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繼續進行著。
李文音與張清來到后臺的服裝室,換衣服,做造型。
其實李文音也不太懂,為什么明明有些不太需要化妝的表演也要化那么仔細。
就像是張清的歌曲,實際上并不需要刻意裝扮來描述故事,但依舊還是被擺弄了大半天。
又不帥,別掙扎了......
被人把頭在雙手間擺弄來擺弄去,有時候甚至感覺生命都不是自己的。
頗有一種......擼狗子的感覺。
......嗯,自己也在被擼。
人類的麻木總是因為逆來順受,李文音現在也越來越適應藝人的生活了。
在后臺觀望的李文音,驀然發現了一件神奇的事情。
在獲得了聯覺這一特殊技能后,沒一次只要沉浸下內心去欣賞音樂,腦海之中總能浮現出不同的顏色。
李文音看向張清的目光變的很奇怪。
為什么......張清的R&B風格音樂......會是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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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李文音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身邊的林美麗看到李文音突然的變臉,似乎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
時不時的將目光瞥向李文音,林美麗老臉一紅,訕笑著問道。
“額......你發現了?!”
李文音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林美麗大兄弟剛剛偷偷的放了一個屁。
看到了李文音的確認,林美麗卻突然不尷尬了,反而非常好奇的問道。
“不對啊!我沒發出聲音啊,也沒啥異味,你是咋發現的?”
“廢話!聯覺懂嗎?!”
李文音嫌棄的挪了挪身子,瞥了一眼林美麗的后面。
“是感覺到了,我能聽見淡黃色的空氣發出了彈性十足的噗噗聲。”
“......”
“我TM當場驚呆了。”
林美麗看李文音的眼神就仿佛像是看怪物。
“怪不得你那么厲害呢,居然有聯覺?!”
聯覺這種東西,很多天才藝術家都會有。
就比如本來只能引起一種感覺的事物,引起了第二種的感覺。
就像是聽音樂,腦海之中卻隨著音符與節奏出現了五光十色的畫面。
而看美術作品,耳邊卻響徹起了一種作品風格相關的旋律。
但這樣的人也畢竟是少數。
林美麗無比驚異的打量著李文音。
“我說呢,天才身上肯定有外掛的!看來不是我們不抗揍,是你的筋肉太雄厚。”
“你給我滾蛋!”
李文音沒好氣的站起身來,扭了扭頭,準備登臺。
黑色的大馬靴上掛著幾條鏈子,白色的馬術褲,白色的襯衫,卻披著血紅色的燕尾服。
手持一把黑色的圓傘,戴著無鏡片眼鏡框。
看上去很有荒誕感。
當舞臺再一次黑下來的時候,李文音與張清在后臺碰了碰拳,走上了舞臺。
走上臺后,沒有像以往那般直接開唱。
李文音怪誕的造型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
拿起麥克風。
“接下來這首歌,胡蘿卜須!”
對后臺示意了一下,音樂響起。
手風琴的音色頓時便襯托出一種黑色童話的氣質。
胡蘿卜須!法國作家列納爾的童話故事中的主人公。
一個赭紅頭發,一臉雀斑的小男孩。
評委們對李文音每次都能帶給自己驚喜這種事,已經變得有些麻木了。
甚至覺得,如果李文音的音樂,不再有亮點,那才叫出大事了。
緊隨其后的,便是充滿了一種高貴優雅的節奏型。
探戈舞步的節奏型!
咚啪~啪~噠~噠!
強烈的切分音與極富西洋色彩的半音階旋律線,異域風情濃郁且自然。
如同將人帶到了那帶有一些陰暗情調的中世紀歐洲。
評委們眼前一亮。
李文音果然不愧是國標舞出身,探戈的節奏型居然也可以運用到流行音樂上!!
而且居然如此的圓潤完美,且又荒誕不經。
“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先有女還是先有男~”
李文音開口唱道,慵懶的唱腔配合這幽藍燈光的舞臺,充滿了一種......
哥特風?
黑暗與陰郁在手風琴的襯托下發酵,舞臺的幽藍燈光,與這血紅色的燕尾禮服,產生出了一種無比強烈的沖擊!
“成年人沒空思考~
小孩又想不出答案~~”
輕描淡寫的詞語,在李文音的唱腔下,卻顯出了一種淡淡的諷刺意味。
李文音眼神變得很麻木,卻帶著淡淡的微笑。
輕輕指著頭頂幽藍沉暗的燈光,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嘴角牽起,露出了略帶嘲諷的微笑。
“聚光燈照在了頭上~
熱量激活他的腦漿~~
觀眾一多他會緊張~
觀眾一少他又會彷徨~~”
荒誕!黑暗!
卻顯得很自然!
與之前的夜曲那種黑暗所不同,李文音這一次的黑暗感,是一種濃烈的哥特風所帶來的。
就如同一個黑洞,一張巨口,貪婪的吞噬著一切黑暗與陰沉。
“青春舞臺來來往往很多人~
人模狗樣~~”
嘴角那一抹嘲諷意味愈發明顯。
評委們不再激動,反而是皺起眉頭,認真的思考起了歌曲的內涵。
“偏見與傲慢輪番拜訪~
方式不詳~~”
李文音伸出雙手,仿佛是想要擁抱一般,卻很快的再次收回。
懶洋洋的唱腔,懶洋洋的踱著步,配合優美的薩克斯,一種頹廢與無力感侵襲而來。
“如果所有童年回想~~
只剩哭喊了幾嗓~
一個人散落天地~
沒人愛已絕望~~”
呼之欲出的黑暗風!擺在明面的諷刺!
就像是從未有人真正關心的那個雀斑紅發小孩子,胡蘿卜須。
“哦~~胡蘿卜須抓住鼴鼠~
拋向天空~然后盯住它~
盯住它直到手腳折斷~
抽搐翻滾~腦袋也開花~”
一種高雅的律動感襲來,李文音面無表情,卻隨著律動踏著探戈的步子。
最麻木的神態,唱著最殘忍的歌詞!
活像是故事里的胡蘿卜須那般!
只能活在一個人的世界里,殘忍的折磨鼴鼠,掐死貓,在心靈最深處的黑暗中做著探戈,卻依舊永遠無法獲得愛!
“哦~胡蘿卜須不夠殘忍~
顫抖了手~熱淚也落下~
他可以逃開嗎~
進退在哪兒~
他從未有過家~”
輕嘆般的歌聲,似乎觸動了每一個人心里的某處遺憾。
陳國濤教授此時的眼神,滿滿的感嘆。
荒誕的童話故事,黑暗陰郁的演繹!
不正是那個叫做胡蘿卜須小男孩,心中的場景嗎?!
渴望愛,卻得不到愛,發泄人性中的殘忍,實際上卻只是想得到親情而已。
但終究還是只得到了冷嘲熱諷與無情的挖苦!
畸形且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