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入瀑布是一次冒險,假如河底不夠深,以瀑布的高度,極可能把自己和金面女子砸死。
但卓沐風沒有選擇的余地。
幸虧運氣不錯,雖然跳入河面的沖擊,撞得他頭暈眼花,當場昏了過去。但武者的體魄賦予了他極強的生命力。
隨著內力漸漸恢復流轉,卓沐風終于醒了過來。
他發現自己渾身濕透,正躺在一處草坪之上,斜坡下方是不斷沖擊的河面。
遠處四面環繞山壁,攏住了不規則的河面,看不到出路,唯有清晨的陽光直射在河面上,泛起點點金波。
應該是身體不小心進入了某個河底通道,被水流卷帶至此。
不過總算逃過了追殺。
卓沐風暗松一口氣,一轉頭,發現金面女子正躺在更高位置的草坪上。他十分好奇金色面具之下的模樣,起身靠近,伸手就去揭。
“想死嗎?”
金面女子的聲音,冷得能凍住血液。
靠,原來早就醒了,也不吱個聲。
卓沐風干笑道:“小生十分擔心大姐的安危,大姐沒事實在太好了。”
“我動不了。”
金面女子開口,不等卓沐風轉個念頭,繼續道:“當然,這是指普通情況下,如果逼急了,別說你,徐百川來了我也照殺不誤,只是不想付出那個代價。”
瑪德,不能動了還那么囂張。
卓沐風摸不準對方是不是虛張聲勢,但他不敢試,笑道:“大姐說的哪里話,小生救你還來不及,怎么會害你呢。來,讓小生背你去休息的地方。”
這次金面女子沒有說話,表示默許。
昨夜情況緊急,卓沐風無暇他顧,此刻后背傳來的柔軟才讓他驚覺,這女人的身材很有料啊!
而且靠得近了,身上還傳來一種十分清淡沁人的幽香,應該是自帶的體香,讓卓沐風忍不住輕吸了幾口。
雙手環著對方的大腿,隔著寬松長袍,仍莫名有種柔膩的觸感。恰好路面堆滿石子,卓沐風鬼使神差地雙手用力,將金面女子往上一顛。
后背立刻傳來舒服至極的摩擦感。
這就是傳說中的胸腿嗎?
這女人一副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樣子,身體倒是很軟。
卓沐風正興奮得忘乎所以,就聽頭頂傳來冰寒刺骨,殺意凜然的聲音:“你再敢試一次,信不信我剁了你。”
宛如一盆涼水澆頭,卓沐風頭皮發麻,連聲賠笑道:“失誤失誤,大姐胸懷博大,氣度非凡,千萬別與小生一般見識。”
金色面具下的雙眸冷若寒星,如果目光能殺人,卓沐風的腦袋一定已經千瘡百孔。
被嚴厲警告后,卓沐風果然老實了很多,一路上都規規矩矩。
翻過草坪之后是一處狹小的山谷,呈不規則半圓狀。
谷內姹紫嫣紅,居然長滿了各色各樣的花兒。正值早春時節,蝶舞鶯飛,在花叢中上下盤旋,帶來一動人的香氣。
意外的美景,令二人的心情都好了許多。
蒼山幽谷不意被外人闖入,驚動了蝶鳥,直到見二人沒有多余的舉動,才又放心地嬉戲起來。
傷口泡了一夜,必須盡快處理,卓沐風忙著自顧自包扎。
想起金面女子也被劃了幾下,但看對方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也不可能讓他幫忙,便識相地沒開口。
讓你傷口潰爛才好!
卓沐風邊忙邊問道:“大姐,你我如今也算是生死與共了,還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可否見告啊?”
沒有回應,過了足足片刻才道:“金修羅。”
拿代號來敷衍我?
卓沐風也不生氣,自顧自道:“大姐的聲音,與我家鄉的小翠姐很像,當年小翠姐還差點與我談婚論嫁,只是如今,卻嫁給了鄰村的大牛。
唉,往事不堪回首,說多了都是淚。大姐,以后能否喚你小翠姐,以成全我的相思之情?”
金面女子覷他一眼:“不能。”
“小翠姐,你傷口不淺,要不要小生替你處理一下?不要嗎?小翠姐應該餓了吧,想吃點什么,要不要小生下面給你吃?”
金面女子冷淡道:“一個人最愚蠢的行為,就是挑釁他不能挑釁的人。”
卓沐風深有同感:“是啊,幸虧小翠姐性情溫柔,寬容待人,想來絕不會對付自己的救命恩人。小翠姐,我去找點東西給你吃。”
說罷,起身準備抓幾條魚喂肚子,走了幾步,身后傳來努力壓抑著憤怒的嘆息聲:“蘇棧雪。”
很陌生的名字。
至少沒有出現在英秀榜中。
以金面女子的聲音和特征判斷,對方的年紀絕不超過三十,所以她是隱藏的青年高手,抑或是編了個假名?
卓沐風覺得,后者居多,他笑道:“好巧啊,蘇大姐,我們還是本家,小生蘇大強。”
殺氣撲面而來。
“別急別急,開個玩笑,小生陸峻天。”
卓沐風烤的魚,蘇棧雪終究沒有碰,因為她動不了,更不愿意摘下面具讓卓沐風喂食。
她倒是對另一個問題很感興趣:“以你的功力,是怎么逃出徐府的?”
不鄙視別人會死嗎?
卓沐風氣得想翻臉,想想還是算了,說道:“昨夜跳入徐府時,我意外發現,一些院子沒有亮燈。
按照道理,徐府被人攻擊,奴仆下人必定會被驚醒,第一反應就是穿衣掌燈。但是沒有。”
他還有一件事沒說。
白天混入徐府時,沒有在徐府見到一個下人,結合昨夜的情況,極可能是徐百川提前讓他們準備,躲在了院子里。
蘇棧雪聽后默然不語。
那樣一種情況下,很少有人會如此細心,這個小子倒也不是一無是處。
解開了心中疑惑,蘇棧雪閉上眼睛,此后無論卓沐風如何與她搭話,都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置若罔聞。
到了第二天,讓卓沐風大跌眼鏡的是,這女人居然恢復了行動能力,雖然每移動一下都會很吃力。
但至少拉撒不用人幫了,話說卓沐風原本還很期待,想看這女人的反應呢。
“我的魚呢?”
艷陽高照,蘇棧雪看著大快朵頤的卓沐風,沉默了許久后,終于問道。
“你的魚?你自己做唄。”
卓沐風嗤笑一聲。
以這女人的狀態,別說抓魚,走幾步都要歇很久。老子可不是舔狗,會熱臉貼你的冷屁股,求你吃東西。
蘇棧雪沒有說話,金色面具下的表情看不清楚。
又過一天。
蘇棧雪的行動能力仍然受限,肚子卻不聽話地叫了好多聲,顯然餓極了。但這女人倒是硬氣,自從昨日被懟后,愣是沒說過一句話。
卓沐風見差不多了,用木棍插著一條烤得金黃色的魚,在對方眼前晃動,笑瞇瞇道:“蘇大姐,像你這么獨立自強,能力出眾的女人,肯定不愿意白受別人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