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一眼望到頭,就這樣了,可主上讓他們看到了希望,那就是向上爬的希望。光明正大的向上,不需要蠅營狗茍、歪門邪道。”姚長生黑的發亮的雙眸看著楚九說道,“這能當上將軍,誰也不想當無名小卒吧!”
“這精氣神明顯跟三個月前不一樣,跟換了一個人似的。”楚九皂白分明的雙眸看著他驚嘆不已地說道。
“這大部分人都是善良、正直的,而有些事情大家一起,就像是法不責眾,就心安理得了。”姚長生斟酌著說道,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
“官軍和義軍燒殺搶掠。”楚九手輕輕撫摸著杯口說道。
“對!”姚長生點點頭道,“這好日子誰都想過,可是他不知道該怎么做?現在主上告訴他這樣做,通過自己的努力,就可以向上,過上好日子,多數人自然愿意了。”放下手中的茶盞道,“畢竟我們被禮義廉恥這些道德束縛著,除非是泯滅人性,這大部分人還是有羞恥心的。”
“曹操的唯才是舉!而軍中實力摻不得假,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楚九棱角分明的臉龐看著他道,隨即轉移話題道,“什么時候走?”
“已經準備好了,這就走。”姚長生聞言一愣,隨即說道,“走水路,海上,正好可以繞過江浙吳王所占的江浙之地。”
“那些模型能變成實物嗎?”楚九眸光灼灼地看著他說道。
說起那些模型姚長生剛才看見時下巴都給驚掉了,他家妮兒真是喜歡給自己撩震天雷。
沒想到自己在水師營中這三個多月,人家就給自己做了全套的水師戰船,這些模型還都能從他們翻找的那些書里找出原型,還真是無懈可擊。
“這些到了閩南船廠問問行家才行。”姚長生深邃不見底的雙眸看著他認真地說道。
“你跟弟妹一個調調。”楚九皂白分明的雙眸看著他戲謔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娘子謹慎。”姚長生認同地點點頭道,“不過從主上帶來的圖紙來看,我計算了一下,是可以的。”
“行,有你這句話,咱這心放到肚子了了。”楚九聞言高興地說道,眼角這笑紋是捋不平啦!
“長生要走了不跟弟妹道別啊!咱放你十天假。”楚九大方的大手一揮道。
“不了。”姚長生聞言先是一喜,后來果斷的搖搖頭道。
“喂喂!你不想弟妹啊!這一走不知道啥時候才回來。”楚九擠眉弄眼地看著他說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回家陪娘子,這水師里的其他人呢!”姚長生沒好氣地看著他說道,“愛兵如子,一視同仁可不是嘴上說說。作為水師的副都督要以身作則的。”
楚九猶豫地看著他說道,“可你這一走,那么長時間,孩子怎么辦?”
“什么孩子?”姚長生一臉迷糊地看著他問道。
“你和弟妹年紀不小了,不要孩子嗎?”楚九看著迷糊的他干脆直白地說道。
“啊!”姚長生恍然道,“這個不著急,我們還年輕著呢!”
“年輕?”楚九挑眉上下打量著他道,“要不是這亂世,你孩子都會跑了。”
“主上也說這亂世了,大人都活著艱難,何況是沒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孩子呢?”姚長生順著他的話說道,“等平定了天下再生也不遲。”
一桿子給楚九支到天下太平了。
“哪兒得需要多少年啊!”楚九聞言砸吧了下嘴道,倏地想起來道,“等一下,等一下,人家這亂世浮萍還照樣生孩子,別說你和弟妹有能力保護孩子了,你這是借口。”
“真不是借口。”姚長生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讓孩子跟著顛沛流離好嗎?咱也不奢想盛世了,這起碼得太平吧!”拳頭錘錘自己的肩膀道,“我還年輕,四五十人家還生孩子呢!”
“你年輕,這弟妹哪里還等到四五十啊!會要命的。”楚九眸光擔心地看著他說道。
“那只是夸張了一些,照找咱這發展速度,這天下平定也不會在二三十年后吧!”姚長生裝傻充愣地看著他傻呵呵地說道。
“咱現在大小也是有勢力的,不會連個孩子都看不住的。”楚九眸光直視著他認真的說道。
“主上,這孩子不是說有就有的。”姚長生看著執著的他哭笑不得地說道。
“按說你們成親也不少日子了,怎么就沒有呢!”楚九身體前傾小聲地嘀咕道,“你就沒有去看看郎中問問,弟妹不方便,你先去問問啊!”
