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么好害羞的,怎么我叫不得啊!”陶七妮靈動的眉眼看著陶六一佯裝生氣地說道。
“不是,不習慣!”陶六一揪揪自己的耳朵,低頭淺淺羞澀的一笑道,“俺還是喜歡你叫哥。”
“好了,別逗你哥了,在逗這臉就更紅了。”沈氏看著他們兄妹倆搖頭失笑。
說話當中陶七妮他們出了城,駕著馬車的姚長生頭也不回地說道,“我要加速了,你們抓好了。”
“抓緊了。”車廂內的陶家三口抓緊了,車子在官道上,噠噠跑了起來。
陶七妮遠遠的看著村落中,墻上畫的畫,一下子樂了。
車轔轔的聲音也擋不住那清脆的笑聲。
“妮兒笑什么呢?”姚長生放慢速度提高聲音問道,讓他們看得更加的清楚。
“畫,墻上的畫。”陶七妮指著道路兩邊,村落墻上的耕種畫道。
“我們畫的。”姚長生笑嘻嘻地說道,“原來是張貼的,可是風吹日曬雨淋的,很快就沒了。所以這干脆畫到墻上,能保存很久。”不緊不慢地又說道,“糧食增產的好事,不能獨享了,所以打下一座城,就推廣,可是這百姓不識字,只是敲著鑼十里八村的光靠嗓子喊,這喊破喉嚨也不及這畫看的直觀明了,還一學就會。”
“這畫風很熟悉?”陶七妮微微瞇起眼眸笑著說道。
“我畫的。”姚長生直接說道,聲音中透著輕快。
“這上面的人也很熟悉?”陶十五仔細盯著墻上的畫道。
“啊!像楚將軍。”沈氏驚呼一聲道。
“對對!”陶十五點頭附和道。
陶七妮那雙桃花眼微微流轉,眼尾上揚,眼波瀲滟。神采奕奕地說道,“這是在百姓中刷威望嗎?”
姚長生聞言一愣,隨即笑道,“是!”風月隱在眉梢眼角,溫柔流露一顰一笑看著她。
“那主上應該非常喜歡。”陶七妮雙眉輕揚,烏黑的瞳仁散發著迷人的光芒。
“是!”姚長生笑著點頭道。
“可以加快速度了,我們看完了。”陶七妮長睫輕顫,眉眼彎彎地說道。
“好嘞!”姚長生駕著馬車道,“駕!”馬車重新的跑了起來。
大約半個時辰后,陶七妮看著車窗外的農田里,“棉花!”
“對了,到咱的地盤了。”陶六一指著路兩旁,“這大片大片的農田都是咱們自己種的。”
陶七妮看著窗外遠遠的成片成片的整齊的房子道,“那是我們的家嗎?”
“那些是兵營!”姚長生馬鞭指著房子道,“咱們的房子緊挨著他們在掩映在竹林中。”
“這地勢夠平坦的,不像在鳳凰嶺,山林在上,莊子在中,農田在下。”陶十五看著一望無際的農田道。
馬車從管道拐進了鄉間小道,“這么平坦,下雨不會淹了吧!”
