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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庭被任振海的這波操作秀得目瞪口呆。

  任振海被譽為人間兇器,號稱高手中的高手,平日都是以世外高人的形象示人,為了一斤多一點的酒,臉面都不要了?

  平時看他時刻拿著一個酒葫蘆,知道他喜歡酒,沒想到他不止喜歡,而是嗜好。

  佘四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陸主事,夫君什么都不在乎,就是難舍懷中之物,讓你見笑了。”

  這家伙,一聽到酒不多,竟然把所有人都欺騙,連自己也蒙在鼓里,丟人啊。

  張橫咬著牙說:“這個老任,太過分了,為了那點酒,連兄弟也騙,以后有好酒,別想老子再留給他。”

  喝得正過癮呢,一下子沒了,剛才還虛驚一場,張橫心情也變得不好。

  陸庭回過神,哈哈一笑,大大方方地說:“張老大,不就是酒嗎,放心,自家釀的,很快要多少有多少。”

  這次只是試水,做得不多,釀酒不難,做出蒸餾酒只是多了一步工序,加大產量就行。

  像剛才的蒸酒,一斤酒的成本大經要二點五斤的糧食,也就是出酒率在四成左右,比不上后世,不過也不錯了,現在長安城的米價偏高,斗米三十錢,一斗相當于12.5斤,也就是說一斤酒折合六文錢左右的糧食,再加上人工,八文錢不能再多,那么烈的酒,一天喝三五斤已經很厲害。

  就是再能喝,又能喝多少。

  對了,原料成本是按米價來算的,像釀酒用到的黍、稷、麥、菽這些雜糧的價錢比米價低很多,成本也就更低。

  “陸兄弟,你說這話...真的嗎?”張橫一聽,也顧不得再埋怨任振海,雙眼放光地說。

  佘四娘、段小六也一臉期待看著陸庭。

  “這種酒釀造工藝很復雜,出酒量也小,人數少的話,勉強還能供應得上,人數多了可不行,當然,幾位不是外人,我會盡可能滿足。”陸庭謹慎地說。

  物以稀為貴,要多少有多少,傳出去顯得不矜貴,別人聽到后,會覺得釀造不難,成本不大,到時想高價就難了。

  要讓別人相信這種酒工序很多、釀造的成本很大,首先得自己人相信它來之不易。

  一個優秀的銷售員,肯先自己得對自己要賣的東西有信心,這樣才能更好的說服客人。

  “有這句話就行了”張橫一臉滿足地說:“這個兄弟沒白認。”

  人才啊,有才華不驕傲,重情義不迂腐,相貌、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可惜自己沒女兒,要不一定招陸庭作女婿。

  太優秀了。

  段小六笑嘻嘻地說:“俺不貪心,每天能嘗個小三兩,足矣。”

  陸庭招呼眾人重新坐好,酒沒了,可飯還是要吃的。

  吃了幾口,陸庭隨口問道:“張老大,你對酒挺熟悉,依你看,像剛才喝的酒賣多少合適,或者說你能出什么價買剛才的酒。”

  這才是最重要的環節,看看這價賣什么價合適。

  說到正事,張橫也認真起來,沉吟一下,很快分析起來:“長安最便宜的綠蟻酒,斗酒在四十錢左右,像上等的阿婆清、若下酒、燒春酒這些名酒,每斗價格都在六百錢以上,當然,年份越陳價格越高,去年惠源酒坊得到幾壇三十年的越州花雕酒,一壇酒估計只剩一斗多左,價格高達五萬錢,不到一天就全售完。”

  陸庭聞言暗暗吃驚,五萬錢相當于五十貫,還是足貫,名副其實的斗酒萬錢。

  至于綠蟻酒,那是最便宜、最普通的水酒,一斤糧食能出三四斤酒,水比酒還多的那種,古人差不多當成廉價飲料一樣喝。

  “要是每斗千錢,我覺得可以接受,當然,就是再貴些也會買,不過買少點。”張橫補充道。

  段小六想了想,點頭認同道:“值,要是我,一個月就買二升,每日喝一小口,美。”

