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看我做什么?好像狗熊盯著一大罐子蜂蜜!”酆一量微微蹙眉,他嫌棄地打量著明思令。
此刻,她正用雙手拽住他的衣袖,眨著大眼睛努力做成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尊上,人家知道您最有辦法了。咱們需要幫助嗎…”她笑得諂媚,輕輕搖著他的手臂。
“放手,一點兒規矩都沒有!”他揚了揚眉,故作嚴肅,其實眸光中已經情不自禁旋起一抹得意。
“幫幫忙,求求你了。就算我欠你一個大人情好不好,人家會還的。”明思令像個小孩子一般,嘟著嘴唇,撒著嬌。
明昭都被尷尬的漲紅了臉,扭著頭偷笑。
夜之醒無奈地搖搖頭,裝作沒看見。看來,大家對兩個家伙無時不刻地秀恩愛撒狗糧,早已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但衛思勵卻看得一陣陣渾身寒戰,他還真沒見過這般。即便是他爹爹與娘親結發多年,也不曾如此親昵地當著眾人這般。看得他自己倒是面紅耳赤,不敢直視。
“你說的,欠個人情。那我說怎么還,就怎么還。不許反悔!”酆一量眸光閃爍,意猶未盡。
“算了,不幫就不幫,我自己想辦法好了。”明思令忽然柳眉一蹙,仿佛真惱了。
她轉身就走,嘴里還嘟囔著:“反正,像人家一般如此美貌動人的姑娘,多少英雄俠客恐怕要擠破腦袋也要強著施以援手呢。我還不信了!”
“你敢!皮癢了是吧!”他眸光一凜,伸手就拽住了她的脖領子往回一拽,不悅道:“我已經派酆都靈醫悄悄前往南天門,想辦法暫時壓制衛家軍的中毒癥狀。”
“喂,你這是做什么?”衛思勵著急地沖過來,想要阻攔。
“沒事兒,他們兩個就這樣鬧著玩的。”六神手疾眼快攔住少年,皮笑肉不笑道:“老龍王才舍不得跟他媳婦動手呢。”
“啊?嬉鬧嗎?!”衛思勵吃驚地張著嘴,不可思議低語:“那,那就算是夫妻,這樣也不合規矩吧…”
“你懂什么,他們不是人…不是一般人,從來不守規矩的。”
六神勾住少年肩膀,壓低聲音:“還有,千萬別惹那個冷面冷臉的…他脾氣大,一言不合就會劈死你。躲他遠點兒,這是小爺的肺腑之言。”
“衛公子,既然酆大哥已經安排好,你便不用擔心,在一茗居踏實養傷就行了。”夜之醒淺淺一笑,拍拍衛思勵的肩膀。
“今晚,我們會去趟南岳皇宮,有了金腰牌才好進皇陵找赤玲瓏。”他安慰道。
“你們要夜闖皇宮?那我也去。雖然我武功稀松,但畢竟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不能讓你們單獨去冒險。”衛思勵神情篤定。
“不過,你能幫我先找件兵器嗎?我的,被,被…”他瞄了一眼笑呵呵的六神,欲言又止。
“誰說我們要闖宮,瘋了嗎?南岳皇宮的禁軍可有幾千人呢。咱們作為七圣法師被邀請入宮參加夜宴。我們要正大光明進宮的。少年,你想多了!留在這里好好休息吧。”明昭微微一笑,意味深長。
言語間,她掌間赫然生長出火焰形成的紅色蓮花,一朵接著一朵綻開著,看得衛思勵愣住了。
看來,他們確實不是人啊。他暗中舔了舔唇瓣,腦海里反復浮現著“妖精”二字。
“七圣法?夜宴…”他嘀咕著。
“對!我們的運氣還真好,聽聞兆青禾這幾日忽然得了一位美人,她的肌膚勝雪,吹彈欲破,能跳一曲梨花滟滟舞,驚為天人。”
“兆青禾寵幸了她,賜名為花蕊美娘子。今晚夜宴,就是為了慶祝封妃大殿。南岳皇宮邀請了最負盛名的戲班,來一場驚世駭俗的表演。”六神神采飛揚,躍躍欲試:“走吧,先吃飯吧,小爺可餓了。餓著肚子怎么干活兒?”
夜之醒早已安排好一桌豐盛的飯菜,大家一起熱熱鬧鬧地說笑著,大快朵頤。可惜衛思勵心事重重,難以下咽,盡管他饑腸轆轆好幾日了。
少年望著面前一群人,心里百感交集,欣慰地是自己竟然有如此幸運,能得到擁有神力的他們援助。但前途未卜,對家人的無盡擔憂又時時刻刻蠶食著少年的心,痛不堪言。
曾幾何時,他也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也曾意氣風發,也曾攜手抗敵,也曾生死與共。可是,就在幾天前,為了掩護他突圍全體罹難。
伙伴們沾滿鮮血的面孔,千瘡百孔的身體,猶如夢魘一般如影隨形,會突然浮現在自己眼前。
不過幾天時間,他從一呼百應的衛家小將淪落成為流浪街頭,無依無靠的乞丐,落差之大,讓這個尚未稚嫩的少年,更加難以適應。
坐在衛思勵身旁的夜之醒,一直暗中觀察著他,對他此刻糾結的心情也感同身受。
夜之醒扶住少年肩頭,壓低聲音卻語重心長:“衛公子,你現在面對的,我都曾經歷過。相信我,對自己的各種懷疑與負疚,并不能讓你好過。也只有迅速變得更加強大起來,才能拯救你牽掛的人。”
“生離死別不應該讓你頹廢,而是讓你更懂得珍重。用自己的命護著你的人,他們才不想看到一個只會自怨自艾的軟弱家伙。跌倒了就爬起來,哪怕滿身傷口,也要勇敢繼續往前走,永遠不放棄屬于你的戰斗。總有一天,你的傷疤會成為男人的勛章。”
夜之醒的話就像黑夜中的燭火一般,照亮了滿心晦暗與絕望的少年之心。
“夜大哥…謝謝你…”衛思勵緊緊握住他的手掌,聲音顫抖而激動:“我不會倒下的,我家人還在等著我。我必須勇敢,我要盡快讓自己更強大,這樣才能保護我的國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