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另外一只載著女精靈的巨鷹降落在了旁邊,她身穿淡綠色緊身衣,臉上蒙著一塊墨綠色三角巾,背上斜背著一張長弓。
“放開他!”女精靈喝斥道。
阿爾伯特把侏儒放在地上,松開了衣服領子。女精靈的打扮和聲音都讓他感到很熟悉,想了想說:“我好像見過你。開學那天,你是不是去過空青樹林?”
“咦?”女精靈打量了一下他,語氣和緩起來:“是你?你是白羊宮的?”
“是啊。”
侏儒的臉色一下子發白,情知道踢到了鐵板。“那個…梅麗爾小姐,我不知道啊!”
梅麗爾冷著臉:“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我不希望你遺漏任何細節。”
于是侏儒結結巴巴的開始敘述整件事的經過。自然,他是嘗試過遺漏一些細節的,但在阿爾伯特的“提醒”下又不得不一一“回憶起來”。
聽完之后,梅麗爾對阿爾伯特道歉:“對不起,確實是他的不對。”
她又轉頭對侏儒說:“抬頭!別裝死!這已經是一個星期里我接到的第十一次投訴了!如果你們這班混蛋再這么肆意妄為,我就先把你們丟進反魔法場,再用偵測邪惡照照你們的心腸,看看黑透了沒有!”
訓斥完手下,她又對阿爾伯特說:“我會嚴格約束這幫混蛋的。打擾你們的生活了,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兩人走了很遠,都還能聽見梅麗爾的訓斥聲。
阿爾伯特一直黑著臉。
“你別為那個混蛋生氣了好不好?”簡妮搖著他的手臂說:“又沒有真的損失什么,可你板著臉的樣子我好害怕。”
“別怕。我只是討厭那種爛泥糊在臉上,拿也拿不掉的感覺。”
這種感覺前世他常有,今生本以為不會有,結果還是有了。那侏儒看似踢了鐵板白挨了揍還被訓斥,其實并沒有受到什么懲罰。
“小人是最可恨的,他就是借題發揮,拿著雞毛當令箭。”簡妮也恨恨地說:“身上有變化系靈光怎么了,這很正常啊!身上帶了變化系的魔法物品,剛剛練習過變化系的魔法,都有可能帶上變化系的靈光。就憑這個就對人動手,簡直是不知所謂!”
阿爾伯特點點頭,心有余悸。若不是他果斷出手打斷了侏儒的「食尸鬼之觸」,還真不知道侏儒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連這種蠢貨也在作惡,風紀糾察隊估計已經爛透了,梅麗爾這樣的個別人改變不了大局。偏偏他們又和教授們一樣,能在迷鎖內自由使用法術。若是普通學生遇到他們,只怕被欺辱了還不得出頭。”阿爾伯特說。
“嗯。還好有你在我身邊保護我。”少女說:“你真好。”
阿爾伯特笑了起來,在少女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兩人就這樣慢慢的走著。
熱戀中的少男少女總會有說不完的情話。
當太陽快落山時,他們才回到空青樹。推開門,他們看到麗莎正坐在沙發上看書。看見他們回來,少女忙丟下書跑過來,給他們每人一個擁抱。
“我今天把壁櫥做好了,把拖鞋都放在里面。以后你們每天回來就可以把外套掛在里面,換上拖鞋了。”少女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阿爾伯特,圓圓的小臉上明晃晃地寫著“快來夸我”。
這個想法自然是阿爾伯特提的,在某些方面他還是覺得前世居家的細節做的比此世好。他只是閑聊的時候隨口提了提,可麗莎卻格外留了心,悄悄地把他的那些想法都記錄下來。
等他們走后,她先用塑木術制造出壁櫥的大體結構,再用一把小銼刀仔細加工,花費了很多的心思,才做成了阿爾伯特眼前精細美觀的壁櫥。
“手藝很精美呀,麗莎真棒。”阿爾伯特當然不吝夸獎。
