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三百四十四章:有眉目了

熊貓書庫    唐朝貴公子
🔊點這里聽書

  交代畢了,陳正泰伸了個懶腰,三叔公則也一臉期待的看著陳正泰,仿佛他意識到陳正泰即將要去做一件光輝的事,他拍拍陳正泰的肩:“老夫以過來人的身份…”

  陳正泰卻是一溜煙,逃了。

  工程隊已開始動工了,數不清的匠人和勞力開始修筑地基,他們用碎石鋪墊了路基,夯實,而后再開始陳放沉木。

  巨大的木釘,死死的釘入石縫之間,起初的時候,進展并不快,可后續的速度…卻開始增快起來。

  這個世上,從來都是從無至有的過程。

  很快,有人察覺到,若是單頭修筑路基,進度緩慢。

  于是…一些技術人員,開始嘗試著用分段施工的方法。

  當然,這樣的施工,考驗著技術人員對于地形的測繪,因為一旦測繪失敗,后果不堪設想。

  一群人每日躲在一起,嘗試著各種方法,在做過幾次試驗之后,總算有了一些樣子,于是,一些專門的儀器則被開發了出來。

  匠人們一段段的鋪好了地基,有了枕木,開始鋪陳路軌。

  與此同時,造車的作坊已經派來了人員,他們嘗試著,設計和路軌契合的車輪,在現有的路軌上,進行一次次的嘗試。

  人們越來越發現,想要讓馬車在車軌上疾奔,那么唯一的辦法,就是需將車輪和路軌做到極為細致的地步,唯有標準化,方能做到這一點。

  陳正業幾乎每天都要顧著施工,顧著給養,顧著許許多多的瑣事。

  不過他發現了一件可喜的事,這樣的大工程,這些匠人和勞力在經過了操練之后,居然比之從前組織起來做工程時,效率竟是大大的提高了。

  畢竟因為操練,使得每一個人都比從前更加安分守己,他們的紀律性更強,一個命令下去,幾乎不見散漫的人,彼此之間的合作十分協調。

  這做工程…竟和行軍打仗一樣的道理。

  陳正業如獲至寶一般,竟是連夜修了一道自己的經驗心得,而后讓人用快馬送至陳正泰那里。

  陳正泰得了書信,也不禁訝異,沒聽說過…操練之后,還能有益于生產啊。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軍事化管理?

  不過說實話,陳正泰對這樣的事是不甚認同的,哪怕是因此可以提高工作效率。

  在陳正泰看來,這些人是招募來的勞力,不是隨意讓人使喚的牲口,軍事化就意味著,人必須犧牲和讓渡自己大量的作息,若是特殊情況時還好,可若是尋常時都如此,那么便如喪心病狂一般了。

  只是…對于在關外的勞力…

  陳正泰在沉吟了很久之后,終究還是做出了選擇,因為陳正泰很清楚,關外不比關中,關中是個和平安逸之地。可是關外潛伏著大量的風險,那里無數的虎狼環伺,若是不進行軍事化,一旦遭遇了危險,那么到時流下的便不是汗水,而是血了。

  因而陳正泰斟酌再三,決定關外的所有勞力,除了修筑路軌的,便是營造朔方城的人,統統進行短暫的軍事操練,三日操練一上午,當然,薪俸照常發放。

  命令傳達到了契泌何力這里,契泌何力忍不住興奮的搓手。

  他早就盼著這一日了。

  這兒的人力不足,也無法有效的建立一支規模可觀的軍馬,此前都是靠突厥人的保護,而如今,這一層保護已經越來越不牢靠,原先的牧羊犬,已成了野狼,目露兇光,獠牙彰顯。

  契泌何力立即開始著手辦起來,在這里,是不缺武器的,因為這里的鋼鐵作坊,幾乎是日也不歇的開工,產量驚人。

  契泌何力禁不住流口水,這和是大漠,在大漠里,人們最缺的卻是生鐵,可是漢人來了此,挖掘礦產,營造窯爐,源源不斷的將比之生鐵更堅韌的鋼鐵產出來,通過模具亦或鍛打,制造出各種的兵刃。

  隨即,他將所有的匠人和勞力,分為十個大營,根據不同的工種,進行不同的操練。

  譬如這牧人,則大多操練騎術,和馬上搏斗之術,又如尋常的匠人,則大多作為步卒,或者作為守城之用。

  一下子,整個朔方,多了幾分肅殺之氣。

  長安城中,一處幽靜的宅院里。

  一個書吏小心翼翼的進入了宅院,他弓著身,此時天已暗淡了,此人躬身,大氣不敢出,低著頭,不敢看著廳堂深處,垂坐于書案之后的人一眼。

  廳堂里只點了一小盞的油燈,已看不清人的面孔了,只是垂坐在那的人,宛如老僧一般,紋絲不動。

  可他即便不動,卻已將這小書吏嚇得不輕,他磕磕巴巴的道:“郎君,胡人又將價格,降低了不少…最近…不少出關的商人,將價格降的極低,這些胡人,大多都已養刁了,這千辛萬苦運出去的貨,竟也不放在眼里…”

