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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7章 我梭哈

熊貓書庫    大唐掃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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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小魚把自己順著一路摸過去的事兒說了,王老二嘆道:“我沒什么能教你的了,以后…少殺人。”

  “為何?”

  徐小魚看著頗為興奮。

  王老二罵道:“殺人殺多了會出事。當年我殺人殺多了,整個人不對勁,看著人就像是看著…就像是看著牛羊一般。后來斷了一只手,心中絕望,當時也生出過殺人的心思。幸而郎君把我收了。”

  他回身,發現賈平安和杜賀一臉嚴肅。

  “今日你問了誰?”

  “就是問了道德坊外面蹲著的那個老人家,還有問了幾個坊卒,一路問過去。”

  徐小魚突然面色大變,跪下道:“郎君只管把我丟出去,不…”

  他摸出短刀,猛地想抹脖子。

  賈平安一腳踹飛了短刀,罵道:“要死也是我死!”

  杜賀嘆道:“若是追查到這里…小魚難逃嫌疑。”

  王老二說道:“要不讓小魚遠走高飛。”

  杜賀罵道:“飛個屁,一走就是不打自招。”

  “那…”

  王老二的眼中多了兇光,“郎君,要不…”

  賈平安一腳踹去,“狗曰的,我不是殺人狂,更不是那等牽累無辜之人,此事…就這樣。”

  “就這樣?”

  賈平安回了后院。

  “阿耶!阿耶!”

  小棉襖叫的賈平安心軟,抱起她笑道:“兜兜喜歡什么?”

  “阿耶阿耶!”

  兜兜現在也就是能叫人,偶爾蹦幾句話。

  晚些躺在床上,賈平安在想著此事的手尾。

  現在最糾結的就是李家的反應,若是李家把縱火的事兒報上去了,那么這個事兒就明朗了,哪怕沒證據,依舊能斷定是賈家干的。

  李旭家誰會知道?

  這等縱火的事兒不可能大嘴巴亂說…

  賈平安睜開眼睛,覺得自己很蠢。

  縱火的那三人必然會猜到李旭的死和賈家有關…才將令人縱火,接著就被人一刀弄死,這事兒換誰都會想著是賈家的手筆。

  那三人在長安之外,但難免以后會泄露出來。

  也就是說,此事…躲不掉。

  早來晚來都會來,與其左右為男,不如奮勇前進,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徐小魚…

  這娃真的…膽子大,以前別說是殺人,就算是殺雞都哆嗦的一個少年,現在竟然成了個殺胚。

  做人要有底線!

  賈平安的選項里壓根就沒有交出徐小魚。

  可一旦曝光,抓徐小魚是必然的事兒。

  阿姐?

  這事兒涉及宗室,阿姐摻和會火上澆油。

  李治對宗室的態度很復雜,在需要時就露出笑臉,不需要時就覺著那群親戚都是累贅…

  這便是典型的渣男。

  但宗室被弄死了。

  兇手怎么辦?

  勸說是不可能的,李治看似好說話,實際上骨子里卻是最無情的一個人。

  你無情,你無理取鬧…

  賈平安捂額。

  這事兒麻爪了。

  但帝王看重什么?

  好處利益。

  這分為兩處,公;私。

  公這一面賈平安沒啥可說了,國子監才將被他砸場子,恨不能把他扔廚房的大罐子里燉了,分而食之。

  對于李治而言,百騎就是他的私人力量。

  賈平安能用來交換的籌碼太少了。

  “以前喝多了還嚎叫什么哥無所畏懼,這一下沒轍了。”

  事情一旦爆發,宗室施壓,李治也扛不住啊!

  總不能為了老賈家的一個仆役就罔顧律法吧?

  “但他縱火在前!”

  “可縱火沒成功啊!”

  賈平安迷迷糊糊的睡了。

  半夢半醒之間…

  他猛地醒來。

  然后披著衣裳去了前院。

  杜賀、王老二就蹲在角落里嘀咕。

  “郎君。”

  杜賀二人起身。

  “徐小魚呢?”

  “先前灌醉了他,此刻睡的很沉。”

  賈平安蹲下,“此事莫要再議論了,讓小魚安心,我有法子。”

  “郎君,你莫要去請罪!”

  杜賀下意識的就想到了這個。

  “我哪來的罪?”

  我只是想和皇帝做個交易罷了。

  他回到后院,剛想進屋。

  “嚶嚶嚶!”