麗莎笑了起來,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用不在意的口氣說:“反正我沒什么事,在家閑著也是閑著。”
片刻后,他們坐在桌子旁,一起享用豐盛的晚餐。簡妮把晚上的這件事說給麗莎聽。
“很多地方都會規定只有善良的人才能充當執法人員,可能不萊梅堡也是這么規定的。那個侏儒應該是用了什么方法躲過了這種檢查,所以梅麗爾才會那么說。”聽完了簡妮的敘述,生活閱歷更豐富的麗莎說。
“那我們可以控訴他嗎?讓他失去這個職位。太可惡了!”簡妮憤憤不平地說。
“簡妮,控訴他沒用,風紀糾察隊里的壞蛋肯定不是一個兩個。只要別來惹我們,我們就不用去管他們。這個世界上不好的事情太多了,咱們是管不過來的。”已經心平氣和的阿爾伯特勸說道。
簡妮點點頭,有點失落。阿爾伯特講了個笑話,這個插曲很快就過去了。少女們的話題很快就轉到了即將到來的綜合實踐上。
“我今天看了十幾份指南,不僅沒搞明白,還更糊涂了。指南里說的很多東西都自相矛盾哦!”麗莎吐槽道,“有的指南說總時間有限,要節約時間,防止在某一處卡住的時候因為時間不夠而被迫做出糟糕的決定;有的指南說法完全相反,要求我們仔細認真地觀察周圍的環境,很多細節都藏在不起眼的小物件里。都不知道哪個能信,哪個不能信!”
“哈哈哈哈…”麗莎的話讓阿爾伯特突然想起來兩父子抬驢的笑話。他笑完了,把這個笑話繪聲繪色地講給少女們聽。
當他講到這父子無論怎么騎驢都被旁人指責,被各種說法搞的手足無措,不得不抬著驢的時候,正喝著果汁的簡妮“噗嗤”一下沒忍住,全噴了出來,濺的桌子上到處都是,自己趴在桌子上;坐在她對面的麗莎也笑的直打嗝,彎著腰捂著肚子。
阿爾伯特笑呵呵地拍打著麗莎的背,幫她順著氣。
好一陣后,少女們才恢復了正常。阿爾伯特用口令換了一桌子新菜,而簡妮則使用「魔法伎倆」清理身上和周圍的污漬。
“你從哪里聽來的笑話呀,笑死我了。”麗莎說。
而簡妮則嘟著嘴朝他撒嬌:“以后吃飯的時候不要說笑話好不好,吃完了再說。”
“我也不是故意的呀。剛剛我聽麗莎說指南自相矛盾的事兒,一下就想到了這個笑話,下次絕對注意,換個時間再逗你們。”
撒嬌成功的少女甜甜的笑了,那笑容讓阿爾伯特移不開眼睛。一旁的麗莎看著這一切,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黯然。
麗莎定了定神,若無其事的笑著說:“可能這些關卡本身就沒有太多的規律吧,畢竟設計關卡的人太多太多了,會出現這種種自相矛盾的情況也很正常。”
阿爾伯特點點頭,麗莎的這個說法一聽就很有道理。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更何況長達480年歷史的時間呢!在這么長的時間里,人們的想法拐上幾個彎都不稀奇。
“所以運氣也是重要的一環了。如果太摩拉保佑,說不定遇到個很簡單的,就能一路通關。”阿爾伯特說著,促狹的對簡妮說:“抽卡的時候你去抽吧。”
“為啥呀?”少女疑惑不解地問。
“你聽說過‘愛撒嬌的女孩最好命’嗎?”阿爾伯特用一臉戲謔的表情說。
少女臉紅紅的,看麗莎好像沒注意,悄悄一腳踢了過來。可阿爾伯特卻早有防備,右手一把抓住少女的腳脖子。
少女想縮回去,卻被阿爾伯特握的緊緊的。他嘴上一本正經的說:“真的呀,你不覺得你運氣很好嗎?在家的時候有父母寵著;現在和以后,有我寵著。你肯定是被太摩拉鐘愛的女孩兒。”手上卻不動聲色地將少女的拖鞋取下來,放在地上,握住少女柔若無骨的白嫩玉足。
少女紅著臉一言不發,腳上傳來的奇妙觸感占據了她的全部注意力,只能聽著阿爾伯特和麗莎討論綜合實踐的事兒。這家伙真是壞透了!不僅握著她的腳踝,還、還撓她的腳心!癢癢的感覺讓她想笑,卻又不敢笑,拼命地繃住,害怕讓麗莎看出來。
