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蓓荷再打電話給江羽龍的時候,江羽龍有了一個新的理由跟她說自己在忙:在準備自己母親的葬禮。
當然,余美玲明確禁止張蓓荷去幫忙,所以慢慢地張蓓荷見到江羽龍的機會就少了。
江羽龍也確實正在準備著母親陳玉云的葬禮。
有了張明國的幫助,從太平間運出陳玉云的遺體,變成輕而易舉的事了,而且通輯祁英的通輯令從原先的B級通輯,變成了A級通輯。
江大福與江四海還關在看守所,張明國因企業事務繁忙不方便出面,一切由路昊明幫忙。
根據家鄉的葬禮習俗,需要一些死者生前遺物,跟隨遺體一起火化,以及在安葬骨灰時隨葬。
江羽龍在江濱花園整理母親遺物時,竟然發現還藏著兩本結婚證,分別是由母親持有的與江大福持有的他們的結婚證!
結婚證還在,說明他倆并沒有離婚,這讓江羽龍很震驚。
自己一直以為他倆離婚是真的離了。江大福跟余金霞結婚辦酒席時,江羽龍已經懂事。
為了他們的結婚證之事,江羽龍進了看守所去找江大福。
幾個月了,江大福也沒上法庭,也沒釋放,就這樣一直關著。
“這個證是怎么回事?”江羽龍問江大福。
當他知道張明國為母親寫“雪初歇,分兩地,月西偏。繁華煙散,思念無際灑窗前”的句子后,不知道怎么稱呼江大福了。所以進看守所后,沒喊江大福稱呼,既不叫“爸”,也不稱“喂”。
江大福看了一眼四周,似乎在怕什么:“以后爸跟你說。”
“那現在我媽的靈位上,還是得寫上‘江府陳氏’,對吧?”
“對,肯定得這么寫!必須這樣寫,阿龍。”
“好。”江羽龍落實之后,除了覺得這個叫江大福的男人很悲哀之外,還覺得自己沒別的什么話可跟他說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原先說好,讓路昊明負責禮儀,由張明國暗中出錢,結果江羽龍從看守所回來之后,就跟路昊明說,禮儀與錢,都由自己來。
母親就一個,江羽龍打算用手上的那二十萬,留下一點點生活費,其余都用來操辦葬禮。
母親在世時什么都沒來得及享受,除了結婚證書是正式的之外,江家甚至連名義的名份都沒給。在江家,誰都認為江大福與陳玉云早已離婚。
張家當然也不可能給!
所有的一切預算,都按二十萬的標準,準備叫個禮儀公司去安排。
在福建話的口音里,江與張很多人都分不清。自己是姓江,還是姓張,也無所謂了。
但母親明明確確是江家的,因為她到死那天,還與叫江大福的男人領著結婚證。
而姓張的這位,卻擁抱嬌妻,寵著美女,雖然生了一個男孩——自己,最終還是沒給母親那個名份。
路昊明平時很少離開鋪子的,連進貨也都是只打打電話。這次聽說江羽龍要找個禮儀公司大辦特辦,他把鋪子給關了,特意跑到青城大學把江羽龍叫出來,勸說他:“羽龍,你聽說過‘樹大招風’這個成語嗎?”
“師傅,我媽我再也見不到她了,在這個世界上,我只有我媽一個有血脈的親人。所以只想在母親的葬禮上,傾我所有,給她辦一場風光大葬。”
路昊明點了點頭,卻說道:“要是在半年前,江福實業的董事長太太過世,來一場百萬級、千萬級的風光大葬,那是理所當然的,但是今非昔比。雖說死者為大,但是羽龍,這事真的牽扯太大了。”
“為什么?”
江羽龍看得出,路昊明似乎對自己有所保留,并沒有說出具體為何不讓自己操辦母親風光大葬之事。
路昊明實在沒辦法,只好說:“你知道現在你的余阿姨是什么名份嗎?”
“她是江大福的老婆啊!”
“胡鬧!哪有這樣直呼自己父親名諱的。是啊,你這樣不就告訴她,她的那張結婚證是假的嗎?”
“她的證是假的?我已經告訴她,我媽跟江大福結婚證還在呢!”
“啊?天啦!這種事你都告訴她!不是假的,難道你爸光明正大的重婚嗎?”路昊明很無奈,“她還懷著你爸的孩子呢!你快去找找她!”
江羽龍擬辦母親葬禮的事,已經打電話通知了余金霞了,并說以江府陳氏的名義辦。
余金霞正挺著五個月的肚子,躺在麗景公寓里,用尖酸刻薄的話問江羽龍:“你媽葬禮跟江家有關系嗎?你不是也做了親子鑒定,你跟江家有關系嗎?憑啥她要以江府陳氏的名義下葬?”
“我不是江家的,但我媽是江家的,所以我得通知你一下,江家該來的還得派人來。”江羽龍不緊不慢地說。
雖然自己看到親子鑒定說自己不是江家人,跟余金霞沒有半毛錢關系,但是她畢竟是在青城江家唯一的家人。
“你媽不是離婚了嗎?”
“離不離婚我不知道,但我媽跟江大福持有合法的結婚證書,說明她是光明正大的江家人。”
“什么?結婚證書?”這把余金霞氣得不輕。
她找到自己與江大福的結婚證書,去民政部門上網一查,結果發現自己領的結婚證,竟然是假的!
當年自己不是跟江大福一起到民政部門來領的證嗎?那難道也是江大福安排的“民政部門工作人員”給辦的假證不成?
當她拖著懷著五個月的身孕,從民政局走出來,除了憤怒外,就是擔心。
難怪自己一直懷不上江大福的孩子,要不是自己找上林奮英,跟他借種,她不可能有這個寶寶。現在已經用親子鑒定的手段,把江羽龍踢出江家,未來整個江福實業,都將由自己的寶寶繼承。
這幾年的宮廷戲太多了。
余金霞自從成為江大福全職太太之后,整天無所事事,除了看宮廷戲外就是看宮斗戲了,她滿腦子都是那些殺嬪妃奪嫡、爭太子之位、懷龍種爭寵等等橋段。
五、六個月的身孕,已經使她不方便自己開車了。
當她在路旁等滴滴的時候,一輛越野停在她身旁,從車上跳下一個男子,悄悄地在她耳旁說:“江夫人,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別大驚小怪。”
余金霞聞言一驚,當她看清這個人的面貌后,更是驚呆了!這個男人曾經是她的噩夢,做了很久很久的噩夢:祁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