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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困境

熊貓書庫    左道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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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這小山村東頭,幾個想要偷窺仙女的年輕人敗興而歸。

  仙女的院子里住進去了兩個男人!

  這讓這些清純的年輕人有種夢中情人幻滅的感覺。

  當然還有股嫉妒。

  那個身材高大,肌肉賁張,一看就不好惹的遼東猛男也就罷了。

  美女配英雄這是自古的道理。

  但為何那個又消瘦又平凡的男人,也憑什么能住進仙女房中?

  這個問題肯定是得不到答案的。

  幾名邊地少年這苦澀的初戀,也自然就這么破碎于這寒冷夜中。

  真是人間慘事。

  在沈蘭的屋子里,情況卻并不如那些年輕人想的那么色情旖旎。

  小鐵,沈秋還有沈蘭,三個人坐在炕上,秀禾則侍立在一邊,沈蘭趴在桌子上,用沈秋給的鵝毛筆,在書寫著什么。

  沈秋和小鐵坐在一起,看著沈蘭寫東西。

  妖女就是妖女,媚骨天成,哪怕是正正經經的寫東西,那趴俯的姿態,都有種嫵媚之意,平心而論,沈蘭確實堪稱國色天香。

  她的美麗,和瑤琴那種端莊大方,還有林慧音那種英氣勃發截然不同。

  她更像是女性陰柔的體現,對于異性總有躲不開的誘惑,難怪那曲邪魔頭,冒著被正派擊殺的風險,也要去蘇州一行。

  但沈秋卻知道,眼前這妖女,絕對不是省油的燈。

  就看她在蘇州鬧出那場大陣仗,就知道這女人心機縝密,而且下手狠辣。

  真敢飛蛾撲火,絕對會被沈蘭活生生玩死在手心里。

  妖女有一身魔教功夫,江湖榜變更之后,沈蘭排在地榜二十位,排名雖然不高,但沈秋有絕對的理由相信,這絕對不是沈蘭的全部手段。

  “給!”

  沈蘭寫完了兩張紙,丟下鵝毛筆,大大的伸了個懶腰,那身形舒展之間,小鐵便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不去看。

  但沈秋卻不在意。

  他和這妖女算起來,也是有“肌膚之親”的。

  當然,那時候的情況,也絕對談不上舒適就是了。

  沈秋接過妖女遞來的紙,他細細查看了幾分。

  紙上是兩套內功心法,是魚腸功初境圓滿之后,再往中層和高層修行的方法,沈秋腦海里裝了太多心法文本了。

  就算沒吃過豬肉,也算是見過很多豬跑。

  這心法有沒有問題,讀上幾遍基本就能感覺出來。

  “啪”

  沈秋將高階心法拍在桌上,冷笑一聲,說:

  “沈大家好手段,這魚腸功高境心法,缺了兩道行氣路線,若是按照這個去練,沈某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還有,高境之后的進階內功呢?我可是聽任叔說過,你五行門的絕密內功,名為五行真氣,正是魚腸功參研而來的。”

  “嘁”

  沈蘭撇了撇嘴,拿起紙張,唰唰唰的補上了行氣路線的缺失。

  她心里也有驚訝。

  這沈秋,短短幾個月不見,氣息便越發晦澀,而且以他的境界,居然能發現自己藏得手段。

  看來這家伙這幾個月里,必然又是得了一番奇遇。

  她一邊寫,一邊柔聲說:

  “魚腸功可以給你,反正張...那人也教了你,但五行真氣的衍化法門,我卻不能教。”

  她抬起頭,用那一雙鳳眼看著沈秋,臉上有祈求之色,她說:

  “妾身好不容易躲過曲邪魔頭侵害,若是真傳出去了五行真氣的法門,怕是活不過今年了。

  那可是五行門的看家絕技,妾身也只是初學罷了。

  沈少俠,莫要再為難妾身了。”

  沈秋打量著眼前妖女,后者裝的楚楚可憐,還時不時抬起頭,偷看沈秋一眼,那姿態,像極了被驚嚇到的小兔子。

  “別裝了。”

  沈秋收起兩張紙,對沈蘭冷聲說:

  “我又不是沒見過女人,這套媒術對我沒用!”

  “是嗎?”

