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果兒面對著顧憶海撒嬌的靠過來。
執著的推開了他,“你少發洋賤啊,我問你呢!你怎么來了?”
顧憶海貪戀著指尖的溫暖,舍不得放開手。
干脆名正言順的攬住了她,“我請你跳個舞?”
也沒等媳婦兒拒絕。
半推半拽的就把她拉進了舞池。
在暗黑的燈光下,擁著她的腰,聲音又輕又柔的在女人的耳邊回蕩,“…別怕,跳舞就是走路!你跟著我的腳步走!”
挺著筆直的腰,就著華爾茲的旋律,真就帶著洪果兒緩步“走”了起來。
洪果兒當然是會跳舞的,在二十一世紀學過呀。
可讓她始料不及的是:顧憶海竟然也跳得一手流利的華爾茲。
等到顧憶海驚訝的發現,媳婦兒竟然不費吹灰之力的,就能跟上自己的腳步…
男人原先簡單基本的步伐,就開始有點兒加花樣了。
兩個人不再是剛開始的“緩步行走”,而是翩翩起舞了…洪果兒被他帶的滿場飛,裙擺在燈光下,張揚成一朵墨綠色的綻開的花。
她抬眼瞧著顧憶海…有那么一刻,突然間覺得面前這男人,有點像是電影里的詹姆斯,邦德007:好像這世界上就沒有他不會的,什么事都駕輕就熟,手到擒來。
顧憶海低頭回望著她…心里也是同感:只覺得媳婦像是個挖不完的寶藏,好像每天,每時,每刻都有不一樣的驚喜。
兩個人越跳越嗨。
到最后…
不僅僅是會場里所有的眼光,幾乎都定格在了兩個人的身上,就連頭頂的小型射燈也跟著他們走。
光影下,男人高大挺拔,女人嬌小玲瓏…郎才女貌,般配的就像是一幅畫。
一曲終了。
音樂緩緩停下。
顧憶海望著略帶喘息,小臉通紅的媳婦兒…心里癢癢的,恨不得就這么一直擁著她,永遠不放手。
暗黑處…
竇仁義氣得的直咬牙!
一看到顧憶海夫妻二人意氣分發的“秀恩愛”,再回想起姐姐在醫院里不死不活的樣子…
他簡直沒法在這兒待下去了。
一甩手。
快步的出了宴會廳。
顧憶海用余光瞄著他的離去,傲氣的一抿嘴角…
洪果兒敏感的察覺到了什么,“你認識那男人?”
顧憶海點了點頭,也沒打算瞞媳婦兒,“你以后少搭理他!他是竇仁美的弟弟!”
原來如此!
洪果兒明白了,“所以,你是怕他想利用我?所以趕來給我提個醒?”
顧憶海就是天生帶著一股老爺們兒的傲氣,“他不怕他真刀實槍的跟我干!”
我就擔心他背后使陰招,對女人下手!
兩個人正在這說的話。
黎燕妮緩步而來…人還沒到,遠遠的,就先禮貌的先輕咳了一聲。
洪果兒扭頭瞧見了她,趕忙停止了剛才的話題。
黎燕妮淺笑盈盈的望著面前的一對兒,“洪果兒,真沒想到,你不光是廚藝好,舞技也不錯嘛!我原本一直以為國內的人封閉太久了,都以為外面的音樂是靡靡之音,交際舞是不正之風,摟摟抱抱!”
在80年代…
確實有很多人這樣想。
黎燕妮大大方方的接著往下說,“可剛才一看你們兩個在舞池里的樣子…更堅定了讓我在國內投資的決心,現在國內進步太快了,年輕人非常容易接受新時尚,我覺得,用不了幾年,中國就會馬上跟國際接軌的!在這兒投資服裝生意,一定是前景光明。”
有眼力!
黎燕妮把目光轉向顧憶海…心里真覺得:自己在國外見到的模特,好像也沒有這男人帥,“這位是?”
顧憶海從容的做了個自我介紹,“我是洪果兒的丈夫…”
走哪兒都不忘說丈夫,“…我姓顧,顧憶海!”
順勢細細的打量著黎燕妮…真覺得面前這女人和自己的媳婦兒,有點像!
雖然什么都沒說,卻不由得好奇的挑了挑眉。
黎燕妮心知肚明,“你是不是覺得洪果兒和我長的很像?我也納悶呢!不光是外表,我和她還非常對脾氣,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是覺得…她像我的一個小親人!”
這大概就是緣分吧。
愛屋及烏。
黎燕妮心里也很喜歡顧憶海,“顧先生在哪高就啊?”
顧憶海也沒覺得下崗了,做個體戶,就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反而是自信的一挺肩,“我以前是做建筑的!現在跑運輸。”
“這樣啊?”黎燕妮爽直的一拍手,“那正好!你瞧見了嗎?那邊那位穿中山裝的,就是市里建筑局的局長,我給你們引薦一下!”
那當然好了。
多個朋友多條路!
顧憶海毫不怯場:既然來了!走!見見去!
跟著黎燕妮。
直接就去見市領導了。
洪果兒望著他挺直高大的背影,瞧著他不卑不亢的與人寒暄…
真是難怪了!
這廝…
就憑他身上這股自信滿滿的勁兒,還有聰明的頭腦…發家成首富,那真是必然的。
洪果兒也不是省油的燈。
就憑著出色的廚藝,卓絕的風度,贏得了滿場中外客人的贊譽,也交了不少的朋友,這當然都是后話了,以后再說。
晚宴即將結束…
客人盡興的相繼散去。
洪果兒這才拉住了黎燕妮,不好意思的一笑,“原本我借穿了你的長裙,是應該給你洗干凈,再還給你的,可我明天早上就要回縣里了,恐怕沒時間…”
“算了!還洗什么呢?你留著吧!”黎燕妮無所謂的一擺手,“我就是搞服裝設計的,還差這一件衣服嗎?”
