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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六二章 真假世界癲憶里,六戌名夔寄此身

熊貓書庫    我有一身被動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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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哪里…”

  太宰慈迷迷糊糊睜開眼,想扒拉掉臉前的模糊,發現自己連手指都動彈不得。

  緩了好一陣,他才觀察得出來,自己是被裝泡在了一個滿是粘稠液體的容器里。

  透過透明的容器壁,依稀能見外面是個光線昏沉的密閉空間。

  而在這方空間中,類似自己這般存在,整齊排列著的圓柱體…

  足有上百個!

  “嗒,嗒,嗒…”

  腳步聲從門縫外傳來,與之一同出現的,還有一道疑惑聲:

  “…你確定這樣搞不會出事嗎,那可是半圣,以及戰神之力!”

  “我用天機傀儡嘗試了許多次,但它們距離成為圣神之力的載體,仍有好長一段距離。”

  “可惜了,如果壹號還在的話…”

  “唉,我就不該上那什么虛空島,是我低估了那五個老東西。”

  一頓,那聲音壓低了些許,分明是在提醒著道:“你最好也小心點你家那位。”

  聲音自此一停。

  太宰慈回憶了一陣,不記得自己印象中有過這樣一段記憶。

  哪里來的?

  他試著分析了一下這番話中的內容:

  “天機傀儡…”

  會用天機傀儡的,只有道氏兄妹吧?

  不,只有道穹蒼的叫天機傀儡,他妹妹的叫璇璣星仕。

  所以,門外說話的這個人,是道穹蒼!

  “道殿主?”

  太宰慈不知曉為何自己會突然聽到道殿主的話。

  他記得在自己進入神之遺跡前,道殿主似乎已經離開桂折圣山了?

  等等!

  太宰慈又豁然意識到那番話的重點,其實是天機傀儡沒法成為圣神之力的載體。

  這和記憶中的有所沖突!

  因為天機神使貳號,很早之前就掌握了圣神之力。

  而門外的道穹蒼,根本沒提過貳號,反而是惦記著他的壹號…

  壹號?

  又是什么?

  太宰慈忽然感覺,是否時空錯亂了。

  自己當下所聽見的聲音,來源于連天機神使都還沒制作出來的道穹蒼。

  年少時期的道穹蒼?

  這個時候,他或許還不是道殿主,是了,他也沒有自稱“本殿”。

  那么問題來了…

  這里是哪里?

  他在跟誰說話?

  “隆隆——”

  沉重的石門被推開,刺目的光滲了進來。

  太宰慈下意識閉上了雙眼,很快他意識到,自己的雙眼其實從沒有睜開過。

  他正以一種獨特的第三方旁觀視角,見證著這段來自昏暗空間中的未知故事。

  無法抽離。

  無法結束。

  無法干預。

  除了看,什么都做不了。

  石門推開后,兩個青年走了進來。

  一個頭戴招搖的朱冠,衣著極其華麗,鑲金佩玉,像一只開屏的花孔雀。

  另一個赤足白衣,極簡風格,算是中上容貌的臉上,最具有辨識度的地方,是他雙眼下兩道淺淺的淚痕。

  “他剛哭過?”

  太宰慈心頭冒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

  很快,便聽聞那赤足白衣的淚痕青年,發出了一個帶有淡淡哭腔的聲音:

  “放心,悲鳴帝境的圣帝,沒有多少時間了,而不管他選擇誰,沒有意義。”

  “畢竟,我已經成為了他唯一的后人。”

  悲鳴帝境…

  太宰慈努力回憶著,感覺記憶中應該是聽過這個地方的,可無論如何想不起來。

  “唯一…嘖!”

  花孔雀道穹蒼嘖嘖搖頭:“槐子,你是第一個讓我感到惡心的人。”

  “別叫我槐子。”

  “那叫你北子?”

  “叫我北槐。”

  “嗚嗚嗚…”

  閑聊間,花孔雀十分突然地就哭出了聲來,太宰慈看得那叫一個莫名其妙。

  好荒誕的故事。

  我到底在看什么?