“不會。看著平坦,其實西高東低。”姚長生看著長勢良好的高粱笑道,“不會淹了的。”
“太武斷了吧!”陶七妮推開一半車門看著他道。
“這里不愧是省府我查過府衙記錄,這里沒有大的洪水淹沒。”姚長生回頭看了她一眼道,“真要動不動被淹的話,也不會作為省府了。除卻歷史原因,建城都有風水先生看過的。”
“風水先生?”陶七妮驚訝地看著他說道,“就那街邊擺的卦攤,打個幌子,算命麻衣相士”
“那是江湖騙子。”姚長生聞言搖頭失笑道,“說些進可攻退可守的話,端看你怎么想聽什么?信什么了?哄錢呢!真正的大師可跟他們不一樣,有本事的。”
“這些我不懂!看來有時間要研究研究。”陶七妮聞言嚴肅地說道。
姚長生錯愕地看著她,真佩服她這學習能力,看來我還得給她抄寫周易。
馬車穿過農田,姚長生看著他們介紹道,“這里不會淹的,但是如果短時瓢潑大雨,排水肯定不會及時。”
“那這排水溝渠得做好了。”陶七妮靠著車門看著他說道,“等我勘察過地形再說。”
“這人隨你調用,你找鄭通就行了。”姚長生黑的發亮的雙眸看著她說道,斑駁的陽光透過濃密的樹冠灑在他身上,溫柔繾綣。
“鄭通?”陶七妮聞言挑眉看著他說道。
姚長生纖長的眼睫輕輕顫動,露出低下深邃的黑瞳,“現在軍墾這一塊兒他在管。”看著她疑惑的樣子,“干得不錯,可以放心。”
“你們在打什么啞謎?”陶十五疑問的眸光在兩人之間轉了轉問道。
“沒有什么?”陶七妮聞言回頭看著他搖搖頭道。
“你們剛才說鄭通,他怎么不像其他人一樣上陣殺敵啊!聽長生的意思,這是在種地。”陶十五滿臉疑惑地看著他說道。
“陶叔,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姚長生如畫的眉眼看著他們道,“我們這幾年發展壯大快,就是因為糧食充足。”
“皇帝還不拆餓兵呢!”陶十五笑著點點頭道,“吃飽了才有力氣。”
“說起來力氣,妮兒,六一有進步哦!”姚長生朝她眨眨眼意味深長地說道。
陶七妮聞言心領神會的點了下頭,看向陶六一,“哥,真的嗎?”
“只是力氣變大了,還是沒有感覺到你所謂的氣。”陶六一垂眸看著她說道,“高深的武藝真的需要天賦。”
“其他人呢?”陶七妮十分好奇地目光在他們倆身上轉了轉道。
“很遺憾除了力氣大點兒,沒啥進展。”姚長生有些沮喪地說道,“這個真需要天賦,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咱們本身已經過了學武的最佳的年紀,這身體又長期處于饑餓狀態,能活下來已經是老天爺開恩了。”感慨一下道,“要不怎么說窮文富武呢!”
“什么意思?”陶十五好奇地問道。
“字面意思,很好理解,家里窮,想要跳出農門,改換門庭,就去讀書。讀了書,考個狀元,混個功名,衣錦還鄉,三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娶媳婦兒倆仨。嘖嘖人生美滿了。”陶七妮看著他們調侃道,“窮人學文,可以頭懸梁錐刺骨,可以鑿洞取光,可以逮螢火蟲裝了小紗袋夜讀,總之,無論再窮,只要能裹腹,三天吃個高粱窩窩頭,踢拉個破草鞋能走到京城,就可以考取功名。”
“呵呵”姚長生聞言樂不可支地看著她說道,“你當科考容易的,吹口氣就行了。”
“不容易啊!可是這鑿壁偷光,螢囊夜讀,不都是鼓勵人多讀書考功名嘛!這是寒門子弟也是普遍認為最好的上升途徑。”陶七妮琉璃似的雙眸流出瑩瑩如玉的光芒看著他們說道。
這個姚長生無法辯駁,點了點頭,“那學武呢?”