  沈蘭用手指捂著嘴,發出竊竊笑聲,她意味深長的看向一臉窘迫的小鐵的下身,柔聲說:

  “這位小哥倒是好本錢呢。”

  沈秋聞言,低頭瞥了一眼。

  呵,沒看出來嘛,這折鐵少年確實本錢不錯,居然撐起帳篷了。

  “出去練劍,靜靜心神。”

  沈秋低聲說了一句。

  小鐵捂著臉,逃也似的跑出屋子。

  待小鐵離開之后,沈蘭的表情便褪去嫵媚。

  她靠在床邊,有些生疏的喚起秀禾,讓秀禾幫她捶捶肩膀,她將胡蓉大衣蓋在身上,對沈秋說:

  “沈少俠,五行真氣法門不能給你,給了你便是你我的滅頂之災,換一樣吧,你還想要什么,就直說。

  看在你確實把秀禾原原本本的送來的份上,我便付賬就是了。”

  “好!”

  沈秋也不糾纏,他說:

  “我修魅影步法,感覺已到瓶頸,不得突破,也完全不如沈大家挪移時的鬼魅無蹤之態,便要詢問沈大家,這其中可還有我未曾知曉的竅門?”

  “這怎么會有竅門?”

  沈蘭輕笑了一聲,她說:

  “沈少俠也不是第一天行走江湖了,自然該知道,這身法提縱,和內功修為不一樣,是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的事情。

  身法能修到何等,能不能悟得身法奇妙,這都是看個人天賦的。”

  她瞥了一眼沈秋,語氣古怪的笑了聲,她說:

  “看來,沈少俠,并不是那等有天賦之人,這可真是讓人遺憾。”

  沈秋面無表情。

  這倒不是故意在諷刺他,她只是實話實說,無非是語氣陰陽怪氣了一點罷了。

  沈秋的天賦確實算不上好,內功和武藝,還能勉強依靠劍玉福緣加以補全,所謂勤能補拙。

  但這講求天賦的身法提縱術,就確實沒辦法了。

  “好了,少俠也不過太過擔憂。”

  沈蘭感受著背后秀禾一下一下在肩膀處的捶打,這一幕似乎又回到了蘇州煙雨樓時,她與秀禾兩小無猜的場景中。

  她閉上眼睛,輕嗅著秀禾身上那稍顯古怪的味道,有種油墨的氣息。

  她對沈秋擺了擺手,說:

  “縱使天賦不夠,也還有別的破局之策,

  聽妾身一言,魅影步法到了瓶頸,少俠不如去尋另一門上好提縱輕功,加以揣摩,所謂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若是少俠經驗到了,那瓶頸自然也就能順利突破了。

  只是魅影步法也是五行門絕學,要在江湖里找到這樣一門好輕功,怕是并不容易。”

  沈秋點了點頭,妖女說的也確實是個辦法。

  天賦不足,領悟不到武學精要,換種武藝,沒準練著練著,瓶頸就自然突破了。

  “但你還是欠我一樣東西。”

  沈秋盤坐在燒的很暖的炕上,他對沈蘭說:

  “這次便到這里吧,下次再見時,我再向姑娘索取此物,我和我兄弟就待一夜,明日一早,便要啟程出發。”

  他對沈蘭抱了抱拳,說:

  “沈大家,咱們就江湖再見吧。”

  說完,沈秋便要下床去,和這妖女待在一起。

  總感覺會被她算計,還是離遠一點更好。

  離她越遠越好!

  “少俠稍等。”

  沈蘭卻出聲喚住了沈秋,她挪了個身體,讓秀禾幫她捶打雙腿,舒服的就如地主婆一樣,她靠在墻邊,對沈秋說:

  “少俠是要離開遼東,往江南去?”

  “嗯。”

  沈秋點了點頭。

  “那便好,我便用一個消息,當做給少俠的第二份報酬吧。”

  沈蘭彈了彈手指,對沈秋說:

  “這是可以救命的消息,少俠要不要?

  但若我說了,咱們之間,便兩清了,互不相欠,如何?”

  這話,讓沈秋停下往出走的腳步。

  他思索了一番,回頭看著沈蘭,后者瞪大眼睛,一臉無辜的樣子。

  “沈大家先說來我聽聽吧,至于欠不欠什么的,聽完再說。”

  沈秋回了一句。

  妖女捂嘴輕笑了一聲,她說:

  “沈少俠打得一手好算盤,還是如此多疑,這幾月之間,物是人非,難得看到一個沒有變化的朋友,真是讓人感慨萬千。

  沈少俠,你可知道,我為何要在這個不名一文的小村子里,等待秀禾到來?”

  沈秋搖了搖頭。

  他怎么會知道這些呢?

