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音樂之神”這四個字,和馬不淡定了。
真就傳奇警察會自然而然的遇到相關線索唄?還是說,這個世界也有超凡力量互相吸引的原則?
和馬正要繼續詢問,北川沙緒里先開口了:“你也夢見音樂之神了?你好好回憶一下,你父親有沒有給你一種像是魚肝油的藍色藥丸。”
東出順搖頭:“沒有。”
“你吃飯的時候,飯菜是你父親準備的嗎?他有沒有可能下進飯里給你吃?”
“沒有。最近我家里吃飯都是我在外面買便當帶回來。我自己買自己的便當自己吃。”
東出順一五一十的回答道,然后一臉迷惑的反問:“怎么了?我作這種夢,難道是因為我爸爸給我吃了那種藥丸?”
“不,你如果真吃了,就不應該只是做夢的時候看見音樂之神。”北川沙緒里說。
和馬這時候把問話的權力全部交給了更熟悉音樂之神的北川沙緒里,自己坐在旁邊撐場面。
沒想到北川沙緒里在桌子地下踩了和馬一腳,然后給他使了個眼色,那意思很明顯,是“別讓老娘一個人問啊”。
和馬這才問道:“你爸爸從幾月幾號開始在你家放URB的歌?噩夢又是從幾月幾號開始?”
“我記不得了,我最近完全睡不好覺,精神很差,記憶力衰退嚴重,整個人就這樣渾渾噩噩的,日南會長一直有關心我的狀態,我還在學生會的工作上出錯,給會長添麻煩了…”
突然提到日南里菜讓和馬微微皺眉。
日南里菜也曾經是讀者模特,差一點就成了偶像,理論上講也有可能和這個什么音樂之神扯上關系。
和馬:“別說日南,這事情和她沒關系。繼續說噩夢。那個音樂之神,他長什么樣子?”
和馬雖然穿越之后基本沒看什么克蘇魯題材的作品,但是上輩子他對克蘇魯還挺熟的,說不定可以通過東出順的描繪,確定這音樂之神和克蘇魯有沒有關系。
最好沒有關系,最好只是一種什么催眠樂曲。
這個時空既然存在能肉身空降的猛男,存在正確的時機念出來就能提升戰斗力的詩歌,還存在可以讓人精神力爆發的音樂,那自然也可以存在能催眠人的音樂。
東出順閉著眼睛,回想了一會兒,開始描述:“音樂之神…我在夢里,看不清它的樣子,它藏在一片藍色的迷霧中,迷霧中有一座高塔,像東京塔一樣的高塔…”
和馬皺著眉頭,高塔?
這個夢境描述越來越像是克蘇魯了,于是和馬打斷東出順沒有重點的描述,詢問道:“你有沒有在夢里看見形狀不規則的幾何體?”
東出順搖搖頭:“沒有,只有迷霧和高塔,還有藏在迷霧中的音樂之神。整個環境非常的陰森恐怖,還有像是鬼叫一樣的嗚嗚聲…”
北川沙緒里忽然問:“既然那個音樂之神藏在迷霧中,你怎么知道它在那里?”
東出順愣住了:“咦?這…我就是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知道。”
和馬擺了擺手:“夢境嘛,沒有那么多道理。繼續回答我的問題,你在夢里有沒有聞到海腥味?”
“沒有。”東出順斬釘截鐵的說。
“有沒有看見山羊之類的活物?”
“完全沒有。”東出順再次搖頭,表情變得更加迷惘,“我應該看見這些嗎?”
和馬搖搖頭,換了個問題:“你的父親,有沒有在聽URB的音樂的時候,高喊音樂之神之類的?”
東出順點頭:“有。他喊的時候非常狂熱,聲音很大,鄰居還來抗議過。”
日本這個社會,一般人的忍耐力普遍非常高,不到實在受不了是不會有人干上門抗議這種事的。
和馬說:“看起來是你爸爸的話語,以及他的行為帶給你的壓力,刺激你作了這種夢。你恐懼著那個讓你爸爸瘋癲的音樂之神,你又不知道它正體是什么,所以才有這樣的夢境。”
和馬隨口胡說,但是得益于上輩子看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書,這胡說還像那么回事。
可能他和玉藻在一起時間長了,也習慣性的用科學的方式來解讀異常事件。
北川沙緒里小聲問:“你還懂解夢?”
和馬在桌子底下用大腿碰了碰她的腿。
北川沙緒里閉上了嘴。
這時候島戶真里奈舉起手:“那個,學長,我能說話嗎?”
