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滌魯有些心虛,但是并沒有露出表情來。
“宋國不肯出兵,安樂侯此舉,也算是助我大遼一臂之力。”韓滌魯點頭道。
耶律重元卻是心中有些懷疑,只是這位韓滌魯也算自己兄長,不好質問責怪什么。
想了想,耶律重元便沒再提此事,而是去聽朝堂上諸人的話了。
這一次遼皇準備御駕親征,遼國朝中也是有許多人并不贊同的。其中劉六符等漢臣,便不希望遼皇帶兵去西夏。
劉六符此時在朝堂上道:“陛下乃是萬金之軀,豈可親涉險地。雖我大遼軍容壯盛兵革犀利,然而終是刀槍林立箭矢橫飛,非善地也。”
宰相蕭惠卻是冷笑道:“我大遼便是靠著騎射立國,自太祖以來,歷代先皇皆為騎射嫻熟者。你們漢人覺得上戰陣是危險,可是我契丹卻覺得,在戰陣之上才可顯出我皇的威武。甚至就連先圣神宣獻皇后一介女流,都帶兵南下宋國,逼得宋國結下澶淵之盟。戰陣自非善地,卻非我契丹所懼之所。”
蕭惠所說的圣神宣獻皇后,便是遼國歷史上有名的蕭太后蕭綽,也是遼皇耶律宗真的祖母。
這位蕭太后可不簡單,二十多歲便開始臨朝攝政,長達二十七年之久。在蕭太后在位期間,曾經擊敗了宋太宗對遼國南京的進攻,將宋太宗打的損兵折將大敗而回。
在這一戰十幾年后,蕭太后又與遼圣宗一同南下,一直打到了黃河岸邊的澶淵城,最后結下澶淵之盟。
這樣的一位奇女子,被蕭惠拿來當例子,遼國朝堂上下無不信服。
遼皇耶律宗真此時開口道:“先祖母是我契丹擎天之柱,若無祖母之才略,豈有今日大遼之強盛。我意已決,朕當效歷代列祖列宗御駕親征。”
“臣亦是為陛下安危所慮,既然陛下有此決心,臣等當祝陛下萬勝。”拱了拱手,劉六符表示非常惋惜,便退回文官的隊列。
“此時草原之上水草尚不茂盛,這段時間各軍當修備器甲訓練兵士。”遼皇耶律宗真掃了一眼朝中眾臣,“一月之后草長鶯飛,當揮軍十五萬,兵進興慶府。”
朝堂之上,遼國諸臣齊聲應喏。
散了朝會之后,耶律重元回到自己府中,想來想去卻覺得自己沒了立功的機會。
范宇的建議原本還敝帚自珍的沒告之于他人,可不成想,卻被遼皇在朝會上講了出來。這可是他立功的根本,讓他十分的不甘,卻又想不出好辦法來。
不過,耶律重元卻也想出來一個辦法,那就是再給范宇去封信,向對方討教一番如何才能立功,讓遼皇對自己刮目相看。
耶律重元覺得,自己是皇太弟,若是在這等重大的戰事之中不壓別人一頭,恐怕會被人瞧不起。更會被皇兄說自己不成熟,難當大任。
在他自己看來,就是要獲得大家的承認,免得被人總當孩子看。
于是乎,耶律重元便再次給范宇寫了一封信。
這封信里就沒了炫耀,而是一種好友之間的求教。
范宇收到耶律重元信的時候,自己的莊子就快要工了。
但是對于耶律重元的信,他也并沒有忽視。
信里,耶律重元講了遼皇在朝堂上述說對應西夏軍隊的戰法。他再次向范宇求教,請他務必要想個對付西夏軍隊并讓他立大功的辦法。而且特別強調,此事勿要外傳,回信要交給商隊。
范宇看著耶律重元的信,又有些為難,又有些好笑。
想來遼皇在朝堂上講戰法之時,耶律重元別提多難受了。
不過,耶律重元如此想表現,卻是一件好事。
范宇覺得,既然耶律重元是皇太弟,那么讓他表現的亮眼一些,對于大宋未必是壞事。
而且西夏對于大宋向來沒有善意,在這一點上還不如遼國。
如果能使遼國在這一次對西夏的攻伐之中,將西夏重創,那么對大宋以后的局面是有利的。
但是范宇的建議已經給過耶律重元了,還要如何?
拿起耶律重元的信,又看了一眼,發現耶律重元要的是如何立功,并不是一定要破解西夏軍隊的戰法。
要是這樣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
范宇給耶律重元回信道:“今知遼皇欲伐西夏,當為左中右三路齊出。若威逼西夏,其中主力必為攻擊興慶府之右路。而左路軍之要務,當為阻撓西夏與大宋交界各軍司,以防切斷遼軍后路。皇太弟身分貴重,定會被置于中路遼軍,以防西夏從沙漠突出奇兵。然皇太弟可駐兵沙漠之中的地斤澤,以拒西夏奇兵。待阻回西夏奇兵之后,可率輕騎直撲鹽州。若克其城,則將西夏諸軍司攔腰斷為兩截。若不克,則可反撲夏州應和左路遼軍。皇太弟應以擾為主,莫與西夏軍鏖戰。連襲兩州不可戀戰,當果斷回軍地斤澤以候上命。西夏與遼勿論勝敗,此后皆稱皇太弟上將軍矣。”
對于西夏的情況,范宇在巡邊之時,就經常對著地圖研究。
西夏這個對手不是那么強大,但是足夠厲害。如果不能將西夏滅掉,范宇就有種被惡心的感覺。因此,他也沒少謀劃著如何對付西夏。
如今耶律重元來信,他正好借著耶律重元之手,實施一下自己的計劃。
雖然在回信之中,范宇指點江山說的言之鑿鑿,可是實際上他是不負責的。對于西夏和遼國的大局勢的判斷,這是不會有多少出入的。但是對于讓耶律重元率領輕騎突襲,范宇可是沒有半點把握。
不過只要耶律重元不傻,以輕騎的機動能力,逃命總是應該能做到吧。
至于耶律重元死不死的無所謂,只要西夏和遼國結仇夠深,他們雙方的損失夠大,那么對于大宋就越是有利。
回信之后,范宇便又去了造作院。
這些時日以來,造作院與百工技院合作,已經燒制出來了玻璃,只不過玻璃的顏色和透明度還是不理想。
許當專門請來煉制瓷器的老工匠,而且專門建了一個燒制琉璃的爐子。
據那老工匠說,早先祖上就有人燒制出來過透明琉璃,只是那東西不如玉色的琉璃值錢,所以就沒再燒制,藝也就失傳了。
現如今燒制出來的玻璃雖然透明,但是在范宇看來實在是太藍,作門窗可是有些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