  “唔…”油燈冉冉之下,那廳堂之處的人似是揭開了茶盞蓋子,輕磕幾下。

  書吏戰戰兢兢的道:”說來說去,還是那些商賈,蜂擁出關的緣故,他們一丁點的規矩都沒有,到了朔方,更加是無法無天…什么貨物都敢賣…”

  “知道了。”

  輕輕說了三個字,廳堂深處的人再無回應,油燈很昏暗,以至于陰影遮著了他的臉,只一雙眸子,因燈火的緣故,而影射的閃閃生輝。

  “郎君,再這樣下去,只怕要損失慘重啊,還有…高句麗那里…”

  “知道了。”

  這三個字,語氣便開始變得加重起來,仿佛顯得不耐煩,聲音冰冷,宛如來自地獄一般。

  書吏已嚇得臉色慘然,只這三字,卻好似是丟了魂似得,啪嗒一下,拜倒在地:“萬死。”

  廳堂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沒有人回應書吏,書吏只好戰戰兢兢的保持叩首狀,臀部拱的老高,就這般保持著跪姿,一動不敢動。

  過去了很久,書吏覺得自己的腿腳已不屬于自己時,他咧著嘴,卻依舊還是不敢動彈。

  突然,廳堂深處的人嘆了口氣:“都說君子之澤,三世而衰,五世而斬。吾家歷二十七世,世代榮華,料想不到,時至今日,竟至于此,長此以往下去,如何還能位列高門呢?”

  他說著,只一聲長嘆:“你下去吧。”

  書吏像是如蒙大赦一般,千恩萬謝:“謝郎君。”

  他勉強站起來,兩腿酸麻的幾乎站不穩,打了個趔趄才算穩住,剛要走…身后卻突然傳出聲音:“且慢。”

  書吏臉色驟變:“郎君…”

  “案牘上有一封書信,你帶去,飛馬傳書出關,謹記:切切要謹慎小心。”

  “喏…”

  秋去冬來,關中的蕭索不禁又多了幾分,天氣變得冷冽起來,尤其是清晨時,風刮得似刀子一般。

  可這時,二皮溝大學堂已傳出郎朗的讀書聲,即將為會考備試的舉人,還有新進的生員,在各自的教師里,哪怕此時只是卯時,晨讀依舊沒有落下。

  這樣天寒地凍的天氣,三叔公依舊起的很早,他每一次經過學堂時,心里都有一種滿足感,朝廷已有旨意,來年開春,即將會試,這春試決定的乃是接下來天下進士的人選,關系重大,據聞那教研組,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傳聞只要到了教研組的公房里,總能聽到幾句獰笑,這些人,似乎只以折騰舉人們為樂,兩個時辰的考試,他們開始縮短到了一個半時辰,而考題,據聞也已到了非人的地步。

  乃至于這二皮溝有傳聞,說是嫁女不可嫁教研組,倒不是因為教研組的人薪俸低下,恰恰相反的是,他們的薪俸極高,生活優渥,只是聽說,他們成日只以折磨人為樂,很是病態,時不時吃飯睡覺時,都不免面露猙獰或者猥瑣的樣子,若是不見生員愁眉苦臉,便心里要郁郁好幾日,直到見學堂里哀嚎一片,這才露出滿意和欣慰的笑容。

  本來三叔公路過大學堂時,都會停留一陣子,聽一聽讀書聲,或是聽聽生員們晨跑時的口號聲,可今日,他卻是匆匆而過,而后回到二皮溝陳家宅邸,尋了一個女官,低聲咕噥幾句。

  那女官對這三叔公印象卻是極好的,三叔公總是用一種古怪的笑容盯著她們,動不動就掏出錢來,讓她們去買新衣衫,時不時厚著老臉湊上來,口里發出嘖嘖的聲音,說這個姑娘標志,那個宦官長的好,公侯萬代之類。

  當然,被夸公侯萬代的宦官,大多是臉免不得要抽一抽的,直到三叔公掏出錢來,這才興高采烈。

  那女官匆匆進了臥房,隨即,便見陳正泰和衣出來。

  三叔公便道:“這樣的大冷天,也不多穿一件衣衫,正泰…”他板著臉,認真的樣子:“扶余參的事,有一些蹊蹺。”

  “蹊蹺,什么蹊蹺?”陳正泰奇怪的看著三叔公。

  三叔公看著陳正泰,道:“這些扶余參,都是真的,而且還是大批進貨,當然…還不只于此。”

  第二更來晚了,我有罪。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