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擺攤,呂冬難得想睡個懶覺,卻早早就醒,大概已經形成了生物鐘。
原本想要賴會床,看到墻上貼的天哥和柱子,決定早點起床。
這兩位是奮斗界的前輩和偶像。
遙想天哥和柱子,生命不息,戰斗不止。
哪怕生命終止,仍然會再爬起來戰斗,直到天荒地老。
于是,天哥和柱子又又又…又打起來了。
這才是努力奮斗的楷模。
呂冬來到院子里,太長時間沒清理,青磚縫隙之間,一棵棵雜草挺拔而起,帶來滿眼綠意。
院子肯定不能任由長草,呂冬花費一段時間清理干凈,扔進垃圾桶倒掉,洗漱過后去果園吃飯,在胡春蘭去存錢的嘮叨中,騎上自行車,帶好自個寵物,趕往縣城。
現在,胡春蘭對一天收入多少,漸漸習慣,能平靜對待。
但手里現金一多,總是提心吊膽,容易睡不著覺。
以前窮,出去連門都不帶鎖。
現在,隔一會不在人就莫名心慌。
呂冬能理解,這年代治安不好。
一路來到縣城,進工商行,人不算多,排了一會隊,到窗口時,給呂冬辦理業務的,還是上次那位女工作人員。
看著呂冬從手提包里往外掏錢,尤其那一摞摞小面額錢幣,女工作人員毫不猶豫的看向后面。
后面有領導,這是求助!
距離呂冬上次過來時間不算長,她還有印象,上次拿來的大都是十塊和五塊的,這次1塊和5毛的格外多。
一捆捆小面額鈔票,看了叫人頭皮發麻。
呂冬遞過銀行卡去:“你們點點,應該是三萬五。”
這是包括省大和體育學院開學三天,藝術學院開學兩天,以及后面十來天的所得。
其中刨除掉了新生意投資和家里的日常花銷,呂冬又預留下足夠的貨和周轉資金,保證這3萬5存到銀行對生意不會產生多大影響。
女工作人員刷卡看電腦紀錄,距離上一次三萬元存款過去才半個多月,這次雖然還沒清點,但說了3萬5,估計差不了。
她略微打量呂冬,不足二十歲,家里是南邊開礦的,還是中北部販鐵的?或者城里那幾個大戶家里的?
這么多零錢,都不像。
好奇心人皆有之,銀行工作人員也不例外。
領導派的援助人員很快過來,一名男性工作人員加入進來,繁忙的清點工作開始,呂冬則耐心等了起來。
前后兩次,總計6萬5存款都是未來購買店鋪的資金,花出去不會影響現有的生意。
商鋪才打地基,不知道啥時候開售。
呂冬跟呂建國打聽過,暫時沒聽到賣期房的消息。
能賣期房的話,是不是可以貸款?
他想到了曾經的房奴生活,記得當初辦理貸款時查過,像泉南地區九十年代中期就有了房貸業務。
等了一段時間,女工作人員笑著說道:“您好,35000元,全部存入?”
呂冬說道:“是的。”
女工作人員問道:“您不考慮定期?”
呂冬搖頭:“不用了。”他問道:“咱們行能辦理房貸業務不?”
女工作人員好奇的看了呂冬一眼,說道:“有這項業務,具體你可以找業務經理咨詢。”
呂冬只是先問一下:“不在固定單位上班咋辦?”
女工作人員簡單說道:“需要在行里有存款,在公家單位有擔保人。”
業務處理完畢,呂冬拿到卡,沒再多問,而是找到另一邊的對口業務人員問了一下,今年五月央行剛剛公布了個人住房貸款管理辦法,進一步放寬個人房貸業務限制。
但具體到每個行就不一樣了,畢竟地區差異性無法忽視。
青照這邊要求相對嚴格,不是公家單位的工作人員,必須有公家單位的正式在編人員作為擔保。
企業或者政府單位都可以。
問清楚之后,呂冬照例在銀行大廳觀察一段時間,這才出門。
騎上自行車,去同一條街上的電信營業廳,郵政和電信今年剛剛分家,還沒變成電信、網通、移動、聯通和鐵通的格局。
呂冬原本想買個傳呼機,但仔細想想用處不大,都是他找別人,現在真沒幾個人找他,而且手機時代即將到來。
他干脆去問了問手機,記得快大降價了。
很明顯,還沒到時間,可能下線市場價格更高,青照這邊連手機加入網費,最便宜的辦下來也需要七八千。
像新款的摩托羅拉掌中寶328,光手機就要1萬多。
呂冬本身沒有迫切需求,自然不可能去買。
在電信門店里面轉了一圈,最后啥也沒買,售貨員難免投來略帶鄙夷的眼神。
呂冬直接無視,坦然出門。
剛出門沒走幾步,地上有啥東西,在陽光下反射出金光,人都有好奇心,呂冬看了一眼,竟然是條金項鏈!
