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之城外是一片荒原平地,沒有顛簸,這讓他在馬車下面攀爬省了不少力氣。
他一邊觀察著馬蹄的邁向,一邊看著城門口的方位,將出城的路線記在心中。
這時,胡瑜開始自言自語:“剛才那個女人還真夠勁,把老子臉都劃花了。”
“在這鬼地方待著,如果不像那些畜生那樣發泄一下,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就瘋了。”
“這樣說來,我自己也是個畜生了,呵呵,呵呵呵…”
紫月下、荒原中,一個駕馬的車夫發出凄涼的笑聲,在馬車底下還盤了個人。
聽了他的自說自話,李良不禁感嘆,以這個人魂帝的修為,在外界肯定也是一方豪杰,或許是得罪了誰,才會被派到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來。
“邪月,娜兒,爸爸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啊…”
他停止了言語,似乎已經沉浸在了對孩子的思念中。
寂靜的荒原只有車轱轆滾動的聲音。
李良感應了一下時間,發現自己居然判斷錯誤了,武魂殿的駐地比他來時的甬道還要遠一些。
他不知道,其實殺戮小鎮酒吧下面的那條甬道其實是一條捷徑,是專門留給殺神使用的,正常進入殺戮之都的道路的確比武魂殿的路徑要遠。
“不過也行,把武魂殿這條路摸清,看看守衛如何。”
他相信,比比東曾經來殺戮之都鍛煉時,肯定走的是武魂殿的路徑,但她離開的時候,卻是從地獄路出去的。
殺戮之都本就是進去容易出去難,所以她肯定也不知道,從武魂殿的路徑離開,會遇上多少守衛。
李良保持一個姿勢接近半個時辰的時候,終于聽到了另外的馬蹄聲,而馬車也停了下來。
“老胡,霍爾安排的女人怎么樣?”
“你小子怎么知道的?”
“我和他一起抓的,那身段,要不是為了留給你,我就自己享受了。”
“謝謝,謝謝!”
“下次記得再給兄弟們帶點好東西就行了,讓老胡回去吧。”
鐵門開啟的吱呀聲聽得人牙酸,胡瑜一鞭子抽在馬上,晃晃悠悠地繼續往前走。
一路上,李良至少看見了六十根馬蹄子。
接下來的路途,每隔半個時辰就遇到一次關卡,守衛都至少有十個。
經歷了總共五個關卡,馬車又向前行駛了十分鐘后,終于進了馬廄,停了下來。
整個路程接近三個時辰,路途非常遙遠。
李良放開精神力查探,發現周圍大約有三十多個人,其中僅有一位魂力波動比車夫胡瑜要強,大概也是魂圣水平。
就在他查探的時候,胡瑜突然彎下了腰。
李良肌肉瞬間緊繃,隨時準備暴起殺人。
卻見胡瑜在地上撣了一些灰,糊在自己衣服上,頭發上,臉上,整個人一下子看起來狼狽了很多。
只聽他長長地嘆了口氣,便離開了馬廄。
感受到他進入了房子里,李良才從馬車下翻出來。
“仍然處于殺戮之都的結界中,魂技還是不能使用。”他感受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得出結論。
然后,他輕盈一躍,整個人跳到了馬廄頂上,觀察著武魂殿整個駐地的情況。
一個空曠的平地,外加幾個小房子,還有一個馬廄,大概就是這樣的構成,非常簡陋。
門口也沒有人值守,三三兩兩幾個人堆在一起打牌,十分悠閑。
這些人的魂力等級也就魂尊、魂宗級別,連殺戮之都最普通的恐怖武士都比不上。
所有人的精神狀態都很隨意,沒有焦慮,也沒有朝氣,仿佛就沉暮于這方天地。
觀察了一下,李良跳到正中屋子的房頂,貼在墻上,感應里面的情況。
屋內也在打牌,但與外面的人不同,他們嘴上叼著煙,手邊放著酒,身邊還站著幾個侍從一般的細皮嫩肉的男人,看起來地位就要高出不少。
其中長得最肥大,最豪橫的那個光頭大漢,就是李良之前查探到的魂圣強者,他的懷中躺著一個皮膚白皙、妖艷做作的男子。
“胡了!”光頭大漢開心地大喊,這時,他懷中的男子仰頭貼在他的耳邊訴說著,指了指剛剛走進去的胡瑜。
“喲!老胡啊,你可真是我的幸運星啊,你一回來,老子就胡了,哈哈哈!”