  “北槐…”

  他覺得這個名字也好生耳熟,卻依舊想不起來那代表著什么。

  門被重重關上。

  他們似乎更傾于黑暗,并不需要光?

  那叫北槐的,帶著那只花孔雀,邊閑聊著,邊在黑沉沉的房間內轉悠。

  花孔雀拿著一個本子,充當一個傾聽者,不斷在記錄著什么,一副頗感興趣的模樣。

  “你是第一個來我這里的客人。”

  “那我很榮幸哦,槐子。”

  “不用客氣,如果有機會,我帶你去大世槐下轉轉,那里有一些已經成功轉世的生靈…道穹蒼,我已掌握輪回。”

  太宰慈心神猛一震,既被那句話震撼到,又因由印證了猜想而感到震驚。

  果然,花孔雀就是年少時期的道殿主!

  這個時期的道殿主,似乎還沒有圣神殿堂總殿之主的霸氣。

  聞聲后,他身子似也僵住了,勉強擠出笑容回應道:

  “呵呵,最近有些忙,暫時就先不去了吧。”

  “為什么?”

  “我怕死…啊不是,我說了啊,忙!”

  “你不是也忙于生命之道的研究么,我已有成功經驗…道穹蒼,如果是你的話,我很愿意分享。”

  場面突然安靜下來。

  太宰慈能清晰感受到那淚痕青年的認真與誠摯,他相信花孔…不是,道穹蒼也可以。

  道穹蒼什么都沒感受到,打著哈哈道:“我最近在忙封圣,封圣后我再去悲鳴帝境找你玩…對了,這趟出來,我妹妹和家里人都知道是來找你的。”

  “這樣嗎?”淚痕青年垂下了腦袋,“可惜了…”

  “不可惜,不可惜,機會以后大大的有。”

  “嗯。”

  不多時,二人走到了一個空白的圓柱體之前,里頭液體約莫堆積有十分之九高。

  如果再填進去一個固體的話,它應該就能像其他容器一樣,成為完全體了。

  嗒嗒嗒…

  花孔雀途經空白容器,腳步加快。

  淚痕青年卻停了下來,目送著他好朋友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花孔雀很快剎住了腳步,將后背轉過去藏好,笑容滿面地回頭道:

  “有什么需要特別注意的嗎?”

  “沒有。”

  淚痕青年說著,一手涌出圣力,一手操縱著空白容器打開了門。

  內里的粘稠液體一陣涌動,但在圣力的阻礙下,沒有流出來。

  他轉過頭,望向花孔雀,帶著一貫的哀傷語調,誠摯地邀請道:

  “要進去試試嗎?”

  花孔雀笑容一點都不僵硬,腦袋還特意湊近了些去打量兩眼。

  很快簌簌聲響,他那伸出丈許長的根管脖子,扯著好奇的腦袋,回到了杵在原地的身體上來。

  花孔雀扭了兩下脖子,擺著手,突然痛哭道:

  “不了嗚嗚,我現在是天機傀儡嗚嗚嗚。”

  這句話一出,他便能收住哭聲,拍著胸口保證道:

  “下次吧,下次一定。”

  淚痕青年深深看了他一眼,關上了容器,伸手示意往前。

  “道穹蒼,前面就是此行目的了,請。”

  “好的,槐子,你先請。”

  太宰慈感覺那種荒誕感變得更重了。

  這兩個人,一個認真到無以復加,他說出的每句話,份量都是沉甸甸的,卻讓人細思極恐。

  另一個…

  直接不是人!

  這樣詭異的組合,出現在了這個昏暗的密閉空間里,還有這么多詭異的容器,還有他一直在不斷記錄著什么的小冊子…

  太宰慈沒來由感到一陣心慌。

  但他按捺住性子,接著往下看,因為這個時候,二人已經走到裝浸自己的容器前了。

  “就是這個?你說的半圣、戰神血脈、還大概率能寄身成功的實驗體?”

  “對,他叫太宰慈,名字很好聽。”

  “太宰…復姓嗎?”

  “嗯,如果轉世成功,他就叫‘阿慈’。”淚痕青年難得唇角微掀,淺淺笑意,十分迷人。

  太宰慈劇烈掙扎了起來。

  什么是“寄身成功”?

