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皓月在世灃集團附近出通告,結束后,正巧路過公司正門,想到宋遇還欠她一頓飯,就來親自找他兌現了。
經紀人何敏差點被她嚇死:“你這是看上宋總了?我可告訴你,鄧導的電影十二月初開機,他的脾氣出了名的古怪,你要是在這個時候鬧出緋聞,鄧導搞不好會發火。”
“你放心,何姐。”薛皓月攏了攏頭發,“我有分寸。”
何敏盯著她看了大概有三分鐘,相信了她的話。
何敏帶薛皓月已經三年了,三年間她從未做過出格的事,大大小小的熱搜不斷,也沒有多少是負面新聞,簡直太讓人省心了。
薛皓月朝她笑了一下,往世灃集團大樓走去,還沒等她跟前臺預約,就看到宋遇從專屬電梯里出來,男人一身黑色西服,挺括有型。
沒到下班時間,更沒到吃飯時間,所以在這里見到宋遇還是挺讓人意外的。
薛皓月愣了數秒,攏著肩上的披風徑直朝他走過去,跟他說明了來意。
她人來都來了,宋遇總不至于這么絕情,當場拂她的面子吧?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宋遇真能這么不給面子,他站在距離她兩步遠的距離,垂下視線看著腕表,聲音低得沒什么溫度,像對待生意場上需要談判的合作商:“不好意思,我晚上有約了。”
他朝側后方的謝詠使了個眼色,謝詠反應很快地走上前來聽命。
宋遇對薛皓月說:“這位是我的助理,你接下來有什么吩咐可以直接跟他說,他會盡量滿足。”
兩人在公司門口說話的時候,項政海正好得空休息,躲在一側觀察情況,然后跟孟漸晚匯報。
雖然她那邊掛了語音通話,但他還是“盡職盡責”地編輯字發了過去,進行字版的現場直播。
項政海:“宋總跟薛皓月說完話就一個人走了。”
項政海:“我現在是要跟著宋總,還是要跟著薛皓月?”
項政海:“我想過了,薛皓月是明星,肯定不敢明目張膽地跟宋總一起走,說不定他們另約了見面時間。”
項政海:“宋總雖然走了,但他把謝特助留給了薛皓月。這說明什么?”
項政海等了許久,收不到孟漸晚的回信,只能自問自答:“說明宋總心里還是在意薛皓月的!”
孟漸晚看到這里,毫不猶豫把手機調成了靜音,不由思考一件事,不知道以項政海的頭腦,能在宋遇的公司謀個什么職位。
孟漸晚剛準備退出微信,又有一條消息進來了,備注是“宋”字開頭,孟漸晚的手指頓了一下,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宋冬栗。
宋冬栗:“我到帝都了,要不要出來吃頓飯?”
宋冬栗:“當初說好了,到了你的地盤,你做東,你不會忘了吧?”
孟漸晚坐在休息椅上,后背靠著墻,回消息:“行啊,你想吃什么?”
宋冬栗沒想到她會回得這么快,打出來的字都似乎長了會跳舞的手腳,極為歡快:“要不我們一起吃火鍋?上次聚餐,我看你挺能吃辣的,那就不點鴛鴦鍋,只要辣鍋。”
大家都說,關系好的人才能同吃一個鍋。
孟漸晚倒沒想那么多:“行。”
孟漸晚做東,地點自然也由她來選,她想了一下就把火鍋店的地址發過去,是她和茍盛他們常去聚會的老巷子火鍋。
位置偏僻了點,但勝在火鍋的味道正宗,老板實誠,配菜份量多且價格不貴。
孟漸晚跟宋冬栗約好了,然后就給火鍋店老板打了個電話訂位子,不然等她磨磨蹭蹭過去,準找不到空位。
打了一下午的拳,孟漸晚身上出了汗,先回美甲店那邊洗了個澡,換了身干凈的衣服。這兩天帝都持續降溫,不是陰天就是多云天氣,天空總是灰蒙蒙的,好像隨時會下一場大雨,向冬天逼近。
孟漸晚穿了件黑色的羊毛衫,外面套了件很薄的沖鋒衣,并不覺得冷。頭發還是一樣隨意散亂在肩頭,開了自己的那一輛亮黃色超跑。
然而,她前腳走了沒多久,宋遇就來了美甲店。
他跟薛皓月說的有約,就是來找孟漸晚一起吃晚飯。
陶苒正在給一位顧客做美甲,看到宋遇進來,頓了好一會兒,才放下手里的工具起身相迎:“宋先生,你來找我們老板嗎?”