  “因為此處,這個院子,乃是秀禾誕生之地。”

  沈大家嘆了口氣,伸出手,撫摸著秀禾冰冷的臉頰,她眼中滿是憐愛,她說:

  “秀禾的父母在她出生后,便死了,她如我一樣,小時候是以乞兒的方式熬過來的。

  后來被五行門在沈陽的分舵發現,便送入云貴,與我結識。

  我和秀禾之間關系如姐妹,不只是因為我兩心性相合,還因為我兩兒時有共同的遭遇。

  只是,秀禾現在本該安安靜靜的生活在這里,不再涉足江湖,以后還會有個不那么英武,但很老實,很愛她的夫婿,還該有個可愛的孩子。

  她本該享受這一切的。

  我現在享受的這一切,都是本該屬于秀禾的,我這條命,是從她那里偷來的。”

  說到這里,沈蘭的語氣低沉了幾分,她說:

  “偷來的東西,總要還。

  只是,沈少俠可否知道,秀禾這家鄉山村下了山,三四十里外,有座山,乃是長白山脈的分支,喚做‘天目山’?”

  “嗯,知道。”

  沈秋點了點頭,那座山在白天時,只要抬起頭就能看到。

  “但少俠肯定不知,這天目山,還有個別稱,叫‘五仙山’。”

  沈蘭笑了笑,她的表情變得嚴肅下來,她說:

  “這天目山,便是北朝通巫教的起源之地,也是那隱世宗門五仙觀的山門所在!”

  “嗯?”

  沈秋面色古怪,他對沈蘭說:

  “沈大家說笑了,這世上人人皆知,通巫教的祖地,在長白天池處。

  每年那北朝國師,都會去長白天池祭拜天地的。”

  “呵,人人都說的,就一定是真的嗎?”

  沈蘭并不氣惱,也不反駁。

  她只是心平氣和的對沈秋說:

  “若是少俠認為我是在誆騙你,不妨明日就跟著你兄弟離開此處吧。

  只是,若是路上不小心,撞到了四處巡游的通巫教高手,被他們害了性命,可別怪妾身沒有提前提醒你們。

  這幾日,正是通巫教在五仙山舉行‘五仙祭典’的時候。

  這處村落之外,方圓百里之內,到處都是散布的通巫教門人,那北朝國師,天榜高手,通巫教主高興,此時就在天目山中!”

  妖女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她說:

  “若是少俠不信邪,便去闖一闖,妾身也想看看,少俠手中的七星搖光刀,能不能破開那高興的一身朔雪奇功呢。”

  沈秋沉默片刻,他又問到:

  “既然如此,那沈大家又為何要留在這里?莫非想要趁機投了通巫教不成?”

  “你就別管我了。”

  沈蘭慵懶的擺了擺手,她說:

  “我又不去那天目山,明日一早,我便要帶著我家秀禾,去長白山。我答應過秀禾,在解脫劫難后,便要與她一起同游長白天池。

  秀禾為我替了命,這個約定我便必須做到。

  與其關心我的目的,少俠還是想想,該怎么躲過通巫教盤查,回返江南去吧。”

  沈蘭語氣慵懶的說:

  “正派俠客,手持無上利器,又是南朝中人,剛剛和魔教打過一仗,又在人家舉行祭典的時候,出現在人家秘地之外。

  嘖嘖,只是想一想,妾身都為少俠擔憂的緊呢。”

  眼見沈秋不搭話,沈蘭也覺得有些無聊。

  她風情萬種的打了個哈欠,對沈秋說:

  “這個救命的消息說出來,咱們就兩清了。

  夜已深了,妾身正要休息,少俠一個大男人,還留在妾身閨房之中,莫不是想要行不軌之事?”

  沈秋瞥了妖女一眼,后者居然拉開身上大衣,故意將裙角拉起一點,似乎就是在誘惑沈秋。

  沈秋冷笑一聲,譏諷說到:

  “一個未經人事的處子,還敢學人誘惑人心?

  沈大家,這種玩笑莫要再開了,在我眼中,你只是東施效顰,青澀的緊,徒惹人笑罷了!”

  沈蘭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她反唇相譏說:

  “少俠也不也是純陽之身?經驗不見得比妾身更多吧?”

  聽到這話,沈秋便露出一抹微妙的笑容,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沈蘭的身體,他說:

  “隨你說吧,沈大家。

  我勸你以后還是穩重一些,莫要被你命中良人誤會了。

  這風塵女子,誘惑萬千的扮相,實在是不適合你,還是老老實實做個清純妖女吧。

  剛才那個消息確實救命,但我還想知道更多一些。

  今夜反正我也無心睡眠,久居南方,對于遼東之事也不甚了解,不如沈大家為我講一講,這通巫教之事。

  咱們秉燭夜談一番,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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