和馬:“哦,你當然能,我美麗的學妹。”
因為他這語氣怪怪的,北川沙緒里皺眉看了他一眼。
島戶真里奈從書包里拿出一盒磁帶。
東出順看到那盒磁帶就臉色一變,伸手搶過磁帶就要扔,被和馬一把抓住。
“冷靜,東出,聽聽真理奈要說什么再扔不遲。”和馬盯著東出的眼睛,用不容質疑的口氣說道。
東出順繃緊的表情緩緩松弛下來,他大口深呼吸,然后把磁帶放回桌上。
和馬看著磁帶塑料盒的封面,顯然這磁帶就不是什么正規廠商出的,封面上印的圖案非常的粗糙,不過勉強能認出來這是那天晚上和馬在死亡深坑迪廳見過的URB樂隊的主唱。
島戶真里奈打開磁帶的盒子,拿出折疊好了塞在里面的歌詞本。
這歌詞本也非常的粗糙,簡直就像用那種老式油墨印刷機印出來一樣。
不對,仔細一看歌詞還是手寫的,就是手寫刻板之后用老式的油墨印刷機印出來的東西。
這盒錄音帶,從內到外都透著一股“我就是不正規我就是非法出版物”的氣息。
“桐生學長,您看歌詞。”島戶真里奈用敬語對和馬說,同時用手指在歌詞上劃拉,最終停在其中一行上。
和馬看到了“東京塔”這個關鍵詞。
北川沙緒里指著另一段歌詞:“‘迷霧’在這里。”
和馬則發現了另一句:“‘魑魅魍魎在低語,吞噬著我的勇氣’。”
北川沙緒里說:“看起來是在描寫鬼魅橫行的東京的歌曲。”
和馬不由得看了眼歌名,發現這歌居然叫《塵骸魔京》。
這歌居然跟和馬上輩子很喜歡的一款AVG游戲重名了。
該不會游戲《塵骸魔京》的主創,年幼時候就聽過這首歌印象深刻,然后長大了就制作了這樣一款游戲吧?
和馬暫時不理會上輩子的記憶,一臉認真的對東出順說:“你就是聽了這首歌,雖然你沒注意歌詞,但是歌詞已經在你潛意識里留下印象。你沒有中邪也沒有怎么樣,只是很普通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東出順明顯松了口氣。
看來和馬這啟明星的詞條起作用了。
東出順小心翼翼的請教和馬:“所以,我只要不聽這歌就可以睡好了?”
“就算聽也沒事。你不能恐懼它。”和馬繼續開導東出順,“你會做噩夢,就是因為對造成你父親劇烈變化的URB樂隊,還有它的歌心懷恐懼。然而實際上,這就是一個不出名的地下搖滾樂隊,和他們創作的不出名的歌罷了。”
和馬直勾勾的看著東出順。
“這歌只是剛好在你爸爸失落的時候,給了他力量,進而把他變成了URB樂隊的狂熱粉絲罷了。雖然你爸爸顯然過于狂熱了,但是他并沒有中邪,也沒有變成什么不可名狀的生物。”
和馬忽然感覺自己現在反而有點在催眠東出順的感覺了,努力的用自己對東出的影響力和話術,忽悠他相信這個世界沒有怪力亂神的東西。
這個世界要真有超自然埋葬機關這種玩意,和馬說不定能成為高級干員。
東出順點頭:“我明白了。仔細想想,我爸爸雖然白天都在聽這種吵死人的音樂,但晚上他要出門看URB的演出。
“等他回到家已經是深夜,而且他一般會立刻倒下睡覺…我晚上睡眠時應該還挺安靜的。
“我會因為噩夢而失眠,也許真的就是心理原因。”
和馬:“就是心理原因,別多想。你只管睡你的,別管那些亂七八糟的。回頭我問問雞蛋子,有沒有什么可以保證安眠的神,你按著她開的列表準備貢品供奉一下。”
“神宮寺學姐嗎?我聽說她家是非常有名的和菓子世家,還在很多神社兼職巫女。”島戶真里奈說。
東出順趕忙道:“請務必要幫我問問神宮寺學姐。”
和馬點頭,然后又說:“其實還有個簡單的辦法,你去買點安眠藥,還有褪黑素什么的。”
“呃…用藥什么的…”
“要相信科學啊。”和馬強調道,“安眠藥記得不要穿校服去買。去之前把煙圈弄黑一點,然后精神頭要好,看著不能太沮喪,不然店家會以為你買來自殺,不賣給你。”
東出順點點頭:“我明白了。”
“那么,除了在班上被霸凌、老媽出走老爸發神經以及晚上做噩夢失眠之外,你還有什么煩心事嗎?”和馬看著東出順。
北川沙緒里吐槽道:“這已經夠多煩心事了吧?有時候人的崩潰根本不需要這么多煩心事…”
“是,我知道,只需要糟糕的一天,就足以讓人崩潰。”和馬搶白道,說完對北川沙緒里露出一個小丑式的微笑,隨后扭頭看著東出順,“還有什么煩惱,一起說出來。”
東出順搖搖頭:“沒有…什么大問題了,我想跟前輩聊完,我已經好多了。”
和馬看著東出順的臉,確實他的表情比起剛剛悶葫蘆一樣玩《小蜜蜂》的時候,要陽光燦爛得多。
和馬順便瞥了眼東出順的頭頂,果然一個臨時詞條生成了,叫“足以安眠的勇氣”,時長…和馬估算了一下,大概20天?