“主上我家娘子有醫術,我還用去問別人嗎?”姚長生錯愕地看著他說道。
“那你的身體沒問題吧?”楚九上下打量著他問道。
“沒問題,沒問題。”姚長生聞言趕緊說道,“我家娘子的身體也沒問題,都沒問題。”
“那怎么沒有。”楚九看向他問道。
“這孩子得看緣分吧!”姚長生神色如常地看著他說道,“沒有孩子更好,樂的輕松自在。”
“現在輕松了,這老了以后怎么辦?”楚九食指點點他沒好氣地說道,“養兒防老。”
“有錢還怕沒人伺候嘛!”姚長生深邃清澈的雙眸看著他說道,“這要兒女孝順還好,不孝順能將人給氣的死去活來,恨不得掐死不孝子孫。”
“你喲!”楚九皂白分明的雙眸看著他微微搖頭道,“哪兒有這樣的,不能一桿子打翻一船人。”
“孝經總讓人抄寫,二十四孝故事也廣為流傳,不就是因為不肖子孫太多了。”姚長生輕哼一聲道,轉移話題道,“咱還是想想南下閩南,咱們這么多人馬走水路可沒那么多船,走陸路,引起其他義軍警覺就不好了。”
“趙大江不是南下兩廣剿匪來著,他們怎么神不知鬼不覺的。”楚九沉靜的眸光看著他說道,“要知道金陵城防空虛的話,這江南的兩大義軍不會坐視顧小帥拿下金陵的。”
姚長生聞言微微一笑道,“對!趙大江他們確實有點兒門道。”
“那咱就先入廣,然后在直取閩南。”楚九伸手拍著扶手道。
“主上隨后趕來的話,閩南已經拿下了。”姚長生眼底閃著志在必得的眸光看著他說道。
“不許冒進,情況不明咱還事小心為上。”楚九食指點著他提醒道。
“是!”姚長生輕點了下頭道。
“哎!你真不在出發前回去看看弟妹。”楚九清澈的雙眸看著他說道,“去吧!這里我來坐鎮。”
姚長生遲疑了一下,隨即果斷的搖搖頭道,“不了。”
“這是命令!”楚九板著臉嚴肅地看著他說道。
姚長生聞言在心里腹誹道:這幾天也無法保證有孩子啊!
這情緒都寫在臉上,楚九不用猜都知道他想啥呢?“長生這一去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你是不是該跟弟妹告別啊!”緊接著又道,“陶叔、陶嬸也來了。”
“好吧!好吧!”姚長生臉上漾起笑意應允道。
“現在就走!”楚九比他還著急地說道,算日子也就能住一晚上。
“好。”姚長生起身雙手抱拳行禮道,“末將告辭。”轉身出了營房,找到趙大江交代一下,讓他好生照顧主上。
“姚副都督你就放心吧!”趙大江拍著自己的胸脯道,“那是咱的大都督,我敢不侍候好嘛!”
“這里交給你了,那我走了。”姚長生朝他揮揮手,轉身離開。
姚長生策馬在回金陵的官道上,到家的時候,倦鳥歸巢,農場上是炊煙裊裊,空氣中彌漫著食物的香氣。
他甚至通過香氣還能分辨出做的什么好吃的。
這一刻心分外的安寧!
姚長生騎著馬穿過田埂,走到家門口,從馬上躍下來,將馬兒拴在門口的木橛子上,走到門前,拿著門上的銅環輕輕的叩著。
“吱呀…”一聲門開了,“姚先生!”穆青驚喜地看著他說道,側身讓開道,“快進來,快進來。”
姚長生瞥了一眼門外,拴在門外的馬。
穆青側身機靈的說道,“一會兒我會將它喂的飽飽的,在去河邊給它刷個澡。”
“謝了。”姚長生拍拍他的肩膀朝里走。
穆青激動的雙頰泛紅,關上了房門。
姚長生穿過了影壁,邊走邊說道,“爹、娘我回來了。”
陶十五和沈氏在聽見兩人在大門口的聲音時就出了房間,“長生怎么回來了?”有些突然,又不是沐休日,更不年不節的。
“啊!”姚長生聞言一愣,轉移了話題道,“妮兒呢?”
“正準備喊她吃飯呢!在后院,你去叫吧!”沈氏指指后院道。
“我這就去。”姚長生將手里拎著馬鞭直接掛在院子里的晾衣繩上,腳步輕快的朝后院走去。
“娘子。”姚長生站在院中喊道。
“我在這里。”陶七妮的聲音從廂房清晰的傳來。
姚長生停下朝堂屋走去的步伐,轉身朝廂房走去,“我可以進去嗎?”
“當然。”陶七妮輕快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姚長生推開門走進了廂房,越過廳堂,挑開簾子進了北里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