“練武就不一樣了,首先拜師就得花點錢,沒錢啊老師就不好好教,練拳是個力氣活,沒錢吃不好,打拳都軟綿綿的,一拳出去就眼冒金星,那哪成。”陶七妮挑眉看著他們實話實說道,“這每天不吃上半斤牛肉,別想有力氣。”
“妮兒,妮兒,牛不能隨便殺的。”陶六一純凈的雙眸看著她趕緊說道。
“好好好,不吃牛肉,吃豬肉,雞肉可以吧!”陶七妮深邃干凈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總之一句話,吃了肉才能有力氣。可現在的生活水平,一年能吃上多少肉,有的人家也只有過年才能吃上肉。”
“普通人家確實供不起。”陶十五點點頭道,“咱家正經沒吃過啥肉,也是在逃荒路上妮兒打獵才吃到肉的。”
“練內家拳講放松,只有放松了力量才能發得出去。這道理已經不是秘傳了。晚上練拳,松了半夜,第二天,雞叫起床早早去拉犁耕地,練了一晚上松,一個晌午憨力氣,全白瞎了。所以,長工佃戶練拳想成大器,歇歇吧!”陶七妮柔和的聲音流淌在鄉間的小路上,帶著獨特的幽默,娓娓動聽。
“雖然不能絕對,但還真是這個理兒。”姚長生目光漾起層層暖意看著她說道。
陶七妮清澈靈動的大眼睛分外迷人地看著他們道,“讀書的人眼里只看到那些仁義禮智信和因果報應之類東西,越看越被些仁了義了的東西圈住,越看臉皮越薄越是講面子,越看就越不敢干事,有點近似于‘為道日損’,自然就窮了。武人則不同,整天沒工夫看書,功夫越練越強,膽子越練越大,干事成功率也就越來越高,跟著就發了財了。”
“你這樣說事無絕對。”姚長生聞言趕緊說道,也不怕教壞了人。
“就咱幾個,聽聽而已。”陶七妮沒好氣地說道,優雅地翻了個白眼,“武夫在莽撞,也只是個人行為。文人則不一樣,尤其高居廟堂,其心不正,制定政策,尤其涉及民生的,禍害的可是許多人,甚至一國。”語笑嫣然地看著他道,“我說的可對。”
“呃”姚長生緊抿著唇無法反駁。
“那個”陶十五看著窘迫的姚長生趕緊解圍道,“妮兒,你剛才說什么三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這當官的俸祿這么高嗎?”自言自語地又道,“難怪那么多拼了命的要當官。”
“咳咳”姚長生給嗆的直咳嗽。
“長生,你沒事吧?”陶十五擔心地看著他說道,“我說的話不對嗎?”
“對!只不過那不是俸祿,是搜刮的民脂民膏。”陶七妮烏黑的瞳仁中折射著一絲冷意道。
“啊!”陶十五聞言吞咽了下口水道,氣憤地說道,“真是可惡!真是該殺!”
“很正常。”陶七妮看著火冒三丈的陶十五說道。
“你還說正常。”陶十五豎著眉毛看著她說道。
“你好好的跟妮兒生什么氣。”沈氏扯著他的袖子道,“又不是妮兒干的。”
“我不是沖你啊!”陶十五看向自家閨女趕緊說道。
“我知道。”陶七妮不以為意地搖搖頭道,“誰都恨貪官污吏,只不過這些貪官污吏殺不完。”看著陶十五疑惑的雙眸,認真地說道,“不是我為他們說話,而是當官的也不是神仙,餐風飲露就可以了。”看向姚長生道,“他不是說了,朝廷連俸祿都不發,你讓這上有老下有小的官員怎么辦?”
陶十五想了想道,“我說的是那種純粹的惡!”
陶七妮眼底閃過一絲意外,看著他道,“有多少像你說的純粹呢!有多少是隨波追流呢?”
“那像你說的不殺?”陶十五氣不過道。
“單純的殺只能起到威懾,卻擋不住伸手的私心。”陶七妮清冷的目光看著他們說道,“千里做官只為錢。”
“那怎么樣才能治本?”姚長生看著她突然問道。
“多發俸祿。”陶六一看著他們開口道。
“欲壑難填。”姚長生聞言抬眼看著他微微搖頭道。
“難!歷朝歷代即便是盛世,這貪官污吏就少了嗎?人性如此。”陶七妮聞言清明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別人管不到,只能管好自己。”
姚長生一個激靈,雙鳳眼瞪的溜圓看著她,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
“我怎么了?”陶七妮不明所以地看著他說道,“你結巴什么呀?”
“沒什么?”姚長生情緒穩定下來看著她說道,這丫頭可真是敢開口,雖然只有百分之一,如果鹽井真的找到,這利益哪怕這么點兒,也不敢想象。
“六一,咱可不能做哪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陶十五嚴肅地看著他說道。
“知道!”陶六一鄭重地點頭道。
“哥得到的賞賜,要么買地,要么買鋪子,收租子。”陶七妮老話重提道。
“買鋪子吧!他將來在城里的多。”姚長生看著他們提議道。
“士農工商,不是不讓經商嗎?”陶十五黑眸看著他們問道,“我看書上寫的。”
“這不是做生意,這是買街邊的門面租給做生意的。”姚長生仔細地解釋了一遍,“做生意可沒有那么容易,收租子,就與田地收租子一般,簡單輕松,不費腦子。再說了經濟庶務都有,真指著官員那點兒俸祿早晚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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