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曼達正摟著霍爾娜熟睡,忽然感受到了來自神靈的注視。
是赫爾墨斯嗎?這個瘋子終于要對自己動手了?
別慌亂,千萬別慌亂,先判斷注視的方向。
凱杰羅居住的客房在一樓,曼達的房間在二樓,注視感自上而下,應該來自奧林匹亞山。
赫爾墨斯回奧林匹亞山了?
可能不是赫爾墨斯,可能是潘神,祂可能想確定自己是否還安全。
就算是赫爾墨斯也沒關系,如果祂回了奧林匹亞山,證明祂大概率會放過自己。
繼續假裝熟睡,千萬別激怒這個瘋子。
曼達裝了好一會,實在撐不住了,注視感太過強烈,壓得他喘不上氣。
注視者的距離有點近,應該不是奧林匹亞山。
得采取些行動,不能躺在床上等死。
曼達猛地睜開眼睛,發現注視果真不是來自奧林匹亞山。
兩個人正站在床邊注視著曼達。
一個人在熟睡的時候,床邊站著兩個人默默的看著他,光是這一場面就足以讓普通人發瘋。
雖然曼達不是普通人,他是七階圣者,可等他看清那兩人的面容,所有的理智在一瞬間丟失的干干凈凈。
一個是赫爾墨斯,一個是雅典娜。
兩位神靈站在了曼達的床邊。
赫爾墨斯伸出一根手指,豎在了唇邊,示意曼達不要出聲。
雅典娜指了指獅子女,又指了指門外,示意換個地方說話。
曼達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在窒息之前終于克制住了尖叫的欲望。
他下了床,穿上了鞋子,靜悄悄的帶著兩位神靈離開了房間。
在路上,一片空白的大腦里浮現了一連串可怕的劇情。
雅典娜為什么會和赫爾墨斯一起出現在面前?
原因很好解釋。
這對兄妹相愛相殺,最終走到了一起,雅典娜嬌滴滴的說:“我已經是你的人了,我把一切都交給了你,可我心中有一塊傷痕始終無法愈合。”
赫爾墨斯深情的說:“是什么樣的傷痕?難道連我的愛都無法讓你忘記創傷嗎?”
雅典娜痛哭流涕:“我曾經被一個凡人羞辱過。”
赫爾墨斯點點頭:“我明白了,我的愛人,這個凡人雖然對我非常重要,但為了你,我絕不能讓他茍活在世上!”
以上情節來自于曼達的想象,但曼達堅信這是真的。
無恥的赫爾墨斯,你為了一個女人拋棄了我,甚至還想殺了我,我真是看錯了你這個無情無義之徒!
一路胡思亂想,曼達把兩人帶到了一座空房里。
關上房門,曼達撲通一聲跪在赫爾墨斯面前,泣不成聲道:“父親,你聽我解釋,我和母親之間的事情純屬誤會!”
赫爾墨斯皺眉道:“你這是做什么,趕緊起來,我的臉讓你丟盡了!”
曼達看著雅典娜道:“母親要是不原諒我,我絕不起來!”
雅典娜愕然道:“你管誰叫母親?”
曼達一臉無助:“難道您不是我的母親嗎?”
雅典娜愣了片刻,轉而笑道:“這孩子還真是懂事。”
“他平時不這樣,可能是被嚇壞了,”赫爾墨斯拎起了曼達,問道,“那些人還在吧?”
“哪,哪些人?”
“那些冒充我的人。”
“冒充?難道他們是假的。”
赫爾墨斯神色猙獰道:“難道你以為是真的?”
“我從來沒這么認為過,”曼達神情堅定,但內心充滿懷疑,“他們就在這座房子里,我這就帶您去看一下。”
雅典娜笑道:“還看什么,今晚由我動手,殺了他們就是了。”
赫爾墨斯道:“今晚還不是好時候,對方流著我的血,還帶著我的權杖,貿然出手只怕會吃虧。”
雅典娜面帶鄙夷:“我沒聽錯吧?對付幾個凡人,還用得著如此謹慎?”
