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亮看完手中的這份旨意,又看了一眼段綸,對一旁的太監說道:“陛下的旨意老夫收到了,只是老夫自知自己有多少斤兩,哪里可以上凌煙閣。”
太監說道:“陛下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而且國公稱號也正在商議。”
聽著這個太監和張亮的對話,段綸心中詫異,國公?凌煙閣?
張亮看了一眼一旁的婦人,沒有說話不過眼神里顯然多了一些慌亂。
段綸安靜地坐著這個時候不想先開口,眼下的氣氛并不是很好。
張亮又看向段綸說道:“你是陛下派來的御史,老夫知道你心中有顧慮,崤關的兵馬是用來鎮守崤關的,你不用擔心老夫會對你做什么。”
聽著這話段綸心中捧腹,鬼知道你張亮會做出什么事情,誰不知道他和世家的那些勾當。
鬼知道他會做出什么事情。
這人還說得一本正經,裝得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
裝樣子誰都會,段綸開口說道:“讓張亮大將軍擔憂了,其實在下不過是想要前來慰問慰問大將軍,一直以來大將軍駐守崤關實在是勞苦功高。”
張亮長嘆一口氣說道:“老夫不過是按照陛下的吩咐辦事。”
按照陛下的吩咐辦事?你個老小子現在又是上凌煙閣,又是封國公的心里怕是美得很吧。
心里想著,段綸還是一臉的笑意,“當年張亮大將軍在瓦崗起義,也是綠林中有名的好漢,要說程咬金那個老匹夫哪兒能和張亮大將軍相比,在下對張亮大將軍敬仰已久,自然要見見大將軍。”
張亮有些感慨地說道:“當初的歲月才是快意人生,現如今年事已高了一身的病痛,你還年輕你以后一定會比老夫走得更遠。”
段綸還是一臉的笑意,“在下一定謹記大將軍的教誨。”
張亮點頭說道:“給段御史準備上好的房間,讓御史手下的人都好好休息。”
段綸連忙說道:“不必勞煩大將軍,我們在自己的營地住著挺好的。”
張亮笑道:“老夫該盡的地主之誼還是要的。”
說完張亮看著段綸轉而又說道:“既然陛下派你來查山東地界,現在查得如何了?”
段綸躬身說道:“回大將軍,在下剛到這里,還沒開始查呢。”
張亮點頭說道:“陛下交代的事,你要抓緊千萬不要怠慢了。”
段綸連連點頭,“大將軍說得是。”
走出崤關駐軍的中軍大帳,走遠之后段綸臉上的笑容消失,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臉,臉都要笑僵了。
說什么查得怎么樣了?
這個張亮是在擔心我查到她在崤關的貓膩吧。
還裝得人模狗樣的,段綸心里覺得自己太不容易。
沒辦法人家手里掌握著整個崤關的兵權,要殺自己就像是捏死一只螞蟻一般。
段綸回頭看了一眼中軍大帳,那個太監和婦人似乎還在大帳中。
他們應該還有很多的事情要議論。
回到自己的駐扎營地,段綸對圍上來的眾人說道:“我們接著在這里駐扎一段時間。”
當天夜里,張亮的侍衛帶來了一車車的肉菜說是來犒勞的。
段綸瞧著這些肉菜,都是新鮮的肉菜,而且還有半只已經殺好的牛。
這年頭能吃一頓牛肉也太難得了。
段綸說道:“代在下謝過張亮大將軍。”
侍衛說道:“別客氣了,都是將軍吩咐的。”
一整夜過去了,盡管張亮一直在示好,段綸卻是一夜未睡,內心不斷地警告自己我是長安令和陛下派來的御史,我的內心不能被這些人給腐朽了,我不能把長安令和陛下交代的事情給辦差了。
心里這么想著段綸越想越擔心,對方要是使出美人計怎么辦?
美人計是我的弱點呀。
自從高密公主入道觀之后,自己這個駙馬已經很多年沒有碰過女人了。
一時間憂愁滿懷。
不知不覺天已經亮了,段綸走出自己的營帳,站在自己營帳前的守衛說道:“段御史,我們的人發現在崤關以西三十里外有一支大軍在調動。”
“大軍調動?”段綸好奇道:“我不記得崤關附近除了張亮的兵馬還有什么哪路大軍。”
守衛說道:“應該是從長安來的,帶隊的人是牛進達大將軍的長子。”
“牛進達大將軍的長子,還是從長安來的?”段綸心中搖擺不定,這個時候出現一支大軍就在崤關以西,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段綸思量在下搖擺不定又說道:“趕緊派人去查問查問,到底是來做什么的。”
“喏!”
段綸來回踱步心中猶豫,張亮剛剛見了自己,也示好了。
這個時候一支大軍莫名殺到,所謂打草驚蛇鬼知道張亮這個時候會做出什么。
狗急了還咬人,別說張亮這個混賬人物。
一個時辰之后派出查問的守衛還沒回來,就看到有張亮的人到了營地外。
段綸走上前說道:“可是大將軍又有什么吩咐。”
來人還是昨天送來肉菜的侍衛,對方笑著說道:“哪有什么吩咐,只是張亮大將軍還想和段御史多聊聊。”
“是嗎?”段綸收拾一番心情說道:“還請帶路吧。”
還是在崤關駐軍的中軍大帳。
張亮見到段綸說道:“段老弟氣色不太好,昨夜沒有休息好?”
段綸拱手說道:“昨日和兄弟們太過盡興,昨日睡得太晚。”
張亮似笑非笑地說道:“老夫的人可稟報說你昨夜滴酒未沾就休息了。”
段綸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說道:“昨夜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很想早點睡覺,但睡下了又睡不著,大概是氣血虛了,夜里總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張亮稍稍點頭說道:“本來你在山東地界有什么難處,盡管來崤關,這崤關數萬兵馬你皆可以號令,眼下老夫怕是不能在這里久留了。”
一聽這話,段綸神情一震,崤關的事情有轉機!
先是拱手,段綸又說道:“在下與張亮大將軍一見如故,還想和大將軍痛飲三大碗,此刻卻要分別,實在是痛哉惜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