麗莎小時候曾經有一段獨自冒險的生活,在實踐方面經驗豐富,提出了很多有價值的小建議:哪些地方容易有機關陷阱,常見的怪物痕跡…阿爾伯特一本正經地傾聽著麗莎的話,時不時還問上幾句感興趣的細節,右手卻一直藏在桌子下。
“7點啦,該洗漱休息了。”被折磨許久的簡妮終于開口打斷了他們的討論,臉紅紅的看著阿爾伯特,眼神中帶著一絲哀求。
阿爾伯特笑嘻嘻地放開了少女,悄無聲息地將少女的鞋推到她腳下,嘴上說:“嗯,早點休息,明天還得早點起來去完成校園勞動呢。對了簡妮,明天你就別去了,你幫我整理一下聯邦的大事記唄。現在的歷史書看的我頭都疼。”
這個世界對歷史的記載是非常零碎的,只記錄貴族、法師、教士這些社會地位高的人的經歷,對典籍、制度、文化、科技完全沒有記錄。這讓讀者很難從書中了解到歷史上發生了哪些主要事件。
這種情況和這個世界的歷史記錄方式有關。這個世界有一種名為「通曉傳奇」的預言系法術,可以了解到關于某重要人物、事物或地點的傳奇經歷。當重要的人物去世后,家人們會請來著名的吟游詩人施法了解死者生平后,為死者作傳(盡管法師、術士和牧師都有可能會這個法術,但一般來說人們會選擇文采斐然的吟游詩人)。
所謂的歷史就是將這樣的人物傳記匯集到一起,非常的簡陋,根本不存在“編年史”這種東西。
阿爾伯特請簡妮為他整理的就是編年史。按年份梳理事件,能讓事情的前后因果脈絡更加清晰。不過考慮到人力精力問題,只記錄大事就可以了。
阿爾伯特向簡妮簡要說明了大事記的概念,少女悄悄地穿上鞋,一邊聽一邊點頭,看著阿爾伯特的眼睛里逐漸流露出崇拜的光彩。聰慧的她完全能理解這種不一樣的記錄方式中蘊涵的能量。
原來他這么厲害呀。
“我明白了。但要全整理出來,哪怕只記錄大事,標記原記載出處,要花的時間可能都會很長。一天肯定是完不成這項工作的。”少女說。
阿爾伯特笑嘻嘻地說:“沒事,慢慢弄就行了。”
有了大事記,他就能快速的掌握這些歷史事件,也就能更好的理解這個世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有時會理解不了別人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或者是做一些不合時宜的事情。
說完正事,眾人更衣休沐。簡妮急匆匆地拿著衣服進了少女們的浴室,而阿爾伯特照例趴在溫泉里,哼著小調享受著麗莎的刷洗。
“少爺,你能幫我個忙嗎?”看阿爾伯特心情不錯,麗莎小心翼翼地問。
“你說呀,能幫你的我都會幫你。”
“幫我找只狗,做我的動物伙伴,好不好?我以前冒險的時候養過幾只,后來進府上工作,自然不可能帶寵物,就放生了。在這里我每天也沒啥事,我想養只狗。”
麗莎說了這話,阿爾伯特才反應過來。親近自然的德魯伊是擁有自己的動物伙伴的,他們和動物伙伴有特別的鏈接,就類似于法師和法師的魔寵一般。
想到這里,他感覺有些愧疚。自從定下約定以來,他心思全在簡妮身上,幾乎完全忽略了麗莎。
他想了想,說:“獸舍里有只被別的學生遺棄的小金毛犬,我明天把它帶回來給你。”
“好。”
麗莎像往常一樣為阿爾伯特刷洗完全身,他愜意地在水中浸泡了個夠,才變回人形,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麗莎裹著浴袍,回到了房間。
簡妮還在客廳里看書。
麗莎躺在床上,心頭砰砰的跳動。
他答應了。
簡妮,你不要怪我。
他是喜歡你,可我…也不想只做一個為他浣洗的女仆。
你喜歡他。
我也喜歡他。
我們的未來里,都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