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亮說道:“無妨以后有的是機會見到老夫,若是這一趟你可以立功,將來也一定會被陛下重用的。”
段綸吸了吸鼻子,一臉悲傷地說道:“大將軍何時啟程?”
張亮長嘆一口氣,“老夫的兒子在長安如今身患重病,老夫已經讓下人收拾好的細軟,現在就要啟程了。”
段綸愣是從眼角擠出一滴眼淚,渾身哆嗦地說道:“原來是這樣,此事可不耽擱,大將軍一路上注意安全,也祝愿大將軍的兒子平安無事。”
張亮說道:“山東一帶世家盤根已久,你在這里也要萬事小心。”
段綸又是拱手:“大將軍說的是,待在下回到長安,必定要找大將軍痛飲此生也無憾了。”
張亮瞧著段綸的樣子,“難怪李正和陛下都能看中你,你確實是個人才。”
“哪里哪里,大將軍說笑了。”
長嘆一口氣,張亮說道:“老夫走了,不用送。”
段綸收起悲傷的情緒說道:“在下還是送送大將軍吧。”
走出崤關,段綸看著張亮帶著一百多人的隊伍,帶著一輛輛馬車的行李,就急匆匆離開了崤關,一路朝著長安方向而去。
親眼看著張亮離開,段綸長出一口氣,心里的石頭也落地了。
牛進達的兒子,來到了崤關之后便開始接手這里的防御。
從牛進達的兒子口中,段綸了解了這一次陛下的安排。
原來陛下派來了張亮的妾室,將張亮的兒子留在了長安。
先是給予好處,再是派兵威懾,一前一后給好處又給打壓。
不得不說陛下這一手玩得還真是夠毒辣的。
先是用足夠的好處把張亮砸得不知東南西北,再來一棍子把張亮打得摸不著頭腦。
兒子又在長安,這個時候的張亮就算是想不服,也只有造反一個選擇了,可真要造反張亮也沒這個底氣。
陛下這一前一后把張亮安排得死死的。
段綸長嘆一口氣,真可謂是行差踏錯就送命。
這年頭也太難混了。
段綸心里還有些慶幸,自己跟了長安令。
幾天之后牛進達的兒子,牛遠大已經完全接手了崤關的防御工事。
并且承諾一旦事情有變,崤關會派兵來支援。
有了一整個崤關做自己的后盾,段綸心里的底氣有了。
段綸讓自己的人手收拾了一番,先從世家的地界開始。
按照長安令的吩咐從最底層的庶民生活開始查。
段綸帶著人手行進了半日來到了范陽地界,這里是五姓七望中范陽盧氏的地盤。
這里是范陽地界的一個小城,朝中派來巡查的御史到了,這座小城的縣丞自然親自出城來迎接。
段綸瞧了一眼這個縣丞,在城門外駐足了一會兒,沒有進城。
反而扭頭就走。
縣丞很錯愕,凌亂地站在原地不知道這個御史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跟隨這段綸的人也好奇說道:“段御史,我們為何不進城。”
段綸抬頭看了看天,“長安令說過,萬事穩一手,我們就這么進城了,萬一對方來個甕中捉鱉怎么辦?”
“那不進城我們怎么查啊。”另外一個人也問道。
“不進城確實不好查。”段綸的神情很嚴峻。
來到一處靠河的地方停下,打算在這里駐扎,這條河比較淺河水倒是很干凈。
段綸招呼幾個自己信得的人手說道:“你們裝作商客的樣子,去城里看看,問問當地的情況,打探清楚這里的縣丞有沒有做過什么壞事,還有切記注意安全。”
“若是問出來這個縣丞有做過危害百姓的事情該如何?”
段綸冷笑道:“讓他自己出來認罪。”
“他若是不認罪呢?”
“我直接攻城!”
一旁的人聽了神情緊張,這就攻城了?
“段御史,就這個攻城不好吧,是不是太過小題大做了?”
“小題大做?”段綸一臉嚴肅地說道:“我來給陛下處理這些荼毒百姓的官吏的,既然陛下給了我這個權力,我就要把這件事做好,我不管他們背后有多大的勢力,我背后可是整個崤關的兵力,有本事他們造反試試!”
段綸這話說得中氣十足,一眾人聽得也是熱血沸騰。
“喏!”
幾人立刻準備收拾一番裝作行腳的商客進入這座范陽邊界上的小城。
說出一番振奮人心的話,其實段綸心里還是慌得要死。
為什么不進城,那是怕死。
吃著一張餅墊墊肚子,段綸等著自己的人手從城里回來,總覺得什么地方不對勁,若是在城里怕不是做的干干凈凈,對方敢這么迎接自己,要不就是有把握把自己殺了,要不就是不怕自己查,明面上能清理的都清理干凈了。
又叫來幾個人,段綸說道:“你們幾個去查查周邊的村子,看看周邊的村子會不會有問題。”
“明白了。”
又有幾個人離開。
此刻已經回到自己府衙的縣丞一時間也摸不著頭腦,這個段御史來到城門口,又折返走了,莫非是要去城外解手?
城里有茅廁呀?
此刻這個縣丞越想越想不明白。
又過了三天,范陽地界下起了一場雷雨,春季的雷雨雨水不大,雷聲倒是挺響。
段綸帶著斗笠也見到了自己派出去的幾個人。
來人剛剛從城里回來,稟報道:“我們借著生意的由頭查問了一些人,這座城的縣丞倒是挺干凈的,不過這個縣丞是范陽盧氏一個子弟盧樁的手腳而已。”
“手腳?”
“對,他幫范陽盧氏的子弟做事,平日里會收點好處,也不會惹麻煩,屬于那種什么都不做,但也不會放過收好處的機會。”
段綸讓一旁的人記下。
又有人從遠處回來了,他們是去查探周邊的村子的。
來人回報道:“我們走了幾個村子,這附近的村子很窮,他們一直都是按時交糧交稅,并沒有說苛稅的事情。”
聽完匯報,段綸心中多少有個打算,“那個盧家子弟現在身在何處?”
“聽說是在涿郡,距離這里不遠,一天的腳程。”
段綸思量一番說道:“收拾一下,我們抓人!”
“可是我們沒有證據,都是道聽途說。”
“沒證據怕什么?先把人抓了,我們慢慢查!”
“還能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