光頭大漢咆哮般的笑聲響徹整個屋子,打牌的人和侍從也跟著他一起笑了起來,胡瑜也勉強地笑了笑。
“那是殿主你福運好,與這姓胡的沒什么關系。”他懷中的妖男不依,他趕緊捏了捏他的臉蛋表示安慰,李良看得有些反胃。
“看這胡瑜跟恐怖騎士隊長稱兄道弟的,我還以為混得有多好,沒想到在駐地里這么受排擠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光頭大漢對胡瑜的不喜。
胡瑜恭敬地行了一個禮,“殿主,幸不辱命,已經將罪犯都送進去了。”
“洗牌洗牌!”殿主沒有理睬他,仍然專心于面前的牌局。
殿主沒有發話之前,胡瑜就一直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
李良也在樓頂保持著貼墻的姿勢,繼續觀看事態的發展。
那個妖男姿態妖嬈地躺在殿主懷中,一直盯著胡瑜看。
其實胡瑜的長相非常周正,但經過他自己的一番打扮后,看起來就像被人戲耍了一樣。
妖男突然趴到殿主耳邊竊竊私語,聽得他雙眼發光。
他一把推開旁邊打牌的人,嘴上喊著,“給副殿主讓個座,老胡,你來陪我玩兩把。”
被推倒的人趕緊爬起來,把凳子擺正,恭敬地站在一旁。
所有人的目光又聚集在了胡瑜的身上,他不知所措,連連擺手,“殿主,這個我不太會。”
“就是讓你湊個人數,管你tm的會不會,你來不來?不來,我可要發飆咯。”
殿主的光頭锃亮,臉上笑嘻嘻的,嘴上卻是威脅的言語。
胡瑜這才收了禮,直起身子,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這就對了嘛,還是老胡你懂事。”
接下來的牌局,胡瑜完美地展現了他的技術,把把都輸,臉都綠了。
“殿主,我這個月的俸祿都快沒了,我還要寄回去一點給孩子修煉的。”
“再來一局,最后一局,老子不騙你。”
他只能悶著頭皮再玩一局。
但他沒有看到,這局開始時,殿主懷中的妖男已經給另外兩個人使了眼色。
在他們的相互配合下,這把的賠率驚人的高,而胡瑜也再次輸牌。
他顫抖著將最后一袋金魂幣掏出,卻仍然不夠輸掉的錢。
“抱歉,殿主,我只有這么點錢了。我先欠著,下個月還您,好嗎?”一番做派卑微到了極點。
“老胡啊,你錢都沒有打什么牌,tm的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誰還興賒賬的?”殿主立馬翻臉,將牌扔到了他臉上。
“您放心,只要下個月的俸祿一到,我立馬還給您,對不住,實在是對不住。”他的臉上掛著討好的微笑,即使牌扇在他的臉上也不曾改變。
“行啊,那咱,總得講個利息吧?鑒于你家里還有小孩,我也就不說高了,”殿主笑了起來,滿臉橫肉因為笑容而堆集在一起,“就一個月翻一番吧。”
“殿主,這太高了,我真的還不上。”胡瑜懇求著。
“老子管你還不還得上,還不上,就別寄錢給你娃,先給老子把錢還了再說。”
胡瑜低下頭,沉默不語。
殿主放開懷中的妖男,走到他的身邊,拿著牌拍了拍他的臉。
“你不是有個女兒嗎?聽說長得非常漂亮啊。”
這句話一出,李良能感受到,胡瑜的身體一下子緊繃起來,這是極度憤怒的表現。
“你還不上錢,可以叫她來陪我嘛,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又沒女人。你放心,我是她叔叔,我一定對她好。”殿主繼續羞辱他。
胡瑜渾身顫抖起來,將頭完全低了下去,沒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終于,他抬起頭來,又掛上一副討好的面孔,“您放心,只要她在大一點,身子長好了,我就給您送來。”
看著他卑微的樣子,殿主狂笑起來,“很好很好,胡瑜,你真的很不錯,我還蠻喜歡你的。”
“可惜,誰叫你的女兒是那個女人的徒弟呢?”
“你以為那是你女兒的機緣?你做夢,我們教皇才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你站錯了邊。”
笑聲戛然而止,殿主面孔一片冰冷,用力扇著胡瑜的臉。
“滾回你的馬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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