洪果兒不愿意白拿人家的東西,“那怎么行?”
好借好還,再借不難,“我憑什么要你的衣服?這樣吧,我脫下來還給你,再給你一些干洗費!”
黎燕妮詫異的瞧著她:真沒想到,這小丫頭不但傲氣十足,辦事情還挺周到。
她一見洪果兒態度堅決。
也就不再堅持了,“那衣服還給我就好了,洗衣費?免提!你寒磣我嗎?是我主動提出借給你穿的,你這也算為我打廣告,你還沒收我廣告費呢!哦,對了!不瞞你說,今天已經有兩個人問過我這條裙子了,看來你的模特效應還挺強。”
邊說著話,邊跟洪果兒走到洗手間外,等著她換裙子。
說來也巧了。
洪果兒裙子后面的拉鏈卡住了,自己夠不到。
她只能拉開洗手間的門,抱歉的一笑,“黎,你能幫個忙嗎?”
“沒問題!”
黎燕妮快步進了洗手間。
三下兩下,就幫著洪果兒把拉鏈解開了。
余光在她白皙的背上一瞄。
正瞧見洪果兒的尾骨處有一塊紅色的胎記,雖然尺寸不大,可形狀卻很特別,像是一只展翅欲飛的小蝴蝶,栩栩如生的讓人過目不忘。
黎燕妮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洪果兒在鏡子里瞧見了她的倒影,“怎么了?”
“沒什么,就覺得你這胎記挺有意思的!”黎燕妮隨后問了一句,“出生就這么大嗎?一直也不長?”
“大概吧!反正長在背后,我也沒注意!”洪果兒也沒多說,換上了自己的衣服,這才把人家的裙子認真的折好了,雙手遞到了黎燕妮的面前。
黎燕妮笑著接過了,兩個人又說了幾句閑話,這才一起出了洗手間。
晚宴散盡的時候,已經夜里10點左右。
顧憶海把那個鄰結摘下來,往旁邊的桌子上一扔,又到小禮堂的角落里,把自己的夾克拽出來了,往身上一穿…
洪果兒在一邊瞧著他,“你爬窗戶上來的?咋沒給你摔死?”
“就這兩層樓,就把我摔死?”顧憶海已經習慣了媳婦兒說話嗆人的方式,不但不覺得反感,有的時候,甚至覺得甘之如飴。
他瞇著眼睛笑,“你這是對中華人民特種兵培訓的一種侮辱!”
“滾你的吧!”洪果兒瞪了他一眼,“我發現你有人沒人就兩個樣,平時看著好像是不言不語的,實際嘴特貧!”
“啥意思?你嫌我說話多?”顧憶海愛干凈,邊低頭撣著夾克,邊為自己辯護,“我和你說話多怎么了?你不是我媳婦兒嗎?我有話不跟你說,我跟誰說?”
“少扯!”洪果兒一轉身,當先出了小禮堂。顧憶海隨后而至,在夜色里亦步亦趨的跟著她。
一出市委的大門,他就快步跟上來了,兩個人并肩而行…月色淡淡的攏著他們,也在地下拉出了一對兒忽長忽短的剪影。
顧憶海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和他平時給人那種冷硬的印象截然不同…有的時候,有些男人的溫柔,只在自己愛人面前展示,“哎,啥意思啊?你想走回去?不累?”
“就幾步路!”洪果兒習慣于在晚宴喧囂的背后,略微沉淀一下自己,“剛才大廳里又是音樂,又是應酬的…太吵!”
“哦!”顧憶海不再多說了,抬手脫了夾克,直接披到了她的肩上:夜風涼,別感冒了。
洪果兒只覺得夾克搭在自己的身上,暖暖的,仿佛還帶著男人的體溫。
她下意識的抬手拽著夾克的衣襟,側頭看向他…
顧憶海仿佛能讀進她的心里。
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你別推來推去的!我不冷!我們以前當兵的時候,三九天還用涼水洗澡呢!什么都得學,什么都得練!”
“你們那個時候…”洪果兒對他的生活也逐漸開始感興趣了,“是不是也挺苦的?”
“嗯?”顧憶海的視線毫無焦距的望向前方,認真地思考了片刻,“怎么說呢?那個時候也沒覺得苦,就覺得流血犧牲都是光榮的,都是為了國家,無論有任何危難,我們都得沖在最前面,這就是軍人的天職和使命。”
沖在最前面?
洪果兒忍不住開口問,“你就不害怕?”
“怕什么?”顧憶海淡淡的笑了,“有害怕的功夫,早就沖過去了!”
他傲氣的挑了挑眉,“我當了這幾年兵,學到最多的就是一個字:拼!關鍵的時刻,拿命也得往前拼!人生沒有回頭路!就像你和我…”
他調皮的笑了。
眉眼在月下悅目,“…結婚了,日子過不到一起去?那也得湊合!沒辦法!沒退路了!自己點頭娶的媳婦兒,我就只能忍著!不管你怎么作,咬牙我也得忍著!忍到最后,也許就是另外一副天地了,也許咱倆還能過好了?”
“嘶!”洪果兒皺了皺眉,“我聽這話怎么這么別扭呢?你這是夸我呢?還是罵我呢?顧憶海,我告訴你啊,我用不著你忍,我…”
“我愿意忍!”顧憶海也沒等她說完,就強勢的打斷了她…
他也沒看洪果兒,目光定格在暗黑的夜空里,聲音又低有沉,“媳婦兒,我希望你也一樣,也能忍忍我,也許我不溫柔,也許我脾氣倔,也許我說話不好聽,可我還是希望,你能跟著我,一起走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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