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娜不想和曼達講道理,祂也沒必要和曼達講道理。
“我不會看錯,那人就是個盲鴨,我勸你最好把實情告訴我!你到底在畏懼些什么?”
實情?實情就是這個秦格斯商人很可能是赫爾墨斯,就算不是本尊,也很可能是分身。
但這個實情能告訴雅典娜嗎?
當然不能!
無論誤會有多深,曼達始終都屬于赫爾墨斯的陣營。
赫爾墨斯剛剛當上眾神之主,肯定不想給諸神留下太多復雜的話題。
祂在凡間和一個隱秘組織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這一話題本身就很復雜,不管赫爾墨斯是真瘋了還是在搞事情,曼達都不該讓這件事傳到奧林匹亞山上,在弄清真相之前,絕不能讓狀況更加惡化。
曼達隨便編了一個理由:“凱杰羅本身可能沒什么實力,但他的部下非常的強大。”
“還跟我撒謊,”雅典娜冷笑一聲道,“他的部下當中,最強的是那個帶著面具的商人,他是赫拉克勒斯的六階信徒,一個六階而已,你都不用親自出手,你的部下足夠對付他。”
尤里安是赫拉克勒斯的信徒?大力神的信徒居然這么會做生意?
曼達干笑一聲:“我真覺得這人沒這么簡單,我想眾神之主應該能拆穿他的身份。”
“行啊,你接著耍花招,”雅典娜冷笑一聲,“有一位客人已經到了你家里,我本來很想幫你一把,但現在我改主意了。”
“什么客人?”曼達四下張望,沒有聞到特別的氣息。
雅典娜提醒了他一句:“天這么熱,為什么爐火還生的這么旺?”
曼達看向了壁爐,里面沒有木柴,卻出現了一團火苗。
他趕緊起身,但見火苗升騰,化作了人形。
熾天使,馬德薩!
他在不知不覺間進入了曼達的宅邸。
“克勞德賽大人,”馬德薩微笑道,“我們又見面了。”
馬德薩怎么會突然出現?曼達來不及多想,他立刻沖向了房門,單憑他自己肯定打不過馬德薩,斯芬克斯、米爾洛、涅阿洛斯都在樓下,把他們叫上來還有機會。
可曼達剛跑兩步,一團火星突然攔在了面前。
是流炎,曼達趕緊后退,被馬德薩順勢一腳,踢翻在地。
雅典娜平靜的坐在一旁:“要想活命就說實話,我可以幫你,我對付他還不算太難。”
馬德薩看了看雅典娜,沒有認出祂的身份,但知道對方不是凡輩。
“你是誰?我是來找他的,這件事和你沒關系!”
雅典娜點點頭:“的確和我沒關系,你自便就是,我可以當做沒看見。”
馬德薩有些擔憂,但神罰之主不停在耳畔催促,他給馬德薩的命令是立刻殺了曼達。
馬德薩沒再猶豫,拔出長劍直接斬向了曼達,曼達正打算用金手指招架,忽見一道黑影從窗子跳進房間,一拳打中了馬德薩的下巴,又一拳擊碎了馬德薩的顴骨,接連幾拳打的馬德薩毫無還手之力,他化作一團火焰,飛到了窗外。
黑影從窗口追了出去,轉眼之間不見蹤跡,至始至終,曼達沒有看清那人的身形,卻見雅典娜神色驚慌道:“是兄長,祂竟然為了你不惜驚動神罰之主?”
剛才那道身影難道是赫爾墨斯?
肯定是祂,別人不可能有那么快的速度。
祂竟然跑回來救自己?祂還在保護著自己?
看來此前對祂真的有一些誤會。
雅典娜有些后怕,剛才態度肯定讓赫爾墨斯十分不滿。
祂不敢再為難曼達:“我的問題問完了,你現在可以離開這個房間,但最好不要離開這棟房子,外面很不安全,看在兄長的份上,至少我能讓你活下去。”
曼達沒再多說,回到自己的房間,立刻向潘神祈禱。
潘神不敢回應,祂甚至不敢過分的注視王都,因為神罰之主就在宅邸的上空盤旋。
那個黑影追著馬德薩跑了一會,突然該換了方向,跑進了一片濃霧之中。
重傷的馬德薩喘息了半響,他望向了天空,希望神罰之主不會因此而責罰他,他盡了力,奈何對手太過強大。
“那人是誰?”望著在濃霧之中消失的身影,神罰之主有些詫異,“他不是赫爾墨斯。”
入夜時分,凱杰羅手下的一名商人來到了宅邸,給曼達送來了一個讓他哭笑不得的消息。
“您的堂兄在征服者城堡,叫您過去一起喝一杯。”
征服者城堡,王都最大的風月之所,赫爾墨斯去那里做什么?