  什么是“實驗體”?

  什么是“轉世”?

  你們到底要干什么,我為什么會在這里,這又是個什么鬼地方!

  無用…

  他掙扎歸掙扎。

  旁觀者視角,完全影響不了此方空間故事的進展,一切還在繼續,淚痕青年平靜地說道:

  “我通過家主手諭,暗中將他傳喚了過來,施以了影響。”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這里,很快,我會按照他的‘生命計劃’,將研究有序進行。”

  “如果成功,他會隨我進入悲鳴帝境。”

  “如果失敗,他之后還會來這里很多次,記錄試驗過程和數據,直到成功。”

  “但不論如何,這第一次里發生了什么,他不會記得。”

  放開我!

  放過我!

  你們到底想干什么,你們兩個瘋子!

  太宰慈瘋狂咆哮著,試圖用聲音吼碎這里發生的一切,這并沒有用。

  花孔雀道穹蒼皺了皺眉:“槐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嗎,這可是半圣,圣不可辱!”

  “道穹蒼,我知道的。”

  道穹蒼見他平靜,只能用力搖頭,指著身前容器沉聲道:“如果大陸知道你在干什么,他們不會允許,如果那五個老東西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將被他們所拋棄,如果…”

  “道穹蒼!”淚痕青年第一次聲音重了些許,還打斷了他朋友說話。

  太宰慈氣得發抖發冷,哆嗦著看去。

  他見著那青年頭顱微抬,望著容器,目光卻仿佛穿透了容器,穿透了時空,有著一種難言的憧憬與神往:

  “道穹蒼,神農百草掌握生命,而我必將詮釋輪回。”

  花孔雀道穹蒼安靜了。

  太宰慈從他的表情上,無法窺探出內心的情緒分毫,自然就不曉得道穹蒼是否與此時的自己一般,充斥著無言的暴躁!

  好個大言不慚的小子!

  神農百草?那可是藥祖!

  你是誰,你只是區區誰?還必將,還詮釋輪回,還…

  至此,太宰慈思緒猛地一停,腦海里閃過方才淚痕青年的認真的話語:

  “道穹蒼,我已掌握輪回。”

  他已經掌握了?

  他現在是要“詮釋”?

  他要向誰“詮釋”,為什么要“詮釋”,這樣做有什么好處?

  太宰慈發現,自己已無法跟上那個淚痕青年的思維。

  他堅信自己是正常的。

  那畸形的,只可能是這家伙吧!

  “放過我!!!”

  太宰慈瘋狂咆哮著,猛力想搖晃那裝住自己的巨大容器,徒勞無功。

  花孔雀沉默了許久,開口道:“首先我要申明一點,我并不完全贊同你。”

  “我知道。”

  “其次我想說,我來了,但我永遠不會跟你成為同一個陣營,就像是古劍道、古武、靈陣…我都只是借鑒。”

  “我知道。”

  “最后,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想再說一句:已經夠了,可以收手了。”

  太宰慈臉上猛地涌出狂喜。

  道殿主,你果然是我的道殿主!

  我就知道,我的忠誠不會有錯,你一定可以勸住這個瘋子的是吧?

  淚痕青年緩緩搖頭,認真而哀傷地說道:

  “道穹蒼,你知道的…這,遠遠不夠。”

  花孔雀無力垂下了頭,很快又釋然了,聳聳肩一笑道:

  “我該怎么說呢,我只是小小太虛,而你,我的半圣大人,您的意愿,我無從阻止。”

  太宰慈無力墜底,觸感一片冰涼。

  他發現自己回到了容器之中,成為了那個任人宰割的存在。

  不要…

  不要!

  不要啊!!!

  “汩汩汩…”

  容器一震之后,粘稠液體開始卷動。

  太宰慈面色痛苦而扭曲,只覺一股力量從四面八方錐刺入了自己的身體與神魂之中。

  他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畫面出現了錯亂。

  “轟…”

  太宰慈看到了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一只遮天的九尾巨人從云端之上俯下,兩根手指捏著一個人類。

  它側著頭,一只眼盯著遠方,一只眼吊著自己,忽然指尖一丟,那人類便被巨人丟進嘴里,轟然間又唇齒閉合,咬碎了這般幻境。

  “不——”

  太宰慈幾乎崩潰了。

  為什么會有這種噩夢?

