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朕沉吟了片刻,篤定的道,“齊悅從杜斯年那里得到準確的答案了,但杜斯年一定不會把杜蘅的行蹤告訴她,說話一半真一半假才好騙到人,”
“至于杜斯年,想從他身上看出破綻?怕是很難。”
“所以。最要緊的還是盯緊齊悅,她一定會做些什么。”
韓長淵得了吩咐,去做事了,三天后,他又來跟蔣朕匯報,“五爺,齊悅這段時間就沒出過家門。”
蔣朕聽了,臉上倒是沒什么意外,“杜斯年心虛,怕齊悅出去會露出什么馬腳,這才把她禁錮了,要是換成旁人,早被滅口了。”
“那接下來?”
“還是繼續盯,杜斯年總不會關齊悅一輩子,齊悅也不會配合,她是一定會想法設法去打聽杜蘅下落的。”
“她能找什么人?”韓長淵下意識的覺得齊悅就算有心,也是無力,畢竟,隔了十年,想找一個人的蹤跡太難了,除非撬開都四年的額嘴。
蔣朕卻不擔心,慢悠悠的道,“不要小瞧了一個當母親的心。”
韓長淵心神一凜,“是,五爺。”
輕敵是大忌。
還沒等來齊悅那邊的消息,倒是把葉繼宏和駱嘉和給等來了,倆人上門時,并沒事先打招呼,完全是突擊。
“爸,媽?”葉桃夭打開門后,看到站在眼前拎著大包小包的倆人,不敢置信的問,“你們怎么來了?”
葉繼宏故作不悅的質問,“怎么?我和你媽不能來?打擾你們過二人世界了?要不我倆這就走?”
說著,還作勢要轉身。
葉桃夭苦笑不得,就算知道他是在做戲,還是飛快的上前挽住了他胳膊,撒嬌的喊了聲“爸。”
拉長的音調,軟軟的,帶著幾分小女兒的嬌嗔和討好,瞬間就讓葉繼宏的一顆心給融化來,那股子看到女兒被別的男人霸占的憋屈也消散了些,“蔣朕呢?”
葉桃夭隨口道,“在廚房。”
“就知道欺負人家。”駱嘉和邊嗔怪著,邊進了門,門口的鞋柜里,有給倆人準備的拖鞋,駱嘉和一看是自己喜歡的風格,心里別提多熨帖了,再看客廳里的擺設,臉上的笑就再沒落下去。
“嗯,不錯,一看就知道是會過日子的。”駱嘉和不吝夸贊,“是阿朕的功勞吧?”
葉桃夭好奇,“媽,您為什么不認為是我干的呢?”
駱嘉和嗔她一眼,“你是我生的,你什么性子我能不清楚?”
葉桃夭自小聰慧,卻不愛做家務,而且,她雖眼光和品味也不錯,但想把客廳布置成這般模樣,她還做不到。
葉桃夭聽了,又故意去找葉繼宏撒嬌。
葉繼宏既不能拆媳婦兒的臺,又得哄好女兒,也是為難,不過看著廚房靈機一動,大聲喊了下蔣朕的名字。
蔣朕剛才一直在廚房,廚房里的油煙機工作時動靜有點大,他做事又向來專注,所以不知道有人來了。
聽到動靜,才從廚房走出來,看到客廳里的倆人,眼睛一亮,“葉叔,駱姨,你們來了?正好,我今晚要做烤肉吃,人多才熱鬧,大姐呢?怎么沒一起來?”
他很坦然的把葉靜姝給忽略過去,這樣的態度,倒是叫葉繼宏和駱嘉和松了一口氣,駱嘉和解釋,“子衿有個應酬,今晚脫不開身。”
蔣朕聞言,就笑著道,“有大姐在,葉叔就解放了。”
葉繼宏欣慰的“嗯”了聲,語氣里不嚴自豪,“子衿確實比我更適合那個位置,也做的比我好多了。”
蔣朕又順著他的話,不漏痕跡的吹捧了他幾句,葉繼宏越發神清氣爽,來之前,還想敲打幾句的心思就歇了。
葉桃夭給蔣朕使眼色,讓他又回了廚房,她這才問倆人,“是不是家里有事兒?”
駱嘉和坐在沙發上,捧著熱茶,欲言又止。
葉繼宏比她痛快點,低聲道,“靜姝決定了,要出國,跟曦文一起。”
葉桃夭沒有驚訝,只是問,“二姐有說去國外做什么嗎?是散心還是工作?”
這兩者可是不同的。
葉繼宏道,“說是去學習。”
“嗯?學習?”葉桃夭微微訝異,“學什么?還是她的文學專業嗎?”
“不是。”葉繼宏復雜的搖頭,“她說,她其實并不是很喜歡文學,她最愛的專業,是服裝設計。”
葉桃夭愣了下,“服裝設計?”
她以前還真沒看出來。
葉繼宏嘆了聲,“是啊,她說的時候,我都不信,以為是她隨口扯得幌子,你媽還勸了她,結果,她拿出一本畫冊來給我們看,上面一幅幅的都是設計稿,我這個門外漢,看著都覺得不錯…”
駱嘉和此刻也道,“是啊,里面的衣服大多都是國風,受眾面不是很大,但作為高定禮服還是有市場的,唉,我和你爸,其實也就是說說,靜姝哪會聽我們的話?她告訴我們時,不是商量,不過是通知…”說道這里,她苦笑,“她現在主意可大了,我都不敢跟她多說話,生怕刺激到她什么。”
“媽,二姐沒那么脆弱。”葉桃夭提醒,“訂婚宴上出了那么大事兒,二姐不也好好的?”
聞言,駱嘉和頓時神色一僵。
葉桃夭又道,“那會兒大姐都準備了藥,蔣朕也安排了醫生隨行,可最后,她什么都用,就靠著自己挺過來了。”
“會不會,靜姝的病已經好了?”駱嘉和想到這個可能,心里的酸澀便散去了大半,一臉激動和期待的看著葉桃夭。
葉桃夭無奈的道,“可能性不大,二姐的病是先天的,雖然做了手術,但后遺癥是無法徹底斷去的。”
駱嘉和神色暗淡下來,忽然,雙手捂臉,哽咽道,“都是我害了她,我懷著她的時候不知道,吃過感冒藥,還喝過酒,肯定是因為這個影響了…”
“哎,這是干什么?”葉繼宏坐過來哄勸,“咱這也算是頭一回來女兒家里,給他們倆溫居,大喜的日子,怎么能哭呢?”
“我沒哭…”駱嘉和想著來的初衷,還有蔣朕,頓時也有些后悔,為自己辯解,“是眼睛里進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