  阿福滾滾而來,一路滾進了臥室。

  “咱爺倆睡。”

  一覺醒來,賈平安發現自己把阿福當做了枕頭,而阿福依舊睡的很香。

  起床,洗漱,操練。

  “阿耶!”

  兩個孩子現在漸漸和賈平安熟悉了,也愛粘著他。

  賈平安一手抱著一個,挺稀罕的。

  “阿耶!”

  親一口小棉襖!

  兜兜笨拙的捂著臉,準備癟嘴。

  賈平安顛著她,一直顛的咯咯咯的笑。

  “阿耶要吃飯了,來。”

  蘇荷想接孩子,兜兜大哭。

  “阿耶!阿耶!”

  “在呢!”

  賈平安大樂,“看看,你自家每日帶著兜兜,兜兜還是喜歡我。”

  得意洋洋的賈平安上衙去了。

  在百騎里打個幌子之后,他就溜達到了宮門外。

  “兄長。”

  今日李敬業竟然值守。

  “你為何在這?”

  “昨日和他們去青樓,他們非得要和我比試,結果…”

  李敬業一臉得意,“我還好,他們都完了。今日都惱羞成怒,說是讓我來這里值守。”

  男人最怕的就是被人當場碾壓。

  李敬業看著賈平安,“兄長你這是有事?”

  “我哪來的事。”

  “兄長你看著就像是…”

  李敬業努力想了想,“就像是阿翁那次三日沒拉屎的模樣。”

  邊上的軍士渾身顫抖,面色通紅。

  賈平安摩拳擦掌,若非這里是宮門,他定然要捶死這娃。

  李敬業唏噓,“兄長,他們說高陽公主最近可是嬌艷欲滴啊!有人說想做駙馬呢!”

  賈平安從安西歸來后,就一直在交作業,三個女人滋潤了,他卻覺得自己有些往藥渣方向變的趨勢。

  要控制啊小伙!

  他暗自下定決心。

  “兄長你的臉有些白。”

  難道是腎陰虛了?

  賈平安不禁有些難過。

  “哦,是剛才太陽沒照到。”

  李敬業突然站直了身體,長孫無忌等人出來了。

  長孫無忌看著依舊,瞥了賈平安一眼,眼神平靜。

  ——你這等小蝦米,老夫不屑于多看一眼。

  賈平安腦補了一番長孫無忌的內心活動,隨即請見。

  晚些宮中有人來接他。

  “武陽侯,跟著咱來。”

  賈平安點頭,“敬業,我進去了啊!”

  “兄長一路走好。”

  賈平安:“…”

  我特娘的又想動手了。

  宮中沒啥好看的,一路進殿,李治坐在那里,一個內侍在給他念誦奏疏。

  行禮后,內侍起身告退。

  李治看了他一眼,“賈家縱火之事朕令人在查了。”

  百強大統領家被燒了,于情于理他都該表示一下憤怒和關切。

  賈平安看了王忠良一眼。

  王忠良回以‘你有病’的眼神。

  你什么身份沒點那個數?竟然還想著能讓陛下清空殿內的人。

  李治沒動靜。

  大概也覺得賈平安多事。

  可我不是事兒媽,而是事情找上門來了。

  賈平安抬頭,目光深情的讓李治想干嘔一下。

  “陛下,臣那日聽到內侍說陛下頭暈目眩…”

帝王的病情是你能問的嗎  王忠良一聲厲喝,“大膽!”

  大你妹!

  賈平安看了王忠良一眼,“臣記得新學中有些記載,只是…不知可是目不能視物?頭重煎熬。”

  本來不悅的李治猛地目光冷厲,“誰告訴你的?”

  帝王的威嚴迸發。

  他定然以為是阿姐吧。

  果然,遇到事兒就懷疑自己的老婆,這不是渣男是什么?

  “陛下,臣回想到了些。”

  李治盯著他,氣氛漸漸不對。

  難道背后還埋伏了三百刀斧手?

  只等摔杯為號,一刀把我剁了。

  賈平安胡思亂想著。

  李治冷冷的道:“什么記載?”

  渣男總算是不再追究這個了。

  但王忠良明顯的在戒備,還沖著外面招手。

  這是想召喚誰?

  奧特曼嗎?

  賈平安收斂心神,“陛下,此等病新學原先有位前輩得過,所以有記載。”

  李治拿起一份奏疏,隨意看了一眼,“那人做了什么?為何會記載流傳下來?”