  “四娘,你覺得呢?”陸庭忍不住開口問道。

  佘四娘苦笑地說:“酒的這種事,奴家不清楚,不過這是奴家喝過最烈、最純的酒,肯定能賣出一個好價錢。”

  慶好是給陸主事做護衛,要不然,以當家嗜酒如命的性格,他能把身上的寶刀當了換酒喝。

  幸好,現在當陸庭的護衛,陸庭說了,自己人可以免費喝。

  陸庭釀出來的新酒,夠勁、夠純凈,在醇厚方面可以說天下無雙,佘四娘覺得這樣的酒適合男人喝,對自己這些女子來說,更喜歡口感柔順的江東黃酒、西域葡萄酒。

  正是這樣,佘四娘在評價時,只說最烈、最純的酒,沒說最好的酒。

  不會吧,一斗酒千文、甚至更貴也舍得買?

  一斗酒大約要二斗半的糧食,按高的算,成本在七十五文,加上其它材料、人工、運輸等,一百文都有利潤了,要是能賣千文,一斗酒的利潤就有九百文。

  來錢比搶還快,簡直就是暴利。

  前提是沒那么多人敲詐勒索,要各種好處。

  陸庭想了想,搖搖頭說:“太貴了,喝起得的人不多,光靠達官貴人,賣不了多少,我決定把價格控制在每斗五百文左右。”

  薄利多銷才是王道,直接用價格占領市場。

  五百文聽起來很高,不過酒的單位是斗,一斗有十升,折合1.25斤,酒樓飯館的的酒壺,每壺是半升,這樣一斗酒能分成二十壺,一壺的成本也就二十五文。

  這價錢真不貴,要知一壺上等的阿婆清酒能賣三十錢,要是在平康坊,最便宜的一壺酒也在百錢以上。

  價錢比其它酒便宜,質量卻吊打他們,推出市場后,肯定能迅速占領市場。

  “陸兄弟,你不是瘋了吧”張橫連忙說:“不中,不中,那些酒跟這酒沒得比,怎么能賣得比它們還便宜呢,這...這不是...不是把上門的財神爺給趕跑嗎。”

  斗酒千錢絕對不愁沒客人,五百錢太少了,比市面那些所謂的好酒還要低?

  這是做買賣,還是做慈善多賺些不好嗎,無衣堂那么多老兄弟,現在日子還過得苦哈哈的。

  就是賺多了,能照顧無衣堂的兄弟,洛州還有一個無衣堂呢,就算兩個無衣堂的老兄弟都得到照顧,也可以照顧那些過得艱難的老兄弟或戰死老兄弟的妻兒耶娘。

  段小六也附著:“陸主事,這酒比阿婆清那些酒好喝多了,怎么能比它們還便宜。”

  陸庭連忙解釋:“別急,我還沒說完的,到時推二個檔次的酒,一種便宜點,普通人省點就能喝得起,一種賣貴些,專供那些富得流油的達官貴人,當然,一分錢一分貨,價錢便宜的,品質方面沒那么好。”

  長安是達官貴人云集的地方,對他們來說,顏面很重要,只買貴的、不買對的,這些可是傳說中大肥羊,陸庭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這主意妙,大雞小雞一起抓。”張橫眉開眼笑地說。

  達官貴人的錢要賺,普通老百姓的錢是少點,可是積少成多,蚊子腿再少也是肉啊。

  眾人越說越高興,開始商量怎么加大產量、怎么售賣,一頓普通的晚飯,足足吃了一個多時辰,中途還讓梅娘拿下去加熱了一次。

  第二天一大早,陸庭睡得正香,朦朦朧朧中好像有什么東西拍著自己的腳,有些艱難地睜開眼睛,一睜開眼不由嚇了一跳,一個牛高馬大的漢子站在床前,手里還拿著一把刀。

  看清楚一點,這才定下心,站在床頭的,正是昨晚偷走蒸餾酒的任振海。

  他手里拿著刀,不過刀沒有鞘,應是用刀鞘撥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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