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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抽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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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大海抄起樓道旁邊不知道誰家扔的半截拖布桿,朝著對方狠狠地抽過去,一雙漆黑憤怒的眉斜入鬢角。

  拖布桿在空中翻滾一千零八十度,掄起時,刮帶了一包散落的垃圾,兩張帶著嬰兒生理分泌物氣味兒的紙尿褲,散發著餿味的廚余垃圾,辟哩啪啦砸到名牌男身上,砸得名牌男嗷嗷地跳腳。

  名牌男驚怒,比劃著說:“江叔!江大海你敢打我?!”

  江大海的聲音帶著一夜未眠操心上火的粗厲沙啞,大步迎上去:“有種兒你特么甭躲,我打得就是你!!!”

  家屬樓圈兒里人聲大亂,圍觀群眾呼啦一下圍攏過來。

  宋銘剛才還站在旁邊看著江大海罵人,眼下一見不好,趕忙沖上來。

  他從來沒見過江大海如此暴怒,跟人動手。這要是發生在別人身上,宋銘覺得特正常,但是看江大海發火動怒實在太少見了。

  江大海平常遇事兒一貫冷靜,不動聲色,更何況畢竟需要顧忌家里兩個女兒需要人照顧。

  名牌男一看一伙人撲上來像是要圍毆他,嚇得抱頭步步退卻,嘴上還不服軟:“你們,你們敢!江大海,你以為你誰啊?叫你一聲叔,還真拿自己當長輩了?!江大海你等著的,我找你們廠子領導投訴你打人!!!!!”

  宋銘一把拽住江大海的胳膊,劈手奪下那根拖布桿。

  江大海掙吧著怒吼:“你甭管我!”

  宋銘摟著腰把江大海拽回來,小聲勸慰:“叔,叔,別沖動!你這血壓一會兒上來了,那可不得了!”

  江大海被宋銘從身后掐住了腰,掙了兩下沒掙開,宋銘這小子平時看著瘦瘦高高,沒想到力這么大。他這么一掙吧,也不知道是被孫大夫家的混蛋兒子給氣的,還是剛才打人用力過猛,現在還真覺得身子有點不舒服,太陽穴嗡嗡直跳,這動作一停下來,身子就有點不受控制的想要打擺子。

  江大海惱火地回頭低喝:“你干嘛啊?放開。。。。。。”

  宋銘瞄了一眼那名牌男,冷笑一聲,然后小聲對江大海說:“叔,就他這德行也配讓你出手教訓他?你打他都是抬舉他。。。。。。”

  宋銘攔住江大海,自己拎起拖布桿,大搖大擺橫著就上去了。

  他抬著下巴,指著名牌男:“小子,你可看清楚嘍,不是你江叔打你,是你宋哥打得你!”

  宋銘作勢一拖布桿狠狠掄過去,但是他特聰明,沒真的掄在那人身上。

  堅硬的拖布桿帶著呼呼的風聲,足以嚇得名牌男連聲哀嚎,一腳踩進旁邊的垃圾堆里,哧溜,噗通,四腳朝天,摔了個泥濘的屁股墩兒!

  宋銘的拖布桿在垃圾上一掃,一串涎泥點子撩上對方的名牌風衣,泥水從褲襠到胸膛再到腦門兒,劃出一道灑脫的弧線,像是把整個人劈成兩半兒。

  他幾棍子下去,專撿著全身肉多抗揍的地方抽,打得對方沒脾氣,還沒法兒上法院告他去。

  圍觀眾人齊聲哄罵,嗷嗷喊打。

  旁邊有位鄰居老太太剛從市場購物回來,抄起袋子里的一袋新鮮醬菜,目標精準地一潑,一袋子甜醬八寶菜和醬黃瓜條,兜頭潑了名牌男一臉一身,濃郁的醬色湯汁涂了個屎色的面膜。

  就因為這事,江大海晚上血壓又上來了,吃完降壓藥,躺在床上,隔一會兒,宋銘就給他量一下血壓,好在斷斷續續的過了一個來小時,血壓總算是穩定下了。

  江苓知氣的不行,出了臥室,壓著聲音罵道:“這個畜生!孫大夫生養他,都不如養條狗,好歹養狗時間長了,還能通人性,看家護院陪人解悶,他也配當人?”

  都知道孫大夫養的兒子不孝順,是白眼狼,可是這人再怎么牲口,也是孫大夫戶口本上的兒子,遺產的繼承人。孫大夫的身后事,孫康樂的日后生活都得由著這人做決定安排處理。

  江大海情緒緩過來了,特意叮囑宋銘:“殯儀館那頭明天還是去看一眼吧,能幫襯就幫襯一把,好歹也送你孫大爺最后一程。”

  宋銘點頭答應,心情很沉重。

  他不是沒有經歷過生死,只是從來沒有體會過現在這種壓抑的情緒。想到孫大夫那張慈祥的笑臉,他就有點后悔當時打人那會兒下手太輕了,應該再狠點,把這犢子的一顆心從胸腔里抽出來,看看到底有沒有顏色。

  一夜輾轉反側,折騰到凌晨三點半才真正睡著,就這么短短的二個小時,宋銘斷斷續續做了四個夢,一個記不清了,一個夢到了他在研究所那會兒執行命令時,那種冰冷麻木的機械操作,一個夢到了孫大夫牽著康樂過來給江大海看病,最后一個夢則是江大海躺在床上,臉色青白,一副死去多時的樣子。

  宋銘一個激靈從噩夢中醒來,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黏膩膩的出了一身冷汗,那種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因為失去而產生的恐懼,讓他怔怔坐在床上緩了半天,這股透骨的寒意也沒有徹底消散。

  臥室門外一片靜謐,之前折騰了一夜,都累壞了,連一向早起的江苓知也沒起床。

  宋銘試圖睡個回籠覺,結果也真的睡著了。

  早上六點左右,宋銘忽然再次驚醒了一回,睜眼才發現窗戶不知何時被風吹開了,一只鳥撲棱著濕漉漉的翅膀斜撞進來,滾出一片泥濕又撞倒一只水杯后倉皇飛走。

  估計是昨天回來之后,江苓知幫著開窗通風,后來忙著照顧江大海忘記關上了,他心情沉重也沒留意這件事情。

  只是倒霉,那片泥濕剛好印在他隨手搭上床頭的衣服上,水杯里是昨晚倒的清水,滿滿一杯,全潑在離它最近的床頭柜上,水灑了一地,床單了洇濕了一片。

  他把床頭柜上那一片狼藉收拾了,又把臟衣服摘下來單獨搓凈了蹭臟的地方晾好,便徹底沒了睡意。

  他把水杯挪到墻邊的桌子上,這才在床邊坐了下來。

  他莫名覺得這一天自己不會太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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