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異常,男子也早發現了,眉頭微微蹙起。
“應該是找你的人。”
柳玉笙眼睛乍亮,官兵在找她,這么說來,是風青柏知道她失蹤了!
若非他,北倉官兵不可能出來尋人!
然也只如此,卻并沒有做出更多動作,這般反應,讓男子對她多打量了一眼。
一個鄉戶女子,能小心謹慎至此,很少見。
也很聰明。
“你怎么看?”柳玉笙問。
“我以為你會立即下去跟官兵接頭。”
柳玉笙搖頭,“我只信風青柏。”
雖然官兵是官方的人,但是這里是北倉,暗里可有什么陰謀她不知道。
貿然前去接頭,暴露自己,換來的不一定是官兵保護。
“我覺得,我比官兵可信。”話音剛落,馬車被人攔了下來。
官兵盤查。
立即有人將車簾掀起,完全不給里面人反應的機會。
“里面什么人,姓名,身份,去往何處,去做什么?”掀開車簾的人小兵頭模樣,張嘴就是一連串發問。
一雙眼睛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犀利精明。
柳玉笙摟著竹籃的手微微收緊,面上卻無異色,剛要開口答話,男子聲音已經響起。
“我們是南陵過來的商人,鄙人柳知秋,這是我妹妹,柳玉笙。正要趕去都城談生意,順便尋人。”
“柳玉笙?”小兵頭眼睛立即鎖在柳玉笙身上,“跟誰談生意,要尋什么人?”
“跟都城呂家談生意。要尋的人,是南陵王風青柏,我妹妹是他未婚妻。”
男子詳細作答,期間柳玉笙沒有插話。
雖然不明白黑蓮為什么要這么做,暴露她的身份,還冒充她二哥,但是她選擇相信他。
她的確認為,他比官兵可信。
只不過,對于黑蓮她又多了一層疑惑。
她確信以前兩人從未見過面,可是黑蓮不僅認識她,而且對她的事情好似很熟悉,還知道二哥的名字。
是薛青蓮告訴他的?
不是沒有可能。
但是,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此番隨商團前來,是要跟都城呂家談生意?
突然間,她發現眼前的男子,身上帶著很多謎團。
閃神的功夫,小兵頭已經朝周圍作了個手勢,“人找到了!”
看著小兵頭,柳玉笙眼睛微微瞇起。
不對勁。
若真是幫著風青柏尋人,人找到了,官兵該高興、該輕松才是。
但是小兵頭從頭到尾很冷靜,而且眸光里,更是沒有一點高興的情緒波動,反而閃爍著若有似無的戾氣!
“南陵來的商人,柳知秋,柳玉笙?可有憑證?”在那些官兵圍過來的時間里,小兵頭繼續問。
“此前我們兄妹遇上意外,通關文牒弄丟了,要證明身份不難,只要見著我朝王爺,自能證明身份。”
“王爺何等身份人物,豈是你們想見就見的!荒唐!沒有通關文牒,還自稱是南陵商人,我們現在懷疑你們是刺客,來人,抓起來!”
小兵頭一聲令下,圍在馬車周圍的官兵齊齊將兵器對準了馬車。
周圍百姓見狀,紛紛避讓,街邊商戶更是直接關上大門,門戶緊閉,免得被殃及池魚。
“官差連查證都不曾,就將我們兄妹二人污蔑成刺客,日后王爺追究起來,你們可擔待得起?”男子沒動,淡淡的,又問了句。
“你們想要伸冤陳情,屆時自有你們伸冤的地兒,下車!”小兵頭拔出佩劍,緊盯兩人。
柳玉笙此時已經明白黑蓮暴露她身份的意圖,借此,可試探官兵是否可信。若不可信,他們多的是逃脫的辦法,如此,接下來也能打起警惕。
跟黑蓮對視一眼,接收到對方眼神中的暗示,跟在他后頭緩緩下了車。
在官兵想要推搡她的時候,男子把她護到了身前。
好在對方沒有得寸進尺,也可能是覺得他們跑不了,押送他們的時候沒有再動手動腳。
直接將他們帶到了鎮子外頭。
最后于一處小樹林前停住。
這里已經是曠野,四周無人。
殺人越貨的好地兒。
柳玉笙回眸,淡淡看著這些官兵,果見他們已經變了臉,身上殺氣不再掩飾。
從他們身上流露出來的氣勢很強,根本不是尋常官兵。
“殺了!”看著他們,小兵頭冷笑一聲,一句多余的話沒有,直接下令格殺。
柳玉笙悄悄往后退了步,掌心里無聲無息握住藥粉末。
眼前卻驟然一黑,身邊男子再次將她眼睛蒙上。
“黑蓮!”
頭頂觸上一片溫熱,他的手,揉上她的頭,“信我。”
柳玉笙在那片刻間,怔愣。
蒙上眼睛,五感更為敏感。
而他摸她腦袋的方式,在那一瞬間,給了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就在幾日前,也有人,這么揉過她的腦袋。
站在原地,她沒有動。
只知道打斗已經開始。
可是從頭到尾,她沒有聽到兵器相接的聲音,也沒聽到慘叫。
只聞到,空氣中漸染濃重血腥。
不過瞬息,地上尸體橫陳,皆是一劍封喉,死之前,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將手中匕首就著尸體身上衣衫擦拭干凈,男子眼睛里沒有一絲波動,漠然,全無情感。
這里,處處都是刺目的血腥,在他眼里實屬平常。
可是,會臟了女子的眼睛。
是以,他在那些尸體上灑了粉末,讓他們化無。
風一吹就干凈了。
而離開的時候,他依舊沒有解下她眼睛上的黑布,雖然他知道她并不會害怕。
被男子帶著在空中飛躍,很久之后,柳玉笙自己把眼睛上的布帶抓下來,“黑蓮,我們現在去哪?”
“都城。”
“用飛的?”她側眸瞅著他,輕功應該要用內力吧?還帶著個人,要飛到下個城鎮,他都不覺得吃力?
“你想下去走路嗎?”他很認真的問。
“不想。”
身后那個小鎮,就在他們離開不久,魏紫親自帶著一隊人馬趕到,聽到百姓口中議論,官兵捉拿刺客,南陵商人,柳玉笙…魏紫神色驟然冰冷,“追!”
然到得半路,卻只在一處樹林前看到滿地血水,除此,什么都沒有。
魏紫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現在他對情勢竟然揣測不透,這么大一片血跡,絕對不可能是柳姑娘的,那就只有可能是那些官兵的。
可是魏紅護著人離開了?
思及此,掏出信號彈,引燃,放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