  賈平安目露回憶之色,“那位前輩坐在樹下觀察果子落下,頓悟了萬有引力的道理。”

  “引力為何物?”

  李治很好學。

  “陛下,所謂引力…”賈平安想了一下,伸手去懷里摸。

  “咳咳!”王忠良一臉忠心耿耿的模樣。

  賈平安摸了半晌…

  李治和王忠良都在等著,可這廝尷尬的道:“早上帶的蒸餅在路上吃了。”

  好你個賈平安。

  王忠良繃著臉,“武陽侯,行路時不可飲食。”

  官員的一言一行都會被盯著,比如說不許進市場,不許當街買東西,不許在上衙的時候吃東西…

  管的比我媽還寬!

  賈平安沒搭理他,“陛下請看。”

  他蹦跳了一下。

  李治皺眉。

  賈平安再蹦跳了一下。

  李治覺得這廝有病。

  若是他知曉僵尸跳的話,大概率會把手中的奏疏扔下來,然后上去一陣暴打,把賈師傅打個生活不能自理。

  “武陽侯!”

  王忠良繃著臉,“你這是何意?”

  你跳的一點美感都沒有。

  沒文化!

  賈平安說道:“陛下,臣借個東西。”

  他走過去,從一個內侍的手中接過手巾。

  “武陽侯!”

  內侍覺得自己失職了,如喪考妣。

  賈平安看了他一眼,心想你會為了這個實驗而名聲大噪,青史留名…武陽侯在演示引力時,從某內侍的手中拿了手巾。

  他舉起手巾松手,手巾落下。

  這人是來消遣朕的嗎?

  丟東西…什么東西不落?

  賈平安問道:“陛下,為何這些東西會掉?”

  王忠良覺得這廝是在挑釁皇帝的智商,“什么東西不掉?”

  這是來自取其辱的…賈平安問道:“為何鐵掉下很快,而手巾很慢?”

  王忠良覺得賈平安白癡了,“因為鐵重。”

  鐵為何重?

  這個問題就不反問你了,免得結仇。

  賈平安用自信的目光掃了王忠良一眼,“那么…在冬天時,呵出的氣為何會飄起來?”

  王忠良覺得自己的智慧能碾壓賈平安,“因為氣輕。”

  無懈可擊。

  可你進圈套了呀!

  賈平安嘆息,“冬日你沖著手心哈氣,沒多久手心里就有水汽,那些氣就是水汽,水汽有重量…為何不落?”

  是啊!

  水汽就是變形的水,為何不落?

  王忠良斯巴達了。

  李治對這個問題頗有興趣,但此刻卻沒心思關注這個,“那人是誰?”

  “那人姓牛。”

  “牛…”李治覺得古怪,“牛姓不多。”

  “是!”

  牛頓牛大爺可是牛大了。

  “你…先前說了什么?”李治發現自己被賈平安帶溝里去了,竟然忘掉了原先的話題。

  就等著這么一下啊!

  “陛下,臣這幾日冥思苦想,絞盡腦汁…”

  賈平安看著很是艱難的模樣。

  你好歹說句話啊!

  李治動容,“辛苦了。”

  帝王都是渣男,賈平安不敢擔保李治的節操。

  “陛下,臣想了許久,一夜未眠。”

  賈平安的模樣一看就是沒睡好,“當年新學群賢畢至,為牛先生診看,最終得出了結論…此病無法治。”

  他看了李治一眼。

  李治的眸色微微黯淡了一瞬,旋即恢復了平靜。

  “朕知道了。”

  他是帝王,哪怕是身患絕癥,也不能流露出半分絕望惶然,否則會引發一系列不可控的事件。

  哪怕是死,他也必須死的有尊嚴。

  這就是帝王,很累,但必須要如此做。

  “但那些前輩琢磨出了許多經驗,那位牛前輩最后活到了七十余歲。”

  瞬間李治的眼中就多了驚喜之色。

  “什么經驗?”

  “清淡。”

  賈平安想了想,“重口味的,譬如說重油重鹽,陛下,從此刻起,吃食必須要少放鹽,另外茶水就別喝了。”

  李治一家子都是羊肉的狂熱愛好者。

  而且羊肉必須要吃肥羊,什么全瘦的誰吃?

  至于飯菜少放鹽,那就更難受了。

  沒鹽就沒滋味。

  李治皺眉。

  “還有,心情最好保持愉悅,另外,不得熬夜,不能太勞累。”

  就這?

