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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6章 反殺

熊貓書庫    大唐掃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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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小啟蒙,開始是識字,識字之后再去讀千字文…可千字文我卻讀不懂,先生說只管背下來,此刻不懂,此后定然會懂。可等我長大時,卻忘記了千字文…”

  李敬業的童年很悲劇,就像是被填鴨般的教育。

  “后來阿翁征戰歸來,一腳就把先生踹了出去,說誤人子弟…”

  李元嬰甩甩頭,贊道:“英國公大才,定然是讓你回頭是岸。”

  李敬業神色古怪的道:“是啊!阿翁大才…隨后教我儒學。可…可我不懂啊!阿翁便說我蠢笨。”

  被祖父呵斥為蠢笨的李敬業刻苦學習,堪稱是頭懸梁,錐刺股般的。

  “后來如何?”

  李元嬰好奇的問道。

  李敬業搖頭,一股蕭瑟的氣息緩緩而發,“后來我就這般學,阿翁要出門征戰,就沒人管我了。”

  他的老爹在外為官,于是乎李敬業就放羊了。

  可憐的娃!

  李敬業拿起卷軸,激動的道:“當年若是有這么一篇文,我也不至于自暴自棄啊!兄長…”

  李敬業傷心了。

  李元嬰贊道:“這篇文朗朗上口,要緊的是把那些道理融于其中…”

  他躬身,“先生大才!”

  李敬業躬身,“兄長大才。”

  李元嬰問道:“敢問先生,這篇文寫了多久?”

  “半日。”

  賈平安覺得有些累,想著晚上讓誰給自己馬殺雞。

  大長腿舒坦,但大兇更舒坦。

  老衲很是糾結吶!

  “半日?”

  李元嬰炸了,“先生只是用了半日?”

  “你認為要多久?”賈平安云淡風輕,腦海里還在想著晚上的節目。

  所謂愿賭服輸,誰敢耍賴…

  賈平安冷笑。

  李元嬰沒法活了。

  后世有人說年紀大的男子生下的孩子要么蠢笨如豕,要么就是聰明絕頂。

  李元嬰就是聰明人,只是因為要藏拙,這才裝傻。

  可裝傻裝傻…

  人骨子里依舊看不起許多人。

  但今日卻被徹底的折服了。

  “先生,我愿拜在先生門下…伺奉茶水。”

  李元嬰兩眼放光,發誓今日一定要拜入門墻,不讓趙巖專美于前。

  “兄長!”

  賤人!

  李敬業覺得人渣藤果然是個狡詐的賤人。

  “兄長,最近阿翁鬧得厲害,我看多半是中邪了,我便在這里住一陣子。”

  賤人!

  李元嬰冷笑,“本王若是把你的話轉告給了英國公…”

  李敬業握拳。

  “你要如何?”

  “你要如何?”

  人類的本質就是復讀機。

  賈平安拿起卷書出去交差。

  “阿耶!”

  兜兜已經從阿福拋棄自己的傷心中恢復過來了,正在折騰老龜。

  “阿耶,我給你捶背。”

  小棉襖果真是貼心。

  賈昱過來,覺得妹妹太會拍馬屁了,“阿耶,我給你捶腿。”

  賈平安樂滋滋的。

  小拳頭輕輕捶打著,倍感愜意啊!

  賈平安揚揚手中的卷書,“為父給你們弄來了三字經,這可是啟蒙的神作…”

  小棉襖怒而揮拳。

  賈昱怒而揮拳。

  “夫君。”

  衛無雙和蘇荷出來了。

  兩個孩子使出了捶鼓的氣勢,奮力的捶打著。

  “不像話!”

  衛無雙冷著臉,“還不停了?”

  老賈家家風不正,當爹的沒個正型,當娘的只能板著臉教導孩子。

  兜兜哇的一聲就哭了,賈昱雖然沒哭,但也知曉美好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傷心的淚啊!

  流成行。

  兩個孩子悲痛欲絕。

  可往日就算是呵斥也不至于會嚎哭啊!

  這是何意?

