所以行動明顯不便。根本夠不著床頭或者病床旁邊的柜子。
“你是不是要拿什么東西?在枕頭下還是柜子里?”秦既明彎下腰湊近了一些,開口輕聲詢問。
那個病人依舊張著嘴,但說不出話來,只是明顯聽懂了秦既明的話,眼神看向了床邊的柜子。
近距離觀察他的臉頰,十分消瘦,幾乎只剩下皮包骨頭,眼窩深陷,眼睛似乎無法完全睜開。
“那我現在幫你找找,你不要亂動,小心身體。”
秦既明拉開抽屜,里面的東西整整齊齊,看上去像是強迫癥擺出來的一般。
“你想要什么?”秦既明問道。
那個病人說不出來話,將手慢慢得伸向抽屜里,來回摸了幾下,從里面抽出一張清單紙。
秦既明從他手里拿過清單,上面的字跡已經不太清晰,但他還是從看到了幾個藥名。
“這些是你的藥?”秦既明不知道那是什么藥,他問道:“你是不是想吃這些藥?”
這句話問出之后,病床上的人卻又閉上了眼睛,不再有下一步的動作,他就像突然睡著了一樣。
秦既明低頭湊近了一些,在他耳邊低聲問道:“你其實并不滿意我的治療方案,對吧?”
“你為什么要抗拒我給出的治療方案?”秦既明繼續低聲的問道:“你覺得我開的治療方案不正常?”
“我會問你幾個問題,如果你的回答是肯定的,就往左邊偏,如果是否定的,就往右邊偏。”秦既明的病人說道。
“你的母親會把鎖緊冷庫當做懲罰嗎?”
秦既明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病床上的病人似乎很難控制自己的身體,但他還是努力將臉偏向了右邊。
“你懼怕做錯事被懲罰嗎?”
病人沒有動。
“你小時候有過被鎖緊冷庫的經歷嗎?”
秦既明問完三個問題,直起了身子。
自始至終,病人的臉始終都朝向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