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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翻手為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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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趙楷好不容易才平復下來的心臟,被徐澤這個問題又刺激得怦怦亂跳。

  倒不完全是嚇得,其人還有某些不可為人道的想法。

  因為父皇薄情,致生母王皇后早死,自小得不到正常關愛的皇長子趙恒性格偏執,處處喜歡與天子拗著干,趙佶也非常頭疼這個能力平庸又極為叛逆的長子。

  各方面都得自己真傳的皇三子趙楷便成了趙佶的心頭肉,出于極其復雜的心理,天子這些年來沒有少為皇三子站臺,替趙楷揚名造勢。

  這種形勢下,處處都比皇兄更優秀的趙楷自然會生出“孤為什么不能”的野心。

  但天家無私事,天子就算再輕佻,也不敢在繼承人之事上胡搞,最終還是立了皇長子趙桓為太子。

  但天子春秋鼎盛,只要太子趙桓一日沒有即位,最得皇帝寵愛的皇三子趙楷就還有機會。

  鄆王是極類天子的風流雅人,當然不會對血腥野蠻的打仗感興趣,但不喜歡打仗不代表不喜歡打仗的產品——軍功。

  若是真能成就祖宗未竟之業,那與他僅有兩步之遙的大位就能再進一步了,干啥啥不行的皇兄將再無資格繼承大寶。

  徐澤的建議是真的讓趙楷動心了,當場就想應下這天賜良機。

  只是其人天資聰穎,反應極快,馬上就想到了更多。

  徐澤可不是大宋忠臣,這反賊究竟有什么陰謀?

  趙楷再不懂軍事,也知道北伐不可能今天說了明天就能出兵,必然要準備很長的時間,自己莫非要一直被囚在這冰冷的軍營中?

  而且,兵兇戰危,萬一在陣上有個三長兩短,找誰哭去?

  鄆王再看向徐澤的笑臉,越看越覺得其人有莫大的陰謀。

  心態大亂,趙楷只想陪早點完成談判,就趕緊回到東京皇城找自己的老子哭訴心中委屈,哪里敢在徐澤手里多待?

  “啊!孤,孤,孤不通軍伍,不敢耽誤宣撫使北伐大事。”

  徐澤本就無意讓趙氏任何人沾染北伐之功,之所以提出這個問題,只是為了驗證自己的某些猜測。

  現在,從趙楷瞬間不斷變幻的臉上,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聽聞鄆王曾化名奪魁上一科,本官乃是粗人,平生最遺憾的就是平定天下卻不能歌以詠志,可否請殿下賜詞一首以助軍威?”

  “孤——”

  趙楷快被折騰哭了,看向進了大帳就被徐澤晾到一邊的王黼。

  王黼倒是想說話,但幾次要張口為鄆王解圍,都被立在帳中的徐澤親衛怒目以視,到嘴邊的話又嚇得咽了回去。

  “孤不善詩詞,恐難如宣撫使之言。”

  “不急,殿下回京之前作好就行。帶鄆王下去休息。”

  趙楷聽出了徐澤的言外之意,要是作不出好詩詞,這賊首怕是不會放自己回去了,苦著臉跟徐澤的親衛出了大帳。

  徐澤當然不會閑著無聊找什么狗屁“狀元皇子”要贈詩,此舉自有多重考慮,就讓趙楷自己慢慢琢磨吧。

  趙楷被帶了出去,大帳中只剩下王黼一名使者,徐澤也就不用拐彎抹角了。

  “王相公,咱們把話說敞亮些吧,天子派你來談判,給了你什么底價?”

  底價?

  王黼沒想到徐澤一開口就問出了這個問題,底都透露給了你,哪還怎么談判?

  “哼!國之大事,天子怎可能許本相擅自作主,你休要作勢訛詐本相!”

看著強自鎮定的王黼,徐澤笑了笑,從案幾上抽出一個小冊  (本章未完,請翻頁)

第(2/2)頁  子,丟在地上。

  王黼心知這冊子中記錄的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站在帳中猶豫了半晌,見徐澤始終坐在帥椅上盯著自己不動,最終還是彎腰拾起了這本小冊子。

  小冊上分門別類地記錄了各類信息,比如長春方坊平安里房宅一套,住戶李氏,何時入住、平日里的生活軌跡等等,諸如此類的細節。

  外人看了肯定一頭霧水,但王黼卻非常清楚。

  這個李氏乃是徽猷閣待制鄧之綱的小妾,王黼與其有染,三個月前便尋了個由頭將鄧之綱流放嶺南,以方便自己長期占有李氏。

  此事終究做得不夠體面,他便暫時將李氏安置在外,計劃等風聲過后,再接到自己府上。

  要說王黼身為圣眷正隆的宰相,做了就做了,這事就算鬧大,頂多丟些面皮,以如今大宋官場的昏暗,根本算不得多大的事。

  但最恐怖的不是這件事本身,而是徐澤為何能知道這么多自己不為人知的秘密?

  其人能這么容易搜集自己的陰私,也能輕易致自己于死地!

  王黼抬起頭,深吸一口氣,聲色俱厲地喝問:

  “徐澤,你究竟什么意思!”

  徐澤還是滿臉堆笑地看著王黼。

  “莫急,接著往后面看。”

  小冊子的后面部分,記錄的是王黼提舉應奉局以來,各地供奉給皇帝的珍品。

  雖然因為兩浙路方臘之亂,導致兩浙路花石綱中斷了一段時間,但其余地方的花石綱和各種貢品卻源源不斷地送往東京。

  這些物資經王黼這個應奉局提舉過手,大量的好東西便被他私自截流。

  之前有朱勔與皇帝“對帳”,其人還做得比較小心,朱勔死后,王黼則是獅子大開口,十成珍品自己就要貪墨九成。

  雖然小冊子上記錄的數據不太準確,但有幾筆賬卻是有時、地、人、物和事情經過的詳細記述,關鍵是確有其事。

  “啊!這?這!誰如此惡毒編織此事,純粹是惡意污蔑!本相絕不可能做此等事!”

  徐澤沒理會王黼的硬撐,只是看著其人,笑而不語,一直笑得后者遍體生寒。

  王黼身體逐漸僵硬,臉上已經出了一層白毛細汗,聲音干澀地問:

  “你究竟要我做什么?”

  啪——啪——啪——

  徐澤擊掌贊嘆,意味深長地反問王少宰。

  “聰明!你覺得我需要什么?”

  王黼能超晉八階,四十出頭就能做到少宰這樣的一品頂級高官,別管他用了什么手段爬上去的,至少智商絕對不用懷疑,當然能聽懂徐澤的話。

  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大宋已經不行了,身為少宰的王黼自然更能看得到。

  既然世襲的趙氏子孫都可以為了自己的富貴和安全而出賣大宋的利益,他一個外姓委任制的宰相又有什么心理負擔!

  “你能給我什么?”

  徐澤收住笑,平淡的話語徹底擊碎了王少宰的幻想。

  “不,你應該問我能剝奪你什么!”

  王黼看著徐澤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臉,沒來由地突然想到了一家滿門被滅的朱勔,暗罵自己真是昏了頭,居然還想跟這魔頭要好處!

  對面是誰?

  大宋最大的反賊!

  殺士大夫如宰雞屠狗的徐屠夫!

  莫說這小冊子上的“罪證”到了皇帝那里也都討不到好,就算沒有罪證,真要把這屠夫惹毛了,殺你需要理由么?

  需要么?

  “天子是許了我一些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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