應該夠了,20天時間,順利的話和馬已經把這個URB樂隊、以及賣藍色藥丸的海森堡先生、還有音樂之神什么的,都給連根拔起。
于是和馬伸出手,越過桌子拍了拍東出順的肩膀:“很好,你什么都不用擔心,學長我會去解決你爸爸的問題。”
北川沙緒里一臉意外的看著和馬:“你要去勸那個大叔回心轉意?”
“不,”和馬扭頭對北川沙緒里笑了笑,“我要去和那音樂之神過兩招。”
北川沙緒里一臉驚訝:“真的假的?所以你要把那種藍色藥丸的產銷網絡給連根拔起?”
“你來不來?”和馬問。
“我為什么要去啊?我又不粘那種東西的!”
“那你的朋友呢?”和馬問,“你能保證你的朋友中,沒有人因為遇到音樂創作的瓶頸而打算碰碰運氣嗎?”
北川沙緒里沉默了幾秒,嘆氣:“好吧,我干。”
和馬伸出手,擺出擊掌的樣子。
北川沙緒里撇了撇嘴,還是抬起手一臉無奈的拍了過來。
她的手冰涼冰涼的,大部分皮膚細嫩得像嬰兒,但是練吉他和劍道練出來的老繭過于搶戲,破壞了本應該美好觸感。
東出順小聲說:“那個…兩位前輩是要去…”
“一位前輩,一位!”北川沙緒里搶白道,“我可比你們小啊,別隨便把我算成前輩啊。”
“呃…”東出順狐疑的看了眼北川沙緒里,又看了眼和馬,“桐生前輩,您要帶著一位學妹,去鏟除販子嗎?”
和馬指著北川沙緒里:“這家伙,劍道和我差不多強哦,是神道無念流的高手。”
只看等級確實如此,但是和馬有實戰等級,還有詞條,北川沙緒里的詞條看起來都不能提供戰斗加成。
但是她能唱歌,能作為吟游詩人加BUFF。
東出順和島戶真里奈一起看著北川沙緒里,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北川沙緒里一撩水手服的衣袖,露出左臂,然后深吸一口氣一用力,練劍道鍛煉出來的肱二頭肌就出現了,仿佛肩膀上忽然出現了一只小老鼠。
東出順和島戶真里奈立刻就沒了疑問。
和馬倒是沒有大驚小怪。
一來他的徒弟里面只有神宮寺玉藻繃不出“小老鼠”。
二來北川沙緒里是歌手,和馬上輩子見過某位能在武道館開個唱的國民歌手展示自己的肱二頭肌,潛意識里覺得美少女歌手有這種肌肉很正常。
和馬把擺在桌上的磁帶裝好,對島戶真里奈晃了晃:“這個磁帶我先拿走了,事情結束之后還你。”
說完和馬站起來,服務員看到了連忙過來對和馬笑瞇瞇的說道:“一共是…”
和馬一指北川沙緒里:“她付錢。”
服務員愣了一下:“啊?”
北川沙緒里一邊從水手服的裙子里掏錢包一邊說:“這個是我養的小白臉拉,看不出來吧?來,給。”
說著北川沙緒里拿出一把零錢放在桌上。
“我點餐的時候心算過了,應該剛好夠。”
和馬:“我以為你會拿一張萬元大鈔拍桌上。”
“那會給店家添麻煩吧?不要這樣做啦!”北川沙緒里說著也站起來,背好吉他和竹刀,然后拿起還沒吃完的圣代,三兩口就扒拉進嘴里。
然后她縮起脖子,顯然被圣代的冷氣沖得頭疼。
和馬一摸書包,發現神宮寺給自己提供的泡妞道具里,有手帕,趕忙掏出來遞給北川沙緒里。
“來,擦擦嘴。”
“你居然帶手帕,這么娘炮?嗯?喂,你怎么能用帶著別的女人香水味的手帕來泡妞啊?”
北川沙緒里一邊說,一邊接過手帕擦嘴,然后還擤了下鼻涕。
畢竟現在是花粉癥高發集結,每天東京都相關部門都發布花粉癥注意報。
和馬和北川沙緒里就這樣一邊聊一邊往門口去了。
東出順看了眼島戶真里奈,忽然說:“時候還早,要不,我們去看個電影?”
真理奈紅著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