“請給我的堂兄帶個話,我是個正直的人,那種地方,我是不去的。”
商人面露難色道:“您的堂兄包下了所有的姑娘,說一定要見到您,現在整個征服者城堡都知道他是您的家人。”
曼達不在意什么名聲,況且大多數貴族都去過風月之所,但他不想離開府邸,他擔心這是凱杰羅的陷阱。
雅典娜突然來到了大廳,當著那名商人的面,對曼達道:“我跟你一起去吧,你的堂兄太不懂事,給你丟臉了。”
赫爾墨斯的確在征服者城堡,此刻他正左擁右抱享受著難得的愜意。
來征服者城堡并沒有什么特殊的目的,純粹是為了消遣,赫爾墨斯一直覺得凡間的姑娘比奧林匹亞山的姑娘要好,也許在姿色上差了些,但沒有經歷過永生的打磨,人間的姑娘更有活力。
一杯接一杯葡萄酒下肚,赫爾墨斯拿著手鼓和姑娘們一起起舞。
姑娘們很大方,赫爾墨斯也不羞澀,一件件衣衫褪去,古典名畫的場面呈現了出來。
正當赫爾墨斯即將忘掉煩惱的時候,曼達突然走了進來。
“兄長,我們該回去了。”
赫爾墨斯上下打量著曼達:“你是誰?”
曼達尷尬的笑了笑:“別鬧了,兄長,嬸嬸很擔心你。”
一位姑娘認出了曼達,驚呼一聲道:“他是政務大臣。”
其他的姑娘急忙撿起衣衫,胡亂遮擋在身上,俯身向政務大臣施禮。
曼達道:“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這吧,現在的狀況已經讓我很難堪了。”
“還有更難堪的狀況等著你,”赫爾墨斯神情淡然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立刻說出你的名字,否則我會讓你灰飛煙滅。”
姑娘們嚇得瑟瑟發抖,有人想逃,卻挪不動腳步,強大的威壓禁錮了她們的身體。
“不說是吧!”赫爾墨斯站了起來,“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但不問也沒有什么關系,我總會找到答案。”
“等一下!”曼達后退兩步,突然變成了一個身穿藍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在赫爾墨斯面前跳起了妖艷的舞蹈。
神罰之主?神罰之主在跳舞?
在場的姑娘們在教堂里見過神罰之主的塑像,對方的模樣和神罰之主一模一樣。
雖然神罰之主已經不是羅姆路國唯一的信仰,但在她們的印象中,沒有人敢拿神罰之主開如此惡劣的玩笑。
姑娘們放聲狂笑,有幾個姑娘因為笑得窒息陷入了昏迷。
赫爾墨斯也笑了,但笑容中充滿了嘲諷。
祂瞬間來到“神罰之主”身邊,一腳將他踢翻在地,踩著祂的胸口道:“不過是跳支舞而已,這也算得上惡戲?”
對于瘋狂的赫爾墨斯而言,別說神罰之主只是跳支舞,哪怕祂明天來征服者城堡工作,也不算什么不合理的事情。
腳下的神罰之主突然爆發出一股蠻力,從赫爾墨斯的腳下掙脫出來,撒腿就跑,赫爾墨斯在后緊追,很快追到了身邊。
“速度很快,但還是比我慢了一點,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轉眼之間,兩人跑到了城外,到了一片農田之中,赫爾墨斯一伸腳,將對方絆倒在地,對方迅速起身,再次變換了身形。
神色的肌膚,健美的身形,對方變成了大地女神的蓋亞的模樣。
“蓋亞”對著赫爾墨斯再度起舞,赫爾墨斯一驚,對方顯然就是祂要找的冒充者,但赫爾墨斯現在必須離開這里。
這是祂玩過的把戲,祂知道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
祂雙腳一蹬,剛剛飛離地面,卻被一股泥漿拉了回來。
蓋亞被激怒了!祂怎么來的這么快?
赫爾墨斯拼命在泥漿中掙扎,卻發現那個冒充者還在用蓋亞的模樣跳舞,但并沒有受到泥漿的波及。
蓋亞忽略了他!
為什么會忽略了他?明明是他用惡戲之技激怒了蓋亞!
陷阱!好周密的陷阱!
這個冒充者應該用過很多次惡戲之技,反復激怒蓋亞,以至于蓋亞會做出如此迅速而激烈的反應。
但他有一種技能,能讓蓋亞忽視他的存在,把所有的憤怒全都發泄在了赫爾墨斯身上。
赫爾墨斯幾次離開地面,幾次又被泥流吞噬。
直到泥流之中噴射出熔巖,赫爾墨斯意識到自己暫時沒有脫身的機會了。
在來到凡間之前,為了不引起蓋亞和神罰之主的注視,祂對自己做出了限制,身上只帶著一成的力量。
一成的力量在蓋亞面前微不足道,赫爾墨斯很快被泥流卷入了大地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