赫爾墨斯道:“無論在任何時候,謹慎終究沒錯,這是凡間,隨時要防備神罰之主和蓋亞,再說我們有的是時間,在這多住幾天也無妨,我不光要取了他們性命,還得看看他們背后的主使者是誰。”
曼達沒敢多插一句話,你想玩,就在這好好玩,怎么玩都行。
他親自收拾出了兩間客房,戰戰兢兢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赫爾墨斯并無倦意,坐在窗邊欣賞著窗外的夜色。
雅典娜悄悄來到赫爾墨斯的身邊,低聲問道:“你到底是想查清真相,還是想保護你的信徒?”
“兩者都有吧。”赫爾墨斯從窗臺上跳了下來,有意和雅典娜保持一定距離。
“值得嗎?”雅典娜又黏在了赫爾墨斯身上,“在我看來,你的信徒對你并沒有太多忠誠。”
“不忠誠的人反而更加可靠。”赫爾墨斯推開了雅典娜。
“這是什么道理?”雅典娜一臉費解,“不忠誠的信徒能有什么價值?”
“奧德修斯對你忠誠嗎?難道他沒有價值嗎?只是你不懂得珍惜而已,我從不相信所謂的忠誠,這世上也沒有絕對的忠誠。”
雅典娜搖頭道:“那可未必,潘對你絕對忠誠,永遠都不會背叛你。”
“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我,只要有合適的價碼,”赫爾墨斯微笑的看著雅典娜,“這就是我把你帶到凡間的原因,我把奧林匹亞山暫時交給了潘,但祂斗不過你,而你隨時有可能背叛我。”
次日天明,一夜未眠的曼達先去找赫爾墨斯請安,可赫爾墨斯不在房間里,雅典娜也不在。
去哪了?
真去找凱杰羅了?
玩個游戲不用那么認真吧?自己殺自己?這有意思嗎?
到了凱杰羅的房間,赫爾墨斯和雅典娜果然都在,只是形象發生了一些變化。
赫爾墨斯的上唇生出了一抹胡子,看起來有三十歲上下的年紀,雅典娜則變得蒼老了許多,看起來像個五十多歲的婦人。
“呵呵,”曼達不知該作何解釋,“你們已經認識了哈。”
凱杰羅點點頭道:“您的堂兄赫雷斯·克勞德賽先生和嬸嬸雅蕾拉·克勞德賽夫人已經說明了來意,作為您的親人,他們竟然您有我這么一位朋友,這著實令我感動。”
堂兄和嬸嬸…曼達點點頭道:“我的家人就是這么熱情,連我都非常感動,幾位慢慢聊,我去給你們準備一些酒菜。”
赫爾墨斯擺擺手道:“不必麻煩了,我和你的朋友們出去轉轉,順便逛逛都城的酒館。”
“好啊,都城的酒館特別好!我去給您備車!”
出去轉吧,好好轉轉。
沒準赫爾墨斯不想發瘋了,讓祂帶著自己的分身出去轉一圈,給祂個機會把事情圓回來。
馬車備好,赫爾墨斯和凱杰羅相繼登車,雅典娜卻不愿同行:“你們年輕人出去玩吧,我累了,想好好休息一天,順便和我的侄子好好聊聊。”
聊聊?我跟你有什么好聊?
赫爾墨斯招招手道:“曼達,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以后有的是機會聊天。”
曼達的五官有些扭曲,他既不想留在府邸里和雅典娜聊天,也不想到街上陪著赫爾墨斯發瘋。
雅典娜不高興了:“我很想念我的侄子,我有很多話想跟他說。”
赫爾墨斯聳聳肩道:“好吧,母親,曼達政務繁忙,你可別讓他太累。”
馬車離去,曼達尷尬的看著雅典娜:“嬸嬸,我還有些政務,要去王宮處置。”
“嬸嬸大老遠來看你,你就這么對待長輩?”雅典娜目露兇光,“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只要你老實回答,想去哪都行。”
兩人重新回到了雅典娜的臥室,屏退侍者,雅典娜問了第一個問題:“先告訴我,你為什么不殺了那個秦格斯商人?”
曼達苦笑一聲道:“我想眾神之主應該告訴過您,我不是他的對手。”
“我們之間的過節很深,你竟然還敢在我面前撒謊?”雅典娜戳了戳曼達的額頭,“一個盲鴨而已,殺他比踩死個螞蟻都容易。”
曼達一臉無奈道:“為什么你也覺得他是盲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