不是那種傻大粗的金鏈子,而是金吊墜。
最下面的吊墜是個圓形,好像平安扣。
很亮,很黃,很吸引眼睛。
天上真掉餡餅了?
今天出門,左眼沒跳,右眼也沒跳。
到底哪個眼跳財來著?
呂冬沒有著急上去撿,多看了一眼,
路邊竄出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撿起金吊墜,在手里顛了顛。
“發財了!”中年人拿著鏈子去咬吊墜,哈哈直笑:“臥槽,金的!發大財了!”
聽到這外地口音,看到浮夸的演技,呂冬掉頭就要走,中年人卻一把拉住他:“兄弟,別走!”
剛隔著玻璃門觀察,這年輕人在賣手機的柜臺前逗留許久,雖然沒看到有沒有買手機,但專門去看手機的,無疑都是有點錢的人。
電信這門口,很容易辨別窮人和有點錢的人。
中年人最喜歡社會經驗少的有錢人:“兄弟,見者有份,這金項鏈是咱一塊發現的,咱得平分。”
不等呂冬有任何動作,突然跑出一路人,看了眼中年人手上的金項鏈:“這不供銷大廈賣的那款嘛,1000多塊錢呢。”
聽到這話,呂冬非常干脆的說道:“老哥,見者有份,剛這位大哥說了,1000多塊錢,給我300,塊錢,項鏈你的了。”
中年人愣了一下,不對啊!臺詞怎么讓人搶了?
呂冬伸出手來:“我吃點虧,300塊錢,東西你拿走。”
中年人突然沒詞了,這臺詞該怎么對?
路人也有點愣。
呂冬又說道:“快點,你沾這么大便宜,還磨磨唧唧,真小家子氣!”他唬道:“那邊好像有警察叔叔,咱去找他評評?”
遠處還真有輛警車過來,但數字9開頭,交警的。
聽到警察,中年人趕緊四處看,一把將項鏈塞呂冬手里:“東西你的了,我不分錢!”
看都不看金項鏈一眼,掉頭就走。
呂冬看向路人:“大哥,你看,我吃點虧,300塊錢,賣給你。”
路人連連擺手:“我不要,我要了沒用。”
他也趕緊走。
呂冬顛了顛,份量十足,估計不是鐵的,仔細去看,吊墜是個平安扣,上面還有紋飾,做工不錯。
估計是專門做的,做工差的話,太容易讓人識破。
單看外表,非常像黃金,無論光澤還是色澤,透著股喜人的金色。
但不用找人問,也能確定這是假的。
呂冬本來想學電視上咬一下,到嘴邊又拿開了,誰知道有多少人摸過,剛還扔地上。
塞進口袋里,他騎上自行車往回走。
今天運氣不錯,平白撿到個項鏈。
這年代,果然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大青照也不是凈土。
到村口,鑄鋁鍋鋁壺的呂振丁正好趕集回來,呂冬趕緊叫住他。
“丁爺爺。”呂冬掏出項鏈遞給他:“你幫我看看啥材質。”
呂振丁看了眼:“像是金的,不對。”他接過顛了顛,說道:“黃銅的,做的不錯,挺漂亮。”
呂冬有點意外:“黃銅的?”
呂振丁急忙問道:“冬子,你不會當金子買的吧?”
“不是。”呂冬笑著說道:“路上撿的。”
他問:“值錢不?”
呂振丁還給他:“這才多沉一點,當黃銅賣不值錢,兩塊錢沒人要,不過做的不錯,留著吧。”
呂冬塞進手提包放煙的地方:“行,我留著了。”
往北走,看到大伯母李敏出家門送人。
呂冬下車打招呼:“大娘。”
李敏問道:“今個沒去大學城?”
呂冬笑著說道:“沒去,休息一天。”他問道:“剛是七嬸?七叔又鬧騰了?”
“沒有。”李敏說道:“七嬸來問你大哥的事,她有個表侄女,今年大學畢業,分配到縣里了,年齡挺合適,想兩邊見見。”
呂春這種情況,在城市也就算了,放在青照地區,屬于晚婚當中的晚婚。
村里他同一年齡段的小學同學,大部分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呂冬不好參合意見,但想到某些事,還是說了一句:“大娘,還是提前跟大哥說一聲,那邊七嬸親戚,萬一七嬸約好大哥又沒空,多不好。”
李敏點頭:“也是,你大哥那工作,整天忙得像拉磨,一圈一圈不帶停的。”
又說了幾句,呂冬回老屋,銀行卡收好,里面存著他一大半的身家。
不算周轉資金和貨物,從3200到6萬5,只用了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