  李治覺得這有些兒戲。

  賈平安拱手,“這是那些前輩驗證過的手段,若是無用,臣領罪。”

  李治的毛病在這個時代,不,就算是在后世也沒法根治,唯一的辦法就是保養。

  李治默然。

  少油少鹽,怎么吃?

  還有不得熬夜,一旦出現難事,他會夜以繼日的琢磨,怎么可能不熬夜?

  皇帝看來在糾結…

  你怕是不知道這個毛病后期的發展吧?

  賈平安回想了一下后世醫生的那種權威模樣,最后冷臉…

  但這模樣卻和那些電線桿上的老中醫差不多。

  “陛下,這病會頭暈目眩,頭重,這些都不打緊。那位牛前輩的眼睛漸漸昏花,不能視物…頭痛欲裂…”

  后世記載李治的病情就是這模樣。

  而且這個病無藥可治。

  最后有醫官用針給李治放血…

  放血療法靠譜嗎?

  賈平安讀小學時,那時候醫療條件差,有個關系好的同學類似于中暑般的反應,他的母親就捋他的手指頭,一直捋,捋的指腹有些脹時,用針刺放出了深色的血。十根手指頭一一如此,說是效果不錯。

  這玩意傳承無數年了,一直在民間。

  后來有人驚呼,“這不是韓劇里的嗎?”,賈平安差點想噴他一臉鹽汽水。

  華夏太多這樣的好東西,都覺得習以為常了,所以也沒誰想著把這些東西放到媒體上去展示,不夠丟人的。

  然后就成了別人家的寶貝。

  李治想到了那兩個老郎中的交代。

  這病治不好。

  要保養。

  但如何保養卻沒招。

  而賈平安不但說的全對,關鍵是他還給出了解決方案。

  這個就不得了了。

  李治收起了輕視,“吃清淡些朕倒是能做到,可還得少鹽,少鹽則無味。”

  王忠良心想要是沒鹽的話,那吃飯豈不是受刑?

  賈平安嘆息一聲,“其實,低鹽的食物也可以很美味。而且,當適應了低鹽之后,食物的本來味道就會占據上風。”

  后世追求食物的原味,低鹽就是了。

  這樣嗎?

  如此…

  這便是對李治的重大利好。

  該如何賞賜賈平安?

  李治躊躇著。

  百騎目前還離不得他,若是他不在,李治尋的繼任者無法勝任現在的局勢。

  長孫無忌一伙依舊在朝堂上盤根錯節,百騎若是廢掉了,對于李治而言就是自斷手臂。

  賈平安看了李治一眼,說道:“陛下,臣…有罪。”

  李治心中一個咯噔。

  “你有何罪?”

  關鍵時刻到了。

  賈平安一臉沉痛的道:“陛下,臣家中被人焚燒,臣得知后怒不可遏,開始以為是國子監諸人動的手,就去國子監鬧了一場。”

  李治冷哼一聲。

  功勞—1。

  賈平安一臉沉痛。

  李治覺得不對。

  就算是因此功勞打折扣,也足以讓賈平安升爵。

  他為何這般?

  李治深吸一口氣,冷眼看著。

  “陛下,臣后來遣人去查,發現縱火的有三人。”

  沈丘!

  李治抬頭,沈丘就在不遠處,臉上難看。

  他帶著人查了許久,可一無所獲。

  賈平安自家隨便查了一下,卻尋到了兇手。

  他想到了阿寶。

  也想到了王老二。

  但就是沒想到那個不打眼的徐小魚。

  “陛下,臣當時…喝多了。”

  賈平安‘把腸子都悔青了’,“臣當時破口大罵,后來一時不忿,就出門去尋那人的晦氣。臣翻墻進去,正好撞到他喝多了喝罵,說臣蠢,愚不可及,竟然以為是國子監那些人干的,臣一時義憤,就拔出短刀,戳了他一刀。”

  “臣當時只是隨手一刀泄憤,隨后就走了,出來還遇到了金吾衛的人問話。”賈平安覺得那個問話太絕了,完美的讓他圓謊,“臣得知他死后,心中不安,本想遮掩,可良心卻不安,更覺得辜負了陛下的看重,臣…一夜煎熬,于是來請罪。”

  李治沉聲道:“你殺了誰?”

  所有的賭注都下了,我梭哈…賈平安抬頭,“李旭。”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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