  那個被丟進嘴里的人類,是自己嗎?

  這到底是哪里,世界,又在發生著些什么?

  “汩汩汩…”

  液體蠕動侵蝕的聲音再次傳來,太宰慈耳畔又出現了那兩個瘋子的聲音:

  “這是什么,你給他注進去的是什么液體?”

  “夔。”

  “夔?初代六戌?”

  “對,阿慈是戰神血脈,肉身很強,他一定可以扛得住這樣狂暴的力量,他會好的,一定。”

  我好你祖宗!

  放過我,放過我吧!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夔是什么,初代六戌又是什么?

  好痛,呃啊啊啊——

  “轟!”

  劇痛達到一定程度之后,太宰慈腦海一震,又出現了幻覺。

  這一次,他依舊看到了九尾巨人。

  只不過不同的是,巨人腳前半空,出現了十一個球。

  被困在球里的十一個人影,拼命掙扎,渾身解數齊出,卻有如溺水之人,越陷越深。

  “是誰?”

  “你們是誰!”

  太宰慈睜大了眼,努力辨認。

  他左瞧又瞧,上看下看,他幾乎將眼睛擠壓得凸出、碎掉,終于辨認出來了那十一個人是誰…

  全是自己!

  “啊啊啊啊…”

  太宰慈眥目瘋狂,嘶聲尖叫,感覺視野被一片熾亮的白陽取代。

  忽而大地中躍出來又一個自己,在繞著十一個球飛了幾圈后,那熾陽墜下,將其完全分解。

  死亡,自然就意味著幻境破碎,可痛苦不碎。

  “汩汩汩…”那粘稠液體卷動的聲音又出來了,那兩個瘋子的聲音,也出來了!

  “你說得那么絕對,我卻不敢茍同,我認為,你這么搞,他還會有記起來的可能。”

  “不會的,阿慈很愛我,我感受到了。”

  “會的,槐子,你信我!”

  “為什么?”

  “你和八尊諳只淺淺過了一次手,我卻為了研習古劍道,深切領教了一番他的劍術…你知道幻劍術嗎?”

  “嗯。”

  “那你應該也聽說過,第二世界!”

  “嗯,怎么?”

  “第二世界能將人內心的欲望完全釋放,自也能將塵封最里的記憶完全解封…槐子,你信我,紙是包不住火的。”

  “第二世界…”

  “對!”

  “會的人,很多嗎?”

  “呃。”

  “古劍術…道穹蒼,你說,如果我邀請八尊諳,他會來這里嗎?”

  “你別想了,他不會的!”

  “那,如果我讓家主邀請月宮奴,讓她帶他來呢?”

  “呃…”

  草草草草草!

  太宰慈整個人都要爆炸了。

  他已無法思考這兩個瘋子的對話內容。

  他的視野在封閉空間的現實,與巨人空間的幻境中來回交錯。

  他甚至無法去思考,到底哪個才是真實,哪個才是虛妄。

  “吼——”他的腦袋之中,突兀闖進來了一頭金色的,獨腳的,如龍如牛的巨大怪物,幾與九尾巨人比肩。

  “喂?你還沒醒?”他的眼前,九尾巨人卻俯到了臉上來,用手在自己面前打著招呼。

  “這,就是夔嗎…”他的耳畔,卻還有那兩個瘋子置他人生死于不顧的平靜對話:

  “是的,道穹蒼,初代六戌都很強,每一個實驗體,也都很珍貴。”

  “但你不是說,半圣很容易失控,你也沒把握么?萬一他炸了…”

  “總得試試。”

  “好吧,對了,六戌你手上應該還有?”

  “嗯,所以我還看上了一個好苗子,他目前弱了點,但底子不錯。”

  “嗯哼?”

  “你在桂折圣山,應該知曉‘煉靈之光’吧?”

  “顏老?你放棄吧,顏老你動不了的,絕對!”

  “我說的不是他,是另一個人。”

  “誰?”

  “與之相對,黑暗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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