  賈平安拿起手中的卷書遞過去,“好了。”

  衛無雙接過,笑道:“夫君果然是神速,不過…不好可是過不去的。”

  “我來看看。”

  蘇荷雀躍,“贏了我就讓夫君去做飯,我要吃叫花雞。”

  可憐的娃娃臉。

  賈平安一手一個把孩子抱起來,覺得重了些。

  老大不愛鬧騰,但有些蔫壞蔫壞的意思。兜兜愛鬧騰,反而沒心機。

  “人之初,性本善…”

  這一句賈平安很不滿意。

  人之初,性本惡才對,必須要經過后天的約束,比如說律法,或是村規民俗來鎮壓。

  人的骨子里一直有惡的一面,可這是啟蒙的東西,你不能讓孩子們從小就覺得這個世間一片灰暗吧?

  “融四歲,能讓梨。弟于長,宜先知。首孝悌,次見聞。知某數,識某文。”

  孝悌是必須的。

  在這個時代,若是沒有孝悌的道德觀,回過頭整個大唐就會變成一盤散沙。

  兩個女人看完了。

  “夫君!”

  衛無雙第一次流露出了崇拜的情緒。

  “小意思。”

  賈平安心中暗樂,卻淡淡的裝個逼。

  這個時代最崇拜的便是大才。

  蘇荷摟著賈平安的手臂,眼中多了水汽。

  夫君說一日,可半日就作出了這篇文章,傳出去怕是要驚世駭俗。

  “夫君,你弄了這篇文章,可是要教授給太子嗎?”

  兜兜仰頭,眼中全是期冀。

  給太子哥哥吧!

  給他!

  賈昱也目光炯炯。

  阿耶,給太子!

  賈平安淡淡的道:“是給這兩個混世魔王…”

  他頓了頓,“順手給太子。”

  賈昱垂頭喪氣。

  兜兜卻很是歡喜,“阿耶,太子都不及我嗎?”

  這個關注點比較清奇。

  “廢話!”

  賈平安笑道:“在阿耶的心中,最要緊的便是你們倆!”

  有孩萬事足。

  抄寫幾份,隨后賈平安準備進宮,可人渣藤和李敬業卻嗨了。

  “兄長,飲酒!”

  賈平安拒絕,“等回來再說。”

  “回來就來不及了。”

  二人交換一個眼色,一人拉一邊,李元嬰回頭喊道:“曹二,弄酒菜!”

  “咋?誰啊?”

  曹二正在廚房里準備晚飯,聞言就丟了一句很有逼格的話。

  “李元嬰!”

  “李元嬰是誰?”

  曹二想了想。

  “是滕王,趕緊弄。”

  杜賀看到李元嬰和李敬業對郎君這般恭謹,心中不禁美滋滋的。

  酒菜上來,李敬業舉杯,“這一杯敬兄長。”

  一飲而盡。

  “這一杯敬先生!”

  李元嬰誠懇的舉起酒杯。

  賈平安一飲而盡。

  二人交換一個眼色,不禁竊喜。

  把賈平安灌醉了,隨后糊弄一番,事兒就成了。

  李元嬰原先稱呼賈平安為先生,更多是蟄伏,可現在確實誠心實意的想拜師。

  賈平安把酒杯一放,拒絕了李敬業倒酒,說道:“敬業敬滕王一杯。”

  先生這是想轉移目標?李元嬰笑道:“先生為尊,不喝不尊重。”

  要玩酒文化?

  賈平安瞇眼看著兩個想算計自己的家伙,“男兒不喝酒,枉在世上走!”

  喝不喝?

  李敬業贊道:“這話好,滕王喝一杯。”

  二人干杯。

  “先生。”

  李元嬰舉杯。

  你以為就這么完了?

  賈平安含笑,“天上無云地上旱,剛才那杯不能算!”

  我去!

  李元嬰楞了一下。

  二人再來一杯。

  第三杯,輪到李敬業了。

  “兄長…”

  “敬滕王!”

  賈平安依舊不喝。

  李元嬰捂著肚子,“本王卻是喝多了,胃疼。”

  你還有什么招數?

  賈平安心中冷笑。

  就這?

  當年他在酒場上縱橫時,這等話術可是精通的很。

  看看李元嬰那一臉嘚瑟。

  耶耶成全你!

  賈平安開口,“寧可胃里爛個洞,不叫情義裂條縫!喝!”

  李元嬰…

  一飲而盡。

  不喝就是看不起人!

  這可是賈家的高度酒。

  幾次三番下來,李元嬰已經有些麻了!

  “先生竟然不喝,這是看不起本王嗎?”

  他打個酒嗝,臭氣熏天。

  李敬業好多了,但賈平安看了他一眼。

  “兄長,該你了。”

  賈平安嘆息一聲,“舉杯!”