她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過宋遇,還以為他放棄追求孟漸晚了。
宋遇差不多摸清了孟漸晚的日常,知道這個時間她一般待在美甲店里,要么打游戲要么睡覺,日子過得自在清閑。
“她呢?”宋遇在一樓沒看到孟漸晚的身影,表情略顯詫異。
陶苒指了指門外,笑著說:“你來得不巧,我們老板剛走。”
宋遇掏出手機,準備給孟漸晚打電話:“她有說過去哪里嗎?”
陶苒搖頭:“好像跟朋友吃飯吧,我也不清楚具體地址。”
電話已經打通了,那邊沒有接,宋遇對陶苒說了聲感謝,轉身就走了,撥出了第二通電話,結果還是一樣。
宋遇“嘖”了聲,望了一眼即將下雨的天,不知道孟漸晚是故意不接他電話,還是因為正在開車不方便接電話。
孟漸晚倒也不是故意不接宋遇電話,因為之前項政海總是發消息過來,她嫌煩就調成靜音,聽不到手機鈴聲。
孟漸晚到火鍋店沒多久,宋冬栗也到了。身材高大男人跨過門檻時差點被絆倒,踉蹌了一下才站穩,摸了摸后頸道:“這地兒還真不好找,我問了一路才找過來,結果被人認出來了,給了簽名和合照我才脫身。”
宋冬栗雖然常年徘徊在三四線,好歹是個演過幾部網劇的大明星,被人當街認出來一點都不奇怪。
“不是說下個月過來嗎?怎么現在就來了。”孟漸晚邊說邊朝過道的服務生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可以把鍋底端上來了。
宋冬栗是四川人,在深圳比完賽就回老家了,今天剛到帝都,一下飛機就迫不及待來找孟漸晚約飯。
孟漸晚燙洗者碗碟,聽見他說:“劇組下個月開機,我現在過來是參加培訓,這次拍的是古裝劇,我得先跟武術指導老師學招數。”
孟漸晚不太了解拍戲的流程,不過也聽懂了他的意思。
服務生很快把辣的鍋底端上來了,上面漂浮著一層紅油、辣椒、花椒,空氣中都是刺激鼻腔的味道。
降溫了,大家都想吃一口鮮香麻辣的火鍋,所以今天店里的顧客格外多,顯得擁擠又熱鬧。
宋冬栗點完了菜,忽然豎起桌上的菜單擋住臉,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著對面的孟漸晚:“你說我不會被人圍起來要簽名吧?”
孟漸晚抬頭看了他一眼,聯想到賽車現場那些女粉絲的瘋狂,再結合他剛才問路時被人認出來的經歷,非常認真地說:“有可能。”
宋冬栗一把把菜單攤在桌面,破罐子破摔似的,說:“算了算了,認出來就認出來吧,我也不能把嘴巴捂起來吃飯。”
菜上得有點慢,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都是聊賽車方面的話題,轉彎的技巧、各種車型的優勢、往屆比賽的亮點聊得很愉快。
宋冬栗正聊到下一次比賽,兩人有沒有可能再遇上,孟漸晚手邊的手機就亮了起來,顯示有人打電話過來。
宋冬栗掃了一眼,又是上次那個“宋小玉”,看來她這個閨蜜還挺關心她的,每次都是晚上吃飯的時候打過來。
兩人點的菜在這時候陸陸續續端上來,孟漸晚拿起筷子,夾起鴨腸往鍋里燙,抽空接了個電話:“干什么?”