  李敬業舉杯,心中興奮之極,哪怕喝了不少,他依舊覺得二人合擊能把兄長給灌醉了。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你給滕王敬杯酒,他不喝就是嫌棄你丑。”

  兩個棒槌喝的爛醉,隨后被馬車送了回去。

  “我沒醉!”

  李敬業傷心啊!

  錢被沒收了,甩屁股也不能盡興了,今日竟然喝酒也喝醉了…

  李堯讓人把他架下來,“小心些。”

  李勣站在門內,冷眼看著。

  這是抽抽了?

  他覺得不至于。

  那為何喝得爛醉?

  “啊…你是誰?”

  李敬業看著李堯,一巴掌拍去!

  他喝多了沒個分寸,這一巴掌把李堯給拍得差點攤在地上,

  “阿翁!”

  幸好沒忘記祖父,否則李勣會讓他知曉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阿翁飲酒。”

  “喝多了便回去歇著。”

  李勣冷著臉。

  這是去哪喝酒來著?

  馬車的車夫露張臉,卻是徐小魚,“見過英國公,我這便回去了。”

  是小賈啊!

  李勣有些炸裂的心態漸漸平復。

  “滕王未行我先行,看看道路平不平…滕王未醉我先醉,要為滕王保護胃…”

  李勣皺眉,“哪的話?”

  “哈哈哈哈…嗝。”

  李敬業笑容可掬,“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我給阿翁敬杯酒,阿翁不喝嫌我丑。”

  這是哪里的騷話?

  李勣覺得有些上頭。

  “阿翁,你不喝酒…不喝酒就沒有女人喜歡你…”

  “阿翁,看著你的臉,我傷心啊…都是沒有女人的錯…”

  第二日,賈平安去上衙。

  路上遇到一個鬼鬼祟祟的男子。

  面紗蒙面也就不說了,為啥還得要左顧右盼?

  “站住!”

  賈平安發現身板眼熟,就叫住了此人。

  “兄長?”

  李敬業擺擺手,策馬就走。

  小子,這一下反而讓賈平安更好奇了。

  他悄然接近,猛地一拉。

  面紗被揭開了。

  一張青腫的臉。

  賈平安愕然,“你這是…被誰毒打了一頓?”

  這是前所未有的毒打啊!

  試問誰敢動手?

  李敬業把面紗弄上去,又綁緊了些,羞愧難當。

  昨夜他說了許多騷話,堪稱是騷話大全,李勣越來越火,最終親自出手毒打了他一頓。

  “我的命好苦。”

  “滕王?哈哈哈哈!”

  看到人渣藤后,李敬業不禁爆笑。

  李元嬰同樣蒙著面紗,可他卻比李敬業多了個利器:眼罩。

  用薄紗做的眼罩能有效遮擋眼部的淤青。

  見到他們二人,李元嬰趕緊變向。

  “哈哈哈哈!”

  李敬業逼上去,李元嬰捂臉,“你想干什么?”

  “放手!”

  可他力氣沒李敬業的大,最終原形畢露。

  臉上還好,只是鼻子青腫,但眼睛…

  兩只熊貓眼。

  “這是為何?”

  賈平安有些納悶,心想滕王府誰還敢動他不成?

  李元嬰捂著臉,“慚愧慚愧,羞于見人。”

  原來昨日他被送回家后,越躺越興奮,干脆起身,搖搖晃晃的出去逛。

  這一逛就逛到了大晚上,他又搖搖晃晃的回家,可卻尋不到回家的路,就尋了兩個軍士問話。

  大晚上違反夜禁的規矩,而且趾高氣昂的拍著他們的肩膀…

  拿下!

  一頓毒打啊!

  李元嬰喝多了也不覺得痛,只是狂呼亂叫。

  等將領來發現被打的是李元嬰時…

  這群貨竟然把他丟在了家門口,然后一溜煙跑了。

  可憐!

  “回頭本王定然要找出那些人,毒打一頓!”

  李元嬰信誓旦旦的。

  可回過頭卻在值房里挺尸。

  “滕王你這是…”

  尉遲循毓進來,見他氣若游絲,臉上帶傷,不禁笑了。

  而賈平安則是帶著三字經進宮。

  “皇后,武陽侯說今日要給太子教授新的功課呢!”