宋遇聽到她那邊環境很嘈雜,應該是吃飯的地方,遺憾地“啊”了聲,說:“我本來想約你吃飯的,但你現在好像已經吃上了。”他頓了頓,厚臉皮道,“這樣的話,那你介不介意多加一雙筷子。”
孟漸晚輕嗤,宋遇這是沒跟女明星約好,轉頭想起她來了?
“介意。”孟漸晚盯著翻滾著紅湯的鍋,鴨腸很快燙好了,她用筷子撈起來,放麻醬碗里蘸了蘸,低頭吃起來,耳邊的發絲垂過來,她不得不騰出手來拂開,“我正在吃飯,不跟你說了。”
孟漸晚掛了電話,摸了摸手腕,上面沒有皮筋,應該是洗澡的時候摘下來了。
對面的宋冬栗注意到她的舉動,正準備叫來服務生,卻見孟漸晚從筷子筒里取出一支筷子。他看不到她的背后,不知道她是怎么三兩下就把長發挽了起來,筷子橫插過去,像古時候的俠女。
宋冬栗挑了挑眉,想起她剛才跟電話里的人說話的態度,隨口問:“你和你閨蜜鬧別扭了嗎?”
孟漸晚:“閨蜜?”
“抱歉,我不是有意看到的,就剛才跟你打電話的那個,宋小玉。”宋冬栗說,“她不是你閨蜜?”
孟漸晚笑了一下,不在意道:“不是。”
兩人吃到一半,宋冬栗果然被認出來了,一個女孩子準備去洗手間時,路過他身旁,先是不可置信地盯著他看了幾秒,然后就反應過來了,尖叫聲幾乎要掀翻房頂:“啊啊啊啊,栗栗,真的是你!”
宋冬栗想讓她低調一點,然而已經來不及了,更多人的目光被吸引過來,讓他頭皮都開始發麻,只好對孟漸晚投去抱歉的笑容。
女孩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對面的人,容貌明艷的女人,皮膚雪白,穿著修身的羊毛衫,露出來的脖頸與羊毛衫的顏色對比鮮明。她的嘴巴沒有涂口紅,卻被辣鍋的湯汁浸染成漂亮的顏色,長發隨意地用一根筷子挽住,有兩縷散在耳側。
女孩捂住嘴巴,睜大眼睛看向宋冬栗:“哥哥,這不會是你女朋友吧?”
“不是不是,她是我的車友,一起出來吃個飯。”宋冬栗怕孟漸晚會不高興,連忙跟她解釋清楚。
鬧出的動靜太大,陸陸續續有人過來要簽名合照,宋冬栗無奈,最后提議照一張大合照就行了。
他態度謙和,大家也不好意思糾纏,拍完合照就各自回了自己的座位。
宋冬栗長長舒出口氣,對孟漸晚道:“抱歉啊,影響你用餐的心情了。”
孟漸晚什么大場面沒見過,當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生氣,實際上她全程都很平靜,甚至他和那群人合照的時候,她還氣定神閑地吃剛煮好的蝦滑。
一頓飯吃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孟漸晚買了單,跟宋冬栗出去。
她的車沒開進巷子里,得走一段路才能到停車的地方。
忽然,宋冬栗叫了她的名字,孟漸晚停住腳步,回過頭看他,宋冬栗盯著她的臉,提醒道:“筷子還在你頭發上。”
他說著,手伸過去,拔下那支筷子,一瀑烏黑的長發自然散開,鋪在后背,被風揚起弧度。
孟漸晚看了眼他手里的筷子,伸手接過來,懶得再還回去:“哦,謝謝。”
“孟漸晚!”
耳邊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孟漸晚抬眸看去,愣了兩秒,不知道宋遇是怎么找到這里的,此刻站在五米遠的地方,眼神深邃不見底,臉上的表情在燈光的映照下,像是一副捉奸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