  武媚哦了一聲,咬牙切齒的道:“上次他教五郎什么男女之事我還沒尋他算賬,今日又來新功課…若是不妥…”

  皇后的威脅很實在,她甚至起身道:“去看看。”

  課堂里,趙二娘今日很精神,福身道:“聽聞武陽侯昨日一場酒喝醉了滕王與李敬業,那二人的酒量可不小。奴還以為今日武陽侯不來了,誰曾想…”

  武陽侯果然好酒量啊!

  賈平安面色紅潤,微笑道:“不過是喝酒而已,不值一提。”

  他好灑脫!

  趙二娘不禁心馳神搖。

  “太子。”

  李弘起身,“見過武陽侯。”

  尊師重道,這是華夏一族的傳統。

  趙二娘準備暫時回避…

  以前她可以不回避,但自從賈平安教授了些男女之間的事兒后,趙二娘每次見到他就有些羞赧。

  此人竟然教授太子這些,難道不怕太子出事?蔣林遵去打了小報告,皇后無視,但回過頭就咬牙切齒的說要收拾他。

  她看到賈平安把卷書拉開,就知曉是比較重要的功課,心中稍安。

  “臣看了太子的啟蒙功課,晦澀難懂,昨日臣歸家編書,就編寫了一篇文,叫做…三字經!”

  李弘想拍手,歡喜的道:“是何經文?”

  這個時代說經文并非指佛道的典籍,更有書籍的意思。

  賈平安笑道:“太子跟著我念誦一遍…”

  “人之初,性本善!”

  有些意思啊!

  趙二娘止步回身。

  外面的武媚剛到,聞聲止步。

  “人之初,性本善。”

  這個不錯!

  “性相近,習相遠。”

  “性相近,習相遠。”

  “茍不教,性乃遷。”

  趙二娘越聽越驚訝。

  這是把那些道理和故事,來自于把歷史等知識都濃縮在了那些字句里。

  “父子恩,夫婦從。兄則友,弟則恭。”

  “長幼序,友與朋。君則敬,臣則忠。”

  武媚站在外面,發現周圍多了些人。

  連蔣林遵都在,原先一臉冷漠,此刻卻一臉驚訝。

  這是…

  這是寓教于樂啊!

  關鍵是道理說的太好了。

  “曰國風,曰雅頌。號四詩,當諷詠。”

  這是把那些學識都歸納了進來。

  平安果然是大才!

  武媚瞇眼聽著。

  邵鵬看了周山象一眼,剛才他被撓了一下。

  “何事?”

  周山象放低聲音,“我竟然聽得懂?”

  邵鵬點頭,“咱也是。”

  二人心中震驚。

  武陽侯,果真是大才槃槃啊!

  “湯伐夏,國號商。六百載,至紂亡。”

  武媚再也忍不住了,走進了課堂。

  可李弘卻很是專心的跟著念誦,沒注意她的到來。

  賈平安看到了,但卻繼續念誦。

  “周武王,始誅紂。八百載,最長久。”

  武媚站在那里,看著這一幕,突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秩序被打亂了。

  賈平安很不客氣的道:“阿姐,在上課呢!”

  笑聲戛然而止。

  “好好好,上課!”

  武媚坐在了下面,看著小老弟認真的教授太子。

  這般懶散的一個人,為了太子竟然編寫出了這等啟蒙功課,堪稱是盡心盡責。

  此后呢?

  武媚的思緒飄飛。

  以后能不能再編寫些更驚艷的教材來。

  讓太子地位穩固。

  她心動了。

  “勤有功,戲無益。戒之哉,宜勉力。”

  賈平安松開手,書卷回彈,合在一起。

  “先生…”

  李弘閉上眼睛,仿佛一個個小故事在腦海里晃蕩,“這是什么經?”

  “我本想取名典雅些,可只是教授孩童啟蒙而已,何必故作高深,曰…三字經!”

  李弘拱手。

  賈平安回身。

  趙二娘福身,深深的看了賈平安一眼。

  “先生大才!”

  連內侍都行禮如儀。

  武媚問道:“平安編撰了多久?”

  賈平安隨口道:“半日!”

  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我該說三日,甚至是半月都行。

  半日!

  你這是妖孽呢!

  但妖孽又如何?

  武媚欲言又止。

  “半日。”

  既然說出來了,那便無需遮掩,免得被拆穿。

  “是啊!”

  賈平安微微一笑。

  趙二娘的臉突然就紅了。

  臉紅紅,想老公!